而來人在兩米的位置停下,翻開手中的卷宗。

“陳迢,男,年齡籍貫不詳,涉嫌故意殺人罪被捕。死者為隔壁鄰居房東太太,與你有金錢、感情糾纏,案發現場是你的住所,凶器上有你的指紋……”

“呸,都在汙蔑我!”陳迢忽然激動起來,但又再次被警員輕易製服,他被按著腦袋趴在桌上,呼哧呼哧喘著粗氣,喉嚨裏像拉風箱一樣。

饅饅抬眼看了他一眼,又低頭繼續讀,“無不在場證明、有目擊證人、凶器歸案、殺人動機明顯……”

她點了點頭。

陳迢一張臉跟紙一樣白,他話都說不出來了,隻是瞪著死魚一樣的眼睛看著她。身後監視的小警員忍不住問,“證據確鑿,今天就可以定案了吧?”

她還未說話,審訊室門口一陣騷動傳來,有人在用力咣咣咣的拍門,把鐵門砸的像鼓麵一樣,她往後退了半步,立刻就有一群人像風一樣刮進來,轟隆隆的鬧到了屋子裏。

“不能把他帶走!”沈摯用力扒著牆,他身邊一左一右兩個警員拽著他的胳膊往後拉,後麵還有抱著腰的,拽著腿的。

“沈隊你冷靜點!”“你不能進來啊!”

年輕力壯的小夥子們卯足了勁要把他弄出去,就算沈摯體格再強壯格鬥再厲害,也被一點點往外拽出去了。

“你們這群臭小子!”他咬著牙嘶吼著,像一頭老雄獅。

“誰再阻撓老子,罰跑操場一百圈。”

他這麼一說,就如同在沸騰熱鍋裏澆一瓢涼水,‘欻拉——’一下子讓這些躁動的餃子們平靜下來了。

“沈隊,不帶這麼玩的。”身邊年輕的警員們嘟囔著。沈摯這時正用腳絆身邊一人的腿,見他們終於放開自己了,才哼了聲站穩腳跟。

他抬起頭,目光就瞬間集中在麵前女孩橙紅色的大圍巾上了。

審訊室裏燈光不太亮,那人露出來的臉也是清冷雪白到極點的,唔,像貝殼一樣。而她的眼睛就如同嵌在母貝裏的黑珍珠,一眨不眨的看過來。

她穿一身黑色的呢大衣,露出兩條纖細的腿,瞪著小皮鞋的腳正好踩在他被燈光投射到地麵的影子上,看起來不到二十歲。

而沈摯在觀察她的時候,饅饅同樣也在看他。和別人不一樣,這個男人穿的不體麵,一身半新不舊的警服,外麵還披著件運動衣,頭發和鳥窩一樣,臉上帶有疲色,胡渣也沒刮,衣領和胸口還有褐色的不明汙漬,大概,有三十了吧。

沈摯:好小(饅饅:好糙。)

此刻的第一次見麵,誰也不會覺得,這個人未來會成為那個特別的人。

這塊幾平米的地方明明站了七八個人,此刻卻都鴉雀無聲。

沈摯活動了下肩膀,接著後知後覺的看了看周圍,那些警服筆挺的男隊員們,都用各種複雜的目光打量他。

怎麼,老子沒洗臉沒打發蠟就這麼奇怪嗎?你們以為隊裏要選美啊!

“沈隊,你這樣隨意闖進審訊室,叫大隊長知道了是要寫檢討的。”其中一個警員說。

“是啊,大隊長的檢討,你不寫個幾萬字可不行。”

“還得不帶重字的。”眾人想起來那段痛苦的文字,全是心酸和眼淚。

“不管怎麼樣,陳迢這個嫌疑人是我歸下的案子,不能就這麼帶走。”他指了指坐在供桌後麵一臉喪病的白臉男人,“誰都不許動他!”

“但是……現在人證物證都指向這個人,他就是殺人凶人啊。”眾警員七嘴八舌的解釋道,“沈隊你就別讓我們為難了,今天他就必須被特殊部門帶走。”

警員們正在僵持的時候,一個女聲忽然插了進來。

“那個,不好意思。”饅饅看見他們幾個都看了過來,默默舉起了手,“他不是凶手,我不準備帶走他,但是你們要是再關下去,他就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