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長時間,鍾清卓都沒有說話,或者說,從肖想開始述說那些過往開始,他就沒有開口說過一個字。

保持著那個安全的姿勢坐了一會兒,肖想覺得自己的力氣恢複了些,同時也終於意識到了鍾清卓的沉默。這樣的沉默和當初江石葦的何其相似,隻是那時候的肖想太年輕,傷心失望之餘並沒有讀懂更深層次的意思,才導致後來一直藕斷絲連,直到把自己逼到退無可退的境地時才醒悟過來轉身離開。

隻是現在的肖想不會了。

她抬起頭望了望不遠處鍾清卓始終未動的側影,心底對自己微笑了一下,求仁得仁,告訴他就是為了讓他死心,這結局皆大歡喜不是嗎?

仿佛是做了一場糾結了一整夜的噩夢,夢醒的時候身心疲憊,肖想開始想念五樓她的那張不夠漂亮卻很舒服的大床,一天還沒過完,上去睡覺還來得及,等到再睡醒時,就又是生龍活虎的一條好漢,她默默為自己打了打氣。

可是,怎麼會沒有難過呢?即使在開始前所求的就是這個結局,但是當結局真的擺在麵前時心裏還是會有濃濃的失落。縱觀她的前27年,幾乎從未感受過愛情的甜蜜,卻總是在經曆一次次的陰差陽錯,如今這一個,總算是在一切走往無可收拾之前就消滅了一切可能性,別人或許做不到,但是鍾清卓不一樣,大概,他們真的還能像書裏寫的電視裏演的那樣即使不能在一起也依然是朋友。

依然是朋友啊!就像當初的江石葦說的那樣,我把你當我最好的朋友。

“朋友”這個意味著溫暖的詞,用在這種地方卻是世界上最殘忍的話語。

“想想,”正彎腰扣鞋子的肖想聞聲轉頭,發出聲音的鍾清卓仍然保持那個側坐的姿勢一動不動,“這就是你的拒絕嗎?”

肖想沒有回答。

“如果是的話,我接受了。”

聽到這句話,震驚的肖想幾乎沒能控製住自己前傾的身體,差一點就趴到地板上去,她忍不住扭頭去望,鍾清卓的表情認真而嚴肅,絲毫不見玩笑的痕跡。

“哦!好,好!”肖想無意識地點點頭發出幾個單調的音節,胡亂套上鞋子踉蹌著朝門口走去。

“想想,我還是你的三哥嗎?”身後的聲音陰魂不散。

肖想站定:“當然。”她的生命中或者早已刻好同樣的軌跡等著她重蹈覆轍,七年前如是,現在依然如是。

“那三哥勸你一句話,等你再相親遇到你說的差不多的人時,記得一定要抓住,別再錯過了。”

“嗯,下一個我一定抓住。”拉開門,出去,再關上門的一瞬間,門外的肖想眼裏的淚珠劈裏啪啦地掉了下來,門內的鍾清卓自言自語地低喃了一句:“想想,希望你說話算話。”

肖想打過來電話的時候許元靜正坐在家裏和剛從路邊攤買回來的幾本諜戰劇鬥法,影碟機開了二十分鍾了,放進去一張沒圖像,再放進去一張沒聲音,換了第三張沒看幾分鍾就開始卡帶,拿著遙控器近乎抓狂的許元靜聽到手機響連看都沒看就不耐煩地接起來,惡聲惡氣地吼了一句:“喂!誰呀,快說話!”

一腔愁思的肖想被這三聲獅子吼震得失了神,一秒鍾不到那邊又接著吼:“說話不說,不說就掛了,誰這麼討厭!”

肖想噎住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