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7章 知道又如何(2 / 2)

龐子清笑了許久,邊笑邊咳,而後聲音戛然而止。隨著笑聲驟然消失,嘀嗒雜亂的雨聲卻也變成了一種安靜。

龐子清抬起頭,雙眼似望向萬丈虛空。

“木風,”龐子清邊邊緩緩低下頭,看向木風,看進他眼底,“那月謙呢?你也要一句知道又如何麼?”

有些酒,可以封存起來埋入地下千年也風味不減,隻更加香醇,可一旦開了封見了日,酒漿便會迅速變味,即使後悔也無法將它重新埋藏回去,選擇無外乎趁其尚香醇時飲之,或待其酸腐後棄之,再無其它。

如果不想飲也不願棄,這酒,就還是留在地底沉睡得好。

見木風遲遲不回答,龐子清道:“此刻我問你是真聾還是裝聾,你該不會回答我是真聾了吧?”

龐子清素來如此,凡事不做則已,做便要做足十分,話也是一樣,既然破了,便要一次講個明白,絕不會見好就收。

拿起酒壺,卻隻倒出杯底一層酒,木風皺眉,放下酒壺拎起酒壇,就這麼對著壇子灌了一口,如此舉動,若還是心中不亂,卻是騙得了別人也騙不了自己的。

龐子清笑了,帶著幾分得意,隨即卻又沉下臉道:“這些年來,月謙待你如何所有人都看在眼裏,我原本還以為,雖然可能性極,以你的性子,卻也有可能並未察覺到這一層,如今看來,你卻是揣著明白裝糊塗的。”

木風手中的酒壇重重落在桌上,“你到底想什麼?”

龐子清也拎一隻酒壇上桌,往前一推,兩隻酒壇便撞出一聲悶響。

龐子清道:“愚弟對木兄佩服得緊,敬你,”剛舉起壇子卻又道,“我知道木兄此刻心緒不寧,但還需慢著點喝,這酒可是陳釀,便是你的酒量,這麼大半壇子幹下去,也是吃不消的。”

木風臉上白了幾分,在桌下暗暗握了拳頭又鬆開。

龐子清伏在酒壇上,懶散模樣看著木風,越來越直接,“木風,我問你,你怎麼看月謙?”

木風卻道:“你方才問的我細想了想,也許真的該給珺卿個名分,身邊有個人,也多少能堵住你的胡言亂語。”

“胡言亂語麼?”龐子清當真醉了,低頭往酒壇裏看了好半才又抬起頭,眼中不出的朦朧迷亂,“這麼來,木兄對月謙隻有主從之義別無其它?嗬,還是,他在你眼中不過是妖獸化形,你根本就不覺得他也跟你一樣有血有肉有感情?”

木風這會兒已經冷靜下來了,隻道:“月謙雖是妖獸,我們卻是從相識,我當他是知己,除此以外並無其它。”

龐子清坐直身子,認真問道:“當真?”

木風也認真回答:“當真。”

龐子清舒展了一下筋骨,而後搖晃著去木風身邊的凳子上跟他並肩坐了,湊在他耳邊道:“這話可是你的,明兒酒醒了可別不認賬……我,我跟你,”龐子清聲音了下去,咬字卻逐漸清晰——“我喜歡月謙。”

五個字,和著酒氣而出,字字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