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1 / 3)

家記七[論大學中庸]

言有似是而非似深而淺似精而粗足以深入學者之意其流毒淪肌膚浹骨髓未易遽拔者正以其與學者心術之病同故合夫學者心術之中其潔清無滓濁者寡矣孔子誨仲由曰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學者以不知為知者徃徃如是蓋其用力之久積學之深自以為窮高極遠蔑以加此惟無詰焉詰則必窮否則好已勝而已矣其中心亦豈能洞焉而無少留阻自近世二程尊信大學之書而學者靡然從之伊川固出明道下明道入德矣而尤不能無阻惟不能無阻故無以識是書之疵大學曰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判身與心而離之病已露矣猶未著白至於又曰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欲誠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噫何其支也孔子無此言顏曾亦無此言孟子亦無此言孔子曰忠信曾子曰忠恕孟子亦曰天下之本在國國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而已他日又曰仁人心也未嚐於心之外起故作意也又曰人之所不學而能者其良能也所不慮而知者其良知也又曰而勿正心豈於心之外必誠其意誠意之外又欲致知致知之外又欲格物哉取人大中至正之心紛然而鑿之豈不為毒又曰有所恐懼則不得其正有所好樂則不得其正有所憂患則不得其正孔子臨事而懼作易者其有憂患好賢樂善何所不可而惡之也是安知夫恐懼好惡憂患乃正性之變化而未始或動也又曰心不在焉視而不見聴而不聞食而不知其味孔子謂心莫知其郷而此必曰在正雲者正意象之凝結孔子所以止絶學者之意者謂是類也又曰在止於至善夫所謂至善即明徳之別稱非有二物而又加止於之意禹曰安女止非外加止於之意也穆穆文王於緝熈敬止渾然圎貫初無心外作意之態也而大學於是又繼之曰為人君止於仁為人子止於孝為人父止於慈大禹之安止文王之敬止豈頑然無用之止哉其見於事親曰孝見於與子曰慈發於博愛曰仁見於恭曰敬而此曰君止於仁臣止於敬父止於慈子止於孝何其局而不通也又曰無所不用其極是又意說也致學於性外積意而為道異乎子思無入而不自得矣胡不觀箕子為武王陳洪範乎箕子之言極曰無偏無陂遵王之義無有作好遵王之道無有作惡遵王之路無偏無黨王道蕩蕩無黨無偏王道平平無反無側王道正直論極如箕子誠足以發揮人心之極矣蓋人心即道作好焉始失其道作惡焉始失其道微作意焉輙偏輙黨始為非道所以明人心之本善所以明起意之為害而大學之書則不然曰無所不用其極曰止於至善曰必正其心曰必誠其意反以作意為善反蔽人心本有之善似是而非也似深而淺也似精而粗也又曰道盛德至徳可以言至也道不可以言盛也於道言盛是又積意之所加而非本也又曰知止而後有定定而後能靜靜而後能安安而後能慮慮而後能得籲此膏肓之病也道亦曷嚐有淺深有次第哉淺深次第學者入道自為是不同耳是人也非道也學者學道奚必一一皆同而欲以律天下萬世無益於明道而反壅之道無淺深無次第而反裂之人心自直自一自無他顧作而起之取而鑿之豈特大學之士不可以是告之雖小學亦不可以是亂之也小學雖未壯其良心固未斵喪也作是書者固將以啟佑後學非欲以亂後學而學者讀之愈積其意愈植其山徑之茅愈喪其正也孔子大聖其啟佑學者當有造化之功而三千之徒猶尚勤聖人諄諄絶四之誨有意態者則絶之曰毋意有必如此必不如此者又絶之曰毋必有固執而不通者絶之曰毋固其胷中隱然有我者存則又絶之曰毋我如是者不勝其眾故門弟子總而記之曰子絶四毋意毋必毋固毋我然則學者難乎脫是四者自古則然而況後世乎然則無訝乎大學之書盛行於今未聞有指其疵者不可不論也

先生曰某少年不知禮記多非聖人語甚喜大學心有所忿懥則不得其正一章後因覺卻於此章知非知道者所作夫忿懥則斷不可有至於恐懼若以威武恐懼則不可或君父震怒而恐懼何不可好樂而好色好貨則不可若好善好學何不可憂患如為貧而憂患失而憂則不可若憂其不如舜或憂慮國家則何不可蓋不知道者率求道於寂滅不知日用交錯無非妙用覺則於日用應酬交錯間自無毫發非禮處故大學無子曰者非聖人之言孔子曰心之精神是謂聖孟子道性善心未始不正何用正其心又何用誠其意又何須格物[見誨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