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馬淩雲(3 / 3)

而秦不凡體內的那輪黑色漩渦卻顯得極為特殊,不知道《崩玉古經》為何會衍生如此奇怪的物事。

眼下,他盤坐在地麵上,靜默地感知著投射在腦海中的那副骷髏景象,喃喃念道:“玄鬼之體,崩玉之力,萬物腐朽,毀天滅地。”

漸漸地,腦海之中被那碎布之上的碩大掌印所占據,這透過遠古氣息的手掌,若隱若現,忽明忽暗,仿佛蘊藏著毀滅天地的力量,僅僅是這麼凝神看著都仿佛令靈魂隨之崩滅。

“照這古經上的注解來看,想要修煉成崩玉掌法,首先要在元神海內形成圖騰,但不知道能否凝煉這股黑色內力,先試試看吧。”

秦不凡深深吸了口氣,開始感知體內的元神海,這片無垠的微縮宇宙在黑色漩渦的掌控下有規律節奏的運轉著,一絲一縷的黑色內力從漩渦中央衍生出來,與渾身陰脈以及暗藏穴竅相互貫通,散發著濃烈異常的腐朽之氣。

隨著精神力逐漸集中,這股黑色內力仿佛受到了束縛,開始朝著中央核心彙聚起來,起初如米粒大小,沒過多久就已經變得差不多如雞蛋那麼大,但這會兒,秦不凡渾身都已被冷汗浸透,全神貫注之下,令他感覺到疲憊不堪,但在這關鍵時刻卻容不得絲毫鬆懈。

他不斷觀想著這隻頗具神威的手掌,在腦海中從虛幻漸變真實,到了後來幾如烙印其中一般,根本無法忘卻。

“應該是時候了。”

秦不凡咬了咬牙,眼看著時機即將成熟,按照那尊黑玉骷髏所演示的修煉方法,猛然催動元神海,令懸浮在漩渦之上的黑色內力仿佛瞬間燃燒了起來,形成一種高度凝煉的狀態。

猶如一團足以焚燒萬物的火焰在體內洶洶燃燒著,心肝脾肺腎無一不受到慘烈的折磨,如墨汁般粘稠的霧氣肆無忌憚的彌漫開來,朦朧了整片元神海。

秦不凡的臉上都騰起了一陣黑霧,他渾身都在劇烈的顫抖著,皮膚緊繃,經脈盡顯,仿佛呈現出玄鬼之體的本尊形象,變得異常猙獰。

且不說最終是否能夠參與選拔,但想要站在侍衛考核的擂台上,對秦不凡來說,就必須修煉到武士境界以及成就崩玉掌法。

在這異常難受的時候,每當秦不凡想起婉兒即將而來的噩夢生活,無論是肉體還是意誌都湧現出無窮的潛力,體內劇烈燃燒的黑色內力,在這高度凝煉的過程中,逐漸開始模擬那存在於腦海中根深蒂固的手掌形象,在初步構建著輪廓。

崩玉寶珠也綻放出璀璨的朱色光芒,吸納著周邊的天地元氣予以補給,否則的話,他遲早會虧空。

到了這關鍵時刻,秦不凡也管不了那麼多,放肆的吸納起來,那股源源不斷的黑色內力從漩渦內噴薄而出,要是讓那些高手看到這元氣轉化內力的速度,恐怕會震驚的連下巴都掉下來。

第28章:崩玉掌法

不得不說,這種幾乎沒有停頓的轉化率,實在太牲口、太變態了!

轉眼間,黑色內力已達巔峰,填充著那構築的輪廓漸漸呈現出飽滿的姿態。

不消多時,一隻黑乎乎地手掌懸浮在這片元神宇宙之中,宛如燃燒著黑色地熾烈火焰,仿佛那遠古魔神遺留下來的斷手,散發著令人心悸的氣息。

秦不凡心中明白,崩玉手掌遠未成功,這隻圖騰也還沒有成形,凝煉仍然在持續。

黑玉骷髏演示的修煉之法可以說逆反了人體本身的自然運轉,純粹燃燒黑色內力的本源構造,所以才令元神海呈現出猶如烘爐的狀態。

此時,他並沒有注意到,整個趙府都在發生著極為慘烈的變化,花園內所有的草木都仿佛在經受著四季輪回,轉眼便成了毫無生機的枯枝敗葉,那些飼養的牲畜也都猝死在圈裏,就好像被魔神吸幹了生命。

僅僅片刻,整個趙府內已蒙上了一片極死之氣,到處都充斥著生機禁絕的腐朽味道。

秦不凡雙拳緊攥,渾身汗水蒸騰,一絲絲的黑色內力都從他的毛孔中流溢出來,遠遠看去就好像是身處在一團黑火之中,極為詭異。而他體內的崩玉圖騰也到了最至關重要的時刻,黑乎乎的手掌上,突然浮現出一縷縷的赤色紋路,看起來猶如血脈般微微舒張著,頓時令這隻手掌變得生動鮮活起來。

“難不成還真是遠古惡魔的斷手?!”

看到那些血脈經絡,秦不凡感到頗為震驚,就在精神力近乎崩潰的刹那,這手掌劇烈的顫動了一下,整片元神海都隨之動蕩了起來,無窮神威驟然而發。

霎息間,這種痛不欲生的感覺如潮水般褪去,秦不凡像灘爛泥似的倒在地上,但嘴角卻浮現出一絲激動的笑容。

崩玉圖騰終於凝練成功了!

雖然僅僅是圖騰,還沒有深化到任何戰技招式,卻已經能夠預想到這種掌法的無窮威力,那隻燃燒著黑色火焰的手掌懸浮在漩渦的上空,通體猶如遠古礦石鑄造,四溢著深邃的光芒,透著無法預測的神秘能量。

並不是所有的拳術都需要凝練圖騰,一般唯有與武經相配合的超強戰技才需要借助圖騰之力發揮能量,類似於《五禽戲》則是煉體拳法,主要為了淬煉肉體,但拳意無法與內力相融合,所以它的極限撐死也就是幫助突破武師境界。

然而就算是再強的武士要凝練圖騰也不是一天兩天所能辦到的,如果圖騰本身奧義深邃,甚至需要一年半載甚至是幾年的時間,秦不凡如今僥幸成功,雖然說是撿了大運氣,但付出的代價也是相當慘重。

當秦不凡緩過神來,透過窗外看到那股凝而不散的黑氣時,頓時大吃一驚,匆忙打開房門,隻見那些奴役、婢女全都臉色泛黑,無精打采的,滿地的花草盡都變成了枯枝敗葉,散發著濃烈的腐朽味道。

看到這近乎於末日的一幕,秦不凡喉頭滾動,嗓子裏如有火焰跳動,沙啞的說不出話來。

“為什麼會這樣?”

秦不凡低著頭,看著依舊握在手中的崩玉寶珠,狠狠地捏了捏額頭,他顯然沒有預料到這次修煉圖騰竟然會引起如此大地慌亂,要是讓趙蒼龍以及馬夫人看到,偷取寶珠的事情必然會露餡,那麼他的後果就不是發配邊疆那麼簡單了,修煉這種邪惡武經,極有可能被趙蒼龍當場處死。

“該怎麼辦,我不能就這麼坐以待斃。”

秦不凡有些慌亂了,他想要逃跑,但婉兒該怎麼辦,但留在這裏始終會敗露,茫然失措之下,頓時一屁股坐在地上,渙散的目光看著那些猶如行屍走肉般的奴役以及婢女。

被抽取了精力,所有人都呈現出精神萎頓的狀態,估計得休養很長時間才能夠複原。

沒過多久,這件事情就已經被傳的滿城風雨,還有人將流金湖與這次事件聯係到一起,但這關乎到鎮國大將軍,倒沒什麼敢說那些“天罰降世”的話了。

馬夫人以及幾名小妾火急火燎的從紅粉樓趕了回來,趙蒼龍在收到消息後,更是帶著幾名神鋒營的護衛趕往府邸,沒多久都已到趙府門前。

一名婢女哭喊著跑了過來,跪在那石獅子前抽泣道:“老爺、夫人不好了,內府出事了!”

馬夫人臉色煞白,“這府邸到底出什麼事情了,怎麼烏煙瘴氣的?”

一名神鋒營侍衛看著趙府內隱隱籠罩地黑霧,沉聲道:“大統領,這股凜然邪氣好霸道,應該是些邪門宗派的人。”

“隱世門宗?”趙蒼龍的雙眼眯成了一條細縫,沉聲道:“隱世門宗素來不與凡塵俗世往來,又怎麼會擾亂我找某人的府邸,我倒要看看是什麼妖魔在作怪,無極龍吟!”

話音方落,雙掌齊發,一陣蒼龍長嘯衝天而起,將那凝而不散的黑氣衝的四分五裂,頃刻消散於無形。

這股磅礴的純陽內力的確驚人,難怪趙蒼龍自認與神仙境界僅一步之遙了。

趙蒼龍率領著幾名神鋒營侍衛走入趙府,沿途發現無數花草破敗,乃至那百年古樹都成了焦黑的木炭。

這座府邸仿佛被惡魔光臨過似的,趙蒼龍步履萬鈞的走在其中,卻有種心悸的感覺。

當走到蒼龍內府之時,發現幾名奴役躺在地上呻吟著,渾身都被濃鬱的黑氣所籠罩,全身肌膚都呈現出陰暗的顏色,嘴角流淌著黑乎乎的液體。

“這……這是?”一名神鋒營侍衛想要去查探,卻被趙蒼龍喝止住。

趙蒼龍走到一名奴役麵前,深吸了口氣,隨著體內元神海磅礴元轉,一股股地純陽內力從他的雙掌湧出,散發著燦燦金光,湧入那奴役的體內。

然而這名奴役不是別人,赫然是總管秦不凡,他感覺到一股股的灼熱氣浪湧入體內,但是轉眼之間就被那黑色漩渦所吞噬,還好沒有擴散開來,否則經脈、肌肉必然會遭到灼傷,畢竟在修煉《崩玉古經》之後,他的體質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隨著那股熱浪入體,秦不凡緩緩將腐朽之力內斂,佯裝成迷茫初醒的樣子,囁嚅道:“老……老爺,有賊。”

他隻說了這麼幾個字就裝著昏迷過去,趙蒼龍眉頭緊鎖,沉聲道:“哪裏是賊,分明是就修煉邪法武經的高手,看來先前闖入我內府的人也是他!”

神鋒營的侍衛在檢查過其它幾人後,不由歎聲道:“其餘全都經脈枯竭,救不活了。”

此時,馬夫人匆匆忙忙的走了過來,用手帕掩著鼻子說道:“老爺,這到底怎麼回事,是不是仇家尋上門了?”

趙蒼龍說道:“不知道,沒準是其它疆土的刺客也說不定,隻是……他們的目的究竟是什麼?”說完,幾步走入寢室內,卻發現崩玉寶珠安然無恙,更是令他心中感到質疑,難道就為了令他趙府雞犬不寧麼?

一名侍衛拱手道:“大統領,不如我多派些兄弟來為你守府。”

趙蒼龍微微點頭,道:“我的府邸事小,就怕這些人的目的沒那麼簡單,你去通知神鋒營其它統領,要加強皇城內外的防護,尤其是皇上以及皇太後的安全!”

“是!”那名侍衛領命,猶如一陣煙般消失了。

馬夫人看著滿園的狼藉,道:“怎麼才這會兒,府邸就變得跟墳墓似的,沒點生氣,這還能住麼?”

趙蒼龍搓了搓手掌,眼神始終望著圍牆外,道:“待會我用內力將這股死氣驅散就沒事了。”

而此刻,躺在地上的秦不凡心裏總算是舒了口氣,但看著身旁的幾具屍體,卻不由得皺緊了眉頭。

被腐朽侵蝕的趙府,全然是一片生機禁絕的景象,趙蒼龍很快就注意到那流金湖畔的類似情況,也利用神鋒營展開調查,隻是徒勞無功,又有誰能夠想到真正的幕後人就隱藏在趙府之內,更何況他還是個最不起眼的奴役。

夜色漸漸深了,趙蒼龍獨自站在花園內,看著滿地的枯枝敗葉,臉色頗為凝重。

霎息間,寒風驟起,趙蒼龍緩緩攤開雙足,猶如一尊萬古不化的冰川般佇立在此,隨著體內的元神海磅礴運轉,那股金燦燦的光芒衝天而起,映射出一頭八爪蒼龍的圖騰。

這頭蒼龍的體形極大,幾乎盤踞在整座花園的上空,散發出來的純陽內力仿佛無窮無盡,將殘存在趙府內的腐朽之氣連根拔起。

不消片刻,趙家府邸的陰森寒意已被驅除,甚至那些積雪都會徹底的融化,到處都充斥著一股暖洋洋的陽剛之氣,然而趙蒼龍終究沒有起死回生的能力,所以看著那些破敗的花草,依然不由得歎了口氣,袖袍一揮,滾滾火焰掃蕩而過,滿地死物被燃成了灰燼。

在府邸的東南側有著一座廢棄的庭院,此時已變成了埋骨之地,那些死去奴役的屍體均都埋葬在這裏,在被渾身腐朽的情況下,估摸著已變成了森森白骨。

秦不凡半跪在幾座墓碑前,看著不遠處的虛空中散發出來的璀璨金光,心裏卻是愧疚萬分。

這次為了避免趙蒼龍以及神鋒營的懷疑,他被迫奪取了幾名奴役、婢女的性命,對於從未殺過人的秦不凡來說,這種罪惡感如千針萬箭在心底刺紮著。

他掏出一疊值錢,有次序的丟在火盆中,懺悔道:“對不起,除了這樣做,我沒有別的辦法,要是我死後進入地獄,也是咎由自取,屆時再接受你們的處罰。”

第29章:心性沉淪

當時枯坐在房門外,看著滿園的黑色霧氣以及猶如喪屍般沒了精氣的奴役、婢女,秦不凡並沒有考慮太多,隻能布置這樣的局麵來洗脫趙蒼龍對自己的懷疑,他的體內原本就有腐朽之氣,所以隻需要找來幾名陪襯或許就可以瞞天過海,誰知道黑色內力入體,沒過多久就已經侵蝕了他們的心脈,如今藏身三寸黃土之下,再無生機。

這樣的結局,雖然達到了秦不凡最終的目的,可這幾座墓碑卻實在是不想看到的。

此時,庭院外傳來細碎的腳步聲,雖然很細微,但仍然牽動了秦不凡敏銳的感知,轉頭看去,婉兒提著花籃,臉色蒼白地走了過來,柔聲道:“聽說你也中了那種古怪的毒氣,好些了麼?”

秦不凡勉強笑了笑,道:“我沒事的。”

婉兒歎了口氣,坐在了秦不凡的身邊,從花籃裏拿出一疊黃紙放入火盆內,說道:“不知道是誰如此作惡,令這趙府內雞犬不寧,還奪走了這他們的性命,這些奴役、婢女天生可憐,還沒享受到大好人生,卻已經踏上了黃泉道,到現在任由凶手逍遙法外,老天真是不公平。”

秦不凡咬了咬嘴唇,澀聲道:“你認為這個人該死麼?”

“當然該死,埋葬在這裏的應該是他才對,不管什麼原因,都不應該連累無辜。”婉兒似乎對這名凶手感到極其厭惡,但這話落在秦不凡耳中,卻如針紮般刺痛。

“把你的手伸來。”

婉兒皺了皺眉,有些疑惑伸出手來,放在秦不凡手中。

秦不凡觸目著冰涼的小手,明顯感覺到存在於婉兒體內的那幾絲異樣的能量,他用指尖在婉兒的掌心中輕點了幾下,那股無形的陰寒腐朽之氣頓時被抽離了出來。

“雖然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不過應該明天就會好了。”秦不凡有些不舍的放開她的手。

婉兒說道:“現在府邸裏的人就好像魔怔了似的,全都沒有了力氣,現在都在呼呼大睡,我擔心你,所以來看看,順便給他們燒些紙錢。”

秦不凡歎聲道:“在這個世間,所有的事情都是天命注定的,沒辦法怨天尤人,有些人注定會是惡魔,沒有黑哪裏會有白?”

對於婉兒來說,她就像是朗朗白日,永遠不懂得秦不凡這深夜的黑色。

燒完了最後一疊黃紙,婉兒長長地打了個哈欠,道:“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我也得回去了。”她也是過於疲憊,收拾了之後便起身離開。

秦不凡看著她嬌弱的背影,深深地歎了口氣,低聲道:“為了你,別說是奪取他們的性命,就算是萬劫不複,我也心甘情願。”

待到深夜,時候也差不多了,秦不凡穿著那身婉兒親手縫製的黑色棉衣,走出了趙府。

街道上冷冷清清的,似乎趙府出了這樣的事情,弄得整個京城都人心惶惶,到處都可以看到身手矯健的侍衛在巡邏。

秦不凡低著頭,就算暫時無人能查出這件事情的真相,但他的心裏仍舊一片陰霾,正所謂過得了別人這關,卻過不了自己這關。

走了沒多久,那條熟悉的小巷已在眼前,醉生夢死的招牌在狂風中搖擺著,顯得極不起眼。

秦不凡踏入酒館,老掌櫃立刻就準備了好酒與鮮牛肉,但他並沒有發現那名年輕人,難道還沒有來麼?

事到如今,這尚還不知道姓名的家夥已經是他唯一的希望了,如果被欺騙,秦不凡也不會感到奇怪,就似是在意料之中。

這爐中的香燒斷了一根又一根,老掌櫃的閑話也說得有些累了,今晚秦不凡的心境感到特別壓抑,他仿佛能夠嗅到那隻有幽魂的濃濃戾氣,在身邊無休止的纏繞著,所以這下肚的酒也不知覺的多了起來。

一壺……兩壺……秦不凡也並沒有刻意利用內力去祛除酒意,頓時雙頰酡紅,醉眼朦朧。

不知道過了多久,這酒館裏已經變得空落落,年邁的老掌櫃也趴在櫃台上大睡了起來,秦不凡坐在藤椅上,隻覺得天旋地轉,那些奴役、婢女的音容相貌根深蒂固的存在於腦海中,揮之不去。

當他不由自主的拿起第七瓶酒的時候,一隻手卻突然壓在了他的胳膊上。

“你喝得太多了。”

年輕人摘下鬥笠,抖落了積雪,麵帶笑意的坐了下來。

秦不凡輕輕放下酒壺,沉聲道:“我以為你不會來了。”

年輕人淡然道:“別這麼瞧不起我,起碼這點誠信還是有的,話說回來,我倒以為不會來的是你。”說著,他也不顧這瓶酒是不是秦不凡喝過的,咕咚咚地灌了起來,這寒冷的身體頓時暖了許多。

秦不凡單手支起腦袋,道:“我沒得選擇了,要不然也不會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你的身上。”

年輕人嘴角浮起的那抹笑意顯得深邃而充滿魅力,說道:“放心吧,我不會讓你失望的,要不是幫你查探這件事情,我也不會這麼晚才到。”

“怎麼樣?”聽起來有戲,秦不凡立刻來了精神,雙眼放光。

年輕人沉吟了片刻,不緊不慢地說道:“我可以幫你,但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

“為什麼這麼說,需要我做什麼嗎?”秦不凡激動的站了起來,額頭上青筋暴漲。

年輕人示意他坐下,道:“神鋒營選拔的名單連當今皇上都要親自過目,所以這中間的過程其實很複雜,就算你能夠申報成功,但被都察院查出半點汙漬也會抹殺掉。”

“但你能夠將我的名字加入其中,對不對?”秦不凡沉聲道。

年輕人微微點頭,又搖了搖頭,“如果還在兩天前,我還可以瞞天過海,但現在這份名單已經送到都察院開始進行身份核查,也就是說名額已定,無法更改。”

秦不凡仰起頭,無窮絕望從心底深處湧出,斷聲道:“還是不行嗎?”

既然名單已經送到了都察院,也就意味著名額落定,無從更改,試問有誰能夠在都察院的眼皮底下動手腳?

年輕人注視著秦不凡的神色變化,淡然道:“我雖然有個法子,但是否能夠成事,仍要看你該怎麼做。”

“什麼法子,讓我做什麼都行,殺人放火我都不怕!”秦不凡嘶吼起來,今天他已殺了這麼多人,再殺幾個又有何妨,他的心性似乎已經發生了極端的變化。

“嗬嗬,口氣倒是不小,沒必要讓你殺人放火。”年輕人徐徐說道:“雖然名單已定,但如果有人無法參與選拔的話,空出來的名額我倒是可以做做手腳,但你有沒有能力創造出這空出來的名額呢?”

“該怎麼才能退出選拔,殺了他麼?”

年輕人皺眉道:“怎麼一天沒見,你的戾氣如此之重,要讓一個人退出選拔其實很簡單,動動腦子就可以了。”

秦不凡深吸了口氣,總算是冷靜了下來,喃喃道:“該如何創造出空出來的名額,我沒有參加選拔的名單,又怎麼知道究竟是誰報名神鋒營,況且那些能夠參與選拔的莫不都是武士級別以上的強者,以我現在的能力又怎麼能成事?”

“這就是你要考慮的問題了,都察院核查身份的期限是三天,也就是三天之內你必須要令這名單上的某人無法參與選拔,否則的話誰也幫不了你。”

年輕人站了起來,將那鬥笠重新戴在頭上,道:“三天後的晚上,我在這裏等你。”說完,起身便欲離開。

秦不凡匆忙喊道:“我叫秦不凡,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年輕人定住了腳步,悠然念道:“與生俱來人中首,一肩擔盡古今愁,是此生平凡,還是自命不凡,哈哈哈哈……等你做到了,我便告訴你。”

說話間,他已消失在門外的茫茫風雪之中,這神秘的年輕人竟然能夠探查到名單以及令都察院更改名單,他究竟是何來曆,秦不凡雖然不知,但覺得他絕非泛泛之輩。

“神鋒營選拔……。”秦不凡舔了舔幹裂的嘴唇,看著對麵泛著紅粉柔光的青樓,突然想到那個整日與趙驚羽廝混在一起的馬淩雲,他的名字不就在神鋒營選拔的名單之中麼。

隻是馬淩雲在半年前就已是武士級別的強者,對於內力的掌控顯然要純熟的多,不知道對戰起來能否傷到他的筋骨,這樣都察院在做身份核查的時候就應該會自動剔除他的名額。

對於秦不凡來說,要傷到一名武士,的確是極大的挑戰,雖然他如今也是武士境界,但對崩玉掌法的修煉遠未達到火候,對戰之下恐怕還沒傷及對方,自己倒先被整成殘廢。

“三天,或許還有機會。”

沒過多久,雪已消停,濃鬱的雲氣漸漸散開,天邊盡頭一縷弧光忽明忽暗,仿佛在雲層邊緣掙紮著,轉眼間迸發出一道璀璨的光芒,籠罩著整座京城。

雖然趙蒼龍動用蒼龍武經將趙府內的死氣盡數驅散,但終究已變得麵目全非,想要重新采植花草、粉刷牆壁還需要幾日時間,馬夫人自然無法忍受這片狼藉的光景,便與其餘妾室帶著些奴役、婢女前往位於京郊的別苑小住幾日。

而趙蒼龍每日要上朝則仍然留在這裏,馬淩雲為求這位姑父指教一二,便也留了下來,這倒給秦不凡創造了機會,他身為奴役總管,自然要肩負起清理趙府內外的重任。

第30章:修煉圖騰

待到布置好一切後,秦不凡便獨自離開了趙府,不過並沒有去流金湖畔,倒是來到了位於京城西邊的廢棄寺院。

那山門殘破,半開半闔,門上塵封未淨,掛著幾縷蛛絲,前方殿堂內的佛像都已缺手少足,想來已多年沒有人踏足過了。

像這樣的地方也是早些年隨李總管出來做事的時候路過的,不知為何印象特別深刻。

秦不凡反手閉好了寺門,走到那殘破的佛像前拜了拜,道:“小人秦不凡借這寺廟一用,請佛祖見諒。”

他來到這裏的原因不為別的,自然是修煉《崩玉古經》,如今流金湖畔與趙府都已經被那些京城百姓傳的沸沸揚揚,稍有動作恐怕都會引起注意,且巡邏侍衛眾多,要是還像之前那樣釋放出腐朽之氣,絕對是必死無疑的後果。

相比之下,這座寺廟地處京城西邊,這裏沒有什麼青樓酒坊,所以人煙稀少,更何況這座寺廟廢棄了幾十年,依著一座青山而建,周邊更是無人踏足。

為了避免引起騷亂,秦不凡並沒有拿出崩玉寶珠,他現在掌控黑色內力的能力實在有限,要是被寶珠抽幹了方圓之地的天地元氣就不妙了,更何況如今圖騰大成,那骷髏投影對於掌法修煉也不會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此時,秦不凡站在這座殘破的殿堂內,略微打掃之後,整理出一片空地,將那碎布取了出來,沉聲道:“三天時間,不知道能否煉成崩玉掌法的第一境界。”

從這古經的注解上來看,崩玉掌法的第一境界名為“碎荒”。

八荒六合,盡碎掌中!

秦不凡冥想著那片元神海,黑色漩渦之上的魔神手掌散發著濃烈的腐朽味道,他開始漸漸地集中起黑色內力,朝著圖騰彌漫而去。

立時,黑色漩渦與崩玉圖騰仿佛形成了某種主次關係,遙相呼應起來。

這種感覺極為神妙,但要做到彼此相融卻極為困難,這副剛凝練不久的圖騰仍然處於獨立狀態,始終無法隨心所欲的駕馭。

嚐試了幾次之後,依然徒勞無功,秦不凡咬了咬牙,暗忖道:“還是不行,僅僅靠著神識牽引根本無法駕馭這種掌法,看來必須要身體力行的修煉才能打開突破口。”

隨即,他站在殿堂內,一拳一掌的揮舞起來,經過這麼多次的肉體淬煉,僅僅是單純的拳意都足以形成呼嘯的勁風,大約過了兩個時辰左右,他感覺到崩玉手掌在發生著微妙的變化,那纏繞著的朱色絲線也呈現出脈動的跡象,仿佛從死寂中漸漸活了過來似的。

純粹的黑色內力籠罩在圖騰的周圍,看起來猶如墨汁潑灑的洶洶火焰。

但是眼瞅著天色已然不早,秦不凡隻能暫時放棄,趁著趙蒼龍尚未歸來之前返回趙府內,待到晚上則繼續參悟個中奧妙,發現想要將黑色內力與崩玉圖騰完全融合,繼而發揮出碎荒的威力,這種掌控的境界是必須要達到的,對他來說對於衍生內力的駕馭還差了很遠。

休憩了整晚,次日清晨,在交待好那些奴役所要辦的諸多事件後,秦不凡又來到了那座廢棄的寺廟,繼續修煉,但比起昨天的漫無目的,今天顯然是更具有針對性,他開始逐漸的加快黑色內力於體內的調動速度,以達到如長刀出鞘般的境界。

起初,他將黑色內力運至雙拳,所需要的時間大致是六七個呼吸,這在實戰中絕對是完全處於劣勢狀態,就如同發動火銃,還在填充火藥的時候,對方已經將槍口對準你的腦袋,自然是必輸無疑的結果。

然而黑色內力的霸道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要馴服這頭脫韁的野馬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容易。

修煉了一個多時辰,秦不凡已勉強可以在兩個呼吸內完成內力的運轉,他朝著虛空奮力揮出兩掌,但除了強烈的破空之聲並沒有其他變化。

“看來內力無法與圖騰融合,始終不能發揮出崩玉掌法的威力。”

秦不凡並沒有因此而灰心,反倒顯得更為頑強,如今婉兒的未來就掌控在他的手上,憑借著這股強大的意誌在這座廢棄的寺院內瘋狂地修煉著。

時間點滴流逝,他的掌意也漸漸濃烈起來,令渾身筋骨都隨之顫動,形成共鳴的跡象。

這副肉體已經經受過天地元氣的淬煉,自然強悍無比,早就達到了武士必備的飽滿境界,此時施展起來,渾身精氣神仿佛就凝為一體,腰馬合一,令拳腳的威力倍增。

由此可見,修煉崩玉掌法的確對煉體有著極大的幫助。

耗費了整整一天的時間,那股精純的黑色內力已經可以熟練的運轉至全身各個部位,但微妙之間的變化仍然略顯滯澀,比如將內力貫徹到十指亦或是更為狹窄的部位,依然達不到流暢自如、隨心所欲的效果。

不過這樣的進步對任何武士來說已經算是很難得了。

短暫的第二天就這麼過去了,秦不凡始終保持著循序漸進的過程,但明天晚上便是定論結果的時候,所以無論如何,明天秦不凡都要做出決定。

返回趙府,天色已然昏暗,趙蒼龍依然尚未返回,看來即將開始的神鋒營選拔朝廷內已是極為重視,他身為大統領自然要以身作則。

房間內,婉兒燒開了熱水,又為他準備些菜肴,雖然算不得豐盛,且秦不凡吃這些五穀雜糧也沒什麼味道,但心裏麵卻暖暖的。

婉兒一邊擰著毛巾,一邊說道:“怎麼這幾天愁眉不展,遇到什麼煩心事了麼?”

秦不凡接過毛巾,在臉上狠狠的抹了幾下,道:“我……沒什麼。”

“是還在為我的事情擔心麼。”婉兒朝著他笑了笑,道:“其實秦大哥這麼對我,婉兒已經很開心了,你也說過,有些事情是天命注定的,任何人都更改不得,既然如此,又何必強求呢?”

秦不凡目光聚斂,沉聲道:“我不信老天會這麼對你,就算是還有一絲機會,我也會放手一搏。”

“秦大哥……會怎麼做?”婉兒有些愕然地看著他,仿佛從秦不凡的身上感覺到那股濃烈的戾氣。

自從殺了那幾名奴役、婢女之後,這種氣息就彌留在他的身上,經久不散,反而越來越盛。

秦不凡眼看著似乎嚇到她了,頓時冷靜了下來,微笑道:“放心吧,這件事情就交給我,總之你安心就好。”

婉兒坐在秦不凡的身邊,搖晃著兩條小腿,看著窗外的夜色,幻想道:“要是真有機會離開趙府,我想找個安逸的地方,耕田織布,生兒育女,平平淡淡的過完這輩子,你說這該有多好。”

秦不凡握著她的小手,在驅散了殘留的腐朽之氣後,她的身體已變得溫暖許多,說道:“這種生活不會太遠的,秦大哥答應你。”

婉兒的天真、純潔猶如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秦不凡欣賞都來不及,自然不會讓徐公公來摧殘。

眼下已是夜深人靜,婉兒不敢在這裏待太久,收拾了那些碗筷就早早返回婢女居住的廂房內,然而趁著夜色,秦不凡又獨自來到那座廢棄的庭院,給這些死在自己手下的冤魂燒紙求福。

倒是此時此刻他才明白,原來殺人根本沒有想象中的這麼簡單,人死如燈滅,但卻在他的心裏留下了無窮的陰霾,想要克製這道心魔,對於年僅十七歲的秦不凡來說卻是難比登天。

他看著這些被積雪覆蓋的墓碑,歎聲道:“這就是老天對我的懲罰麼,每天背負著如此大地壓力,或許真不如踏進黃泉更來得逍遙自在,要不是為了婉兒,我願意賠上這條性命來消除我的罪孽。”

還在深深懺悔著,他敏銳的耳朵突然聽到遠處傳來的對話的聲音,一顆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將身體貼著牆壁,緩緩將頭從拱形的石門伸了出去,在淬煉肉體成功之後,他的六識都仿佛煥然一新似的,目力所及,頓時看到站在遠處的兩道人影。

馬淩雲卑躬屈膝的站在趙蒼龍麵前,一臉諂媚的笑道:“姑父,這就快神鋒營的選拔了,我的修為尚淺,還需要您指點一番。”

老實說,就馬淩雲這番資質,根本入不了趙蒼龍的法眼,從十裏外都能看出來他的資質略顯平庸,就算是動用武尊之力強行覺醒元神海,但到現在依然沒什麼建樹,不過礙著是他的親戚,怎麼說也得給那位正室一點麵子。

“不必多禮,指點你倒沒什麼,不知道你有什麼地方不太理解,我可以講解給你聽。”趙蒼龍說著,坐在了一處石凳上。

馬淩雲一看有門,頓時激動萬分,如果能夠博得趙蒼龍的好感,正如馬夫人所說,那麼傳授《蒼龍武經》就指日可待了。

“侄兒在半年前就已踏入武士境界,家父還傳給我一本拳法秘籍,名為《東鱗西爪》,如今我已在體內煉成圖騰,可始終無法發揮這拳法的威力,希望姑父能夠指點一二。”

秦不凡聽到圖騰兩個字,頓時瞳孔遽縮,沒想到這家夥也在修煉這種高深的拳法,不過《東鱗西爪》這名字聽起來倒是奇怪。

趙蒼龍淡然道:“《東鱗西爪》乃是當年元陽道人傳下來的絕學,我也略有耳聞,聽說修煉大成會在體內形成一片龍鱗、一隻龍爪,威力無窮,沒想到你父親竟然能夠找到這樣的秘籍。”

馬淩雲拱手道:“姑父若是喜歡,我會即刻托人將那本秘籍送過來,其實這些皮毛功夫又怎麼能與您的《蒼龍武經》相比,就算能夠修煉成一片龍鱗、一隻龍爪,又怎麼及的上姑父的純陽真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