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雨閣的人做事極迅速,“哐哐咣咣”的聲音連綿不絕,箱子接連打開,像是打開了魔盒,裏麵的東西像是隨時會衝出來咬人一般,人們屏氣吞聲往箱子裏看去,卻並沒有發現想象中令人訝異的東西。
甚至跟之前從齊治那兒劫來的兵器比起來,這些東西不值一提。
因為是放在水下,所以箱子裏麵的東西都厚厚實實地裹了好幾層油布,在原本就密封著的箱子和油布的兩層保護下,裏麵的東西極為幹燥,連一些書本都沒有打濕,上麵的字跡清晰可見。
這上百個箱子裏放著的東西各有不同,但大多是金銀珠寶一類,成排的銀錠擺放整齊,借著火把的光一照,一片銀光閃耀,看上去極為震撼,這裏誰都不是缺銀子的人,但誰都不會帶這麼多現銀在身上,而是選擇更為輕便的銀票。所以一眼看到這麼多的銀子,誰都有些詫異。
齊傾墨拿起一塊銀錠翻看了一下,說道:“上麵沒有官府的鑄印,這些是私銀。”
“齊治是從哪裏弄到這些銀子的?而且他拿著這麼多銀子是準備做什麼?”蕭天離把玩著手中的銀塊,不免奇怪。
“開一熔爐,把官銀化掉重要凝成銀錠並不是太難的一件事,齊治貪了這麼些年的家產隻怕都在這裏了,至於為什麼不用銀票而用現銀,其實也很好解釋。”齊傾墨扔了手中的銀錠,擦了擦手,似乎在嫌那銀子不幹淨一般,然後才說道。
“如果他急需做某件事,要用到大量的現銀的話,是不可以通過錢莊兌換現銀的,一來沒有哪一個錢莊可以在極短的時間流通這麼大一筆銀子,二來就算錢莊做得到,這種異事又怎麼可能不驚動有心人?所以齊治才放了這麼多銀錠在此處。”
蕭天離眉心微皺,齊傾墨所說的齊治要做某件大事,其實他猜得到是什麼事,隻是不知道當自己斷了他的錢晌之後,他會如何行事。對著顏回招了招手吩咐著:“點一下這裏有多少銀子。”
顏回眼都直了,隻覺得今天晚上的擔驚受怕全部值了!喜滋滋地跟去點起銀子來。
齊傾墨的心思並不在這些多得嚇人的金山銀堆之上,而是另外六處的東西,有意思的是,這些東西並不如金銀那樣成山成堆,反而是六個小小的箱子,小得跟女子的妝梳盒一樣大小,精巧可愛地排在木架上,等著人們去開啟。
齊傾墨有預感這裏麵的東西隻怕比那些金銀,甚至兵器更為駭人,所以她穩穩地吸了一口氣,才對蕭天離點了點,依次打開。
第一個箱子裏的東西,就足以令他們欣喜的了。
這是一份名單,一份可以血洗朝堂,改天換日的名單,齊治做了數十年的宰相,其下門生暗子不知其數,龐陳複雜,形成了一個堅固且隱秘的網絡,中間少了任何一環,都不會影響到這個網絡的繼續成功交織。
皇帝曾經清洗過一次齊治的門人,朝中不少大臣受到牽連,但絕無可能一次就將齊治的根全數拔起。
但齊傾墨素手中的這一本名冊可以。
這上麵詳細記載著哪一年哪一位秀才中了狀元,齊治又是如何巧妙安排這些人以一種極為隱蔽的姿態悄悄滲入朝堂,成為他的暗子,不會被聖上疑心,以及,他們成功上位之後,對齊治這位恩人的“感恩”與“回饋”。
這些帳目應該是完全可以跟後麵顏回正在點的金銀對起來的。
第二個箱子和第三個箱子裏麵,還是花名冊,不過這兩份花名冊比起第一份來更有意思。分別是齊治在宮中的眼線,聯係方式,和……曆年來皇帝為充盈皇宮選秀時,齊治安排的女子,這些女子最後大多成為了皇帝的枕邊紅人。
齊傾墨注意了一下,果然發現了寶貴妃的名字,但字跡很是潦草,看上去漫不經心,想來齊治一開始就未對她抱過多希望。不得不承認,齊治的眼光是很毒辣的。
蕭天離“嘖嘖”著嘴,一邊翻著帳本一邊說道:“齊治這個老狐狸,居然在宮裏著藏了這麼多眼線,還好我這些年隱藏得夠深,不然隻怕早就讓他發現了。”
“這些帳本你拿著,怎麼用你知道的。”齊傾墨合上手中一本冊子放到蕭天離手中。
“來看看這個。”青微突然喚了一聲。
齊傾墨與蕭天離兩人湊過去,發現青微手中拿的是一封信,信紙有些泛黃,看上去放了至少兩年了,齊傾墨拆開,蕭天離把腦袋湊過來。饒是有了前麵三本足夠撼動齊治身份的帳本,在這封信前麵,幾人還是嚇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