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傾墨纖長白皙的手指撫過還帶著潮濕的箱子,嘴角邊泛起一絲嘲諷:“他對自己做的事,一向很有自信的,所以他並不認為會有人找得到。”
“那你是怎麼找到的?”蕭天離問道。
“不是我找到的,是黑羽騎。”齊傾墨便承認得坦蕩,的確是黑羽騎的功勞,她並沒有幫上多大的忙。
“黑羽騎到底是些什麼人?”蕭天離終於問到了最關心的事情上麵。
齊傾墨卻是歪頭一笑:“我也不知道。”
蕭天離語塞,憋著氣深深吸了一口:“那你跟他們是什麼關係呢?”
“從來都是他們主動聯係我的,要論關係,最多算個合作關係吧。”齊傾墨說起大話眼也不眨一下,煞有介事的樣子。
蕭天離還要說什麼,齊傾墨已經先他一步打斷:“你怎麼不關心一下齊治的那五百私兵是什麼人呢,今天晚上最多隻死掉了三百人,還有兩百人不知藏在何處,你就不擔心嗎?這些箱子裏裝的到底是什麼,你也不關心嗎?齊治知道他的寶貝不見了之後,會做些什麼事,不應該才是關鍵中的關鍵嗎?”
讓她這一連串的問題反問得說不出話來,蕭天離終於認命般的承認,齊傾墨就算是她自己後方那塊天要塌下來了,也不會讓自己伸出一根手指頭相助,她太好強。
可是蕭天離不知道的是,有些事,不知道的人遠比知道的要安全。
便在此時,一直沉默的青微突然說道:“屬下愚見,但我覺得此事如果連自己人都瞞著,便不能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實力到底如何,所謂知己知彼更是無從談起。對付起外人的時候總會有各自為營的可能,說不定還會誤了彼此的大事,所以我也很好奇黑羽騎到底是什麼,竟可以瞞過細雨閣的人手。”
齊傾墨笑看著她一臉凜然的樣子並不說話,示意她繼續講下去,青微讓她看得有些不自然,但還是鼓起勇氣說道:“這樣一支隊伍,如果被人誤會是爺的手下,那皇恩便是再浩蕩也躲不過殺頭之罪,而且聽顏回說,他們殺傷力極強,若沒有一個領頭人物,以後不知會不會壞事。”
“你的意思是叫我把他們引出來,然後讓寧王爺將他們收於麾下嗎?”齊傾墨笑得好整以暇,似乎聽到了什麼笑話。
“這樣不好嗎?”青微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妥,“爺向來禦下有方,細雨閣又最擅掩藏之事,在爺的手底下,他們肯定不會被發現,大家都會很安全,而且這樣一支助力,於大事極有幫助。”
“好?好在哪裏?你知道他們是什麼人嗎?知道他們幫我們的原因嗎?你就這麼有自信掌控得住他們嗎?你問問顏回在細雨閣裏有誰能統領那一千如同幽靈一樣的人物?細雨閣查不到他們的來龍去脈,難道要怪他們太過神秘,而不自檢是不是自己做不夠好嗎?換言之,如果這一千人是蕭天越的手下,你細雨閣這失職之罪會引來多大的滔天大禍你知道嗎?我還沒問你,為什麼查不到齊治這些東西的下落,你這是反要責怪我為何不提前告訴你們黑羽騎的存在了嗎?”
屋子裏的空氣像是被人擠了出去,破屋像是一口麻袋在慢慢勒緊,逼得人喘不過氣來。齊傾墨的聲音並不大,甚至很低沉,但每一字每一句都清晰有力,在沉寂得如同死水一般的破屋裏,咄咄逼人,擲地有聲,挾著那些箱子透出來的威勢,重重地砸在青微身上。
並非她對青微有所不滿,也並非她故意要擺架子淩駕於青微之上,而黑羽騎的存在太過特殊,她有義務,更有責任徹底斷了青微和蕭天離的念頭!
所以她說出來的話極狠,極剜心,深深地刺痛了青微的心,逼問得她臉色青白,眼眶含淚,張合著嘴唇卻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
“算了算了,既然你不想說,不說便是了嘛,何必言出傷人。”蕭天離連忙出來打圓場,擋在青微麵前。
鵲應冷笑一聲:“寧王爺何不說是青微姑娘逼人在先?我家小姐反駁幾句怎麼就成了言出傷人?”
“我……”蕭天離對鵲應這丫頭實在半點辦法沒有,她時時刻刻都像是被惹怒了的惡人,凶悍地保護著齊傾墨。
“夠了,開箱!”齊傾墨重喝一聲,止住了這一場毫無意義的爭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