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她輕笑一聲,似乎在笑什麼蠢事一樣,放了湯碗看著幾人溫聲說道:“恐怕葉月她到現在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懷的是個死胎,太子這些年一直縱情聲色,傷了根本,導致沒有一個女子懷上孩子,所以對葉月看這一胎看得特別重,也才不惜將宮裏頭的禦醫請了過去。而葉月不肯讓太醫們替她把脈的原因,是怕被人診出她曾經滑過胎,此事若被人發現,她就是有十張嘴也說不清了,而且以太子的行事手段,葉月豈有活路?”
“至於你,柳安之。”齊傾墨對柳安之一笑,帶著三分好笑之意:“恐怕太子是想過找你的,但是葉月可不敢讓你去給她把脈,若讓你知道她懷孕了,那不就等於我也知道了嗎?”
“那今天呢?為什麼皇後會突然宣旨讓柳公子去太子府上診脈?”泠之繼是個勤學好問的好孩子。
“葉月的身份是齊傾人,相府的長女,太子府的太子妃,東宮的女主人,是這世上除了皇後最尊貴的人,如此高貴的身份懷了龍家血脈,以蕭天越的性格勢必恨不得早早傳遍天下才好,畢竟如今皇家血脈單薄,想來皇帝也很想早些抱上孫子,但卻一直隱忍不發,甚至連皇帝那裏都未曾報喜,隻能是葉月的原因。她怕我們知道了會對她不利,所以才求著太子不要昭告天下,至於為什麼今日會有一道皇後的旨意,我想是皇後急了,這麼一直不把脈不知道情況,還得偷偷摸摸藏著掖著,換任何人都會急的。”
齊傾墨淡淡的語氣說得極清楚,好像是怕泠之繼聽不懂一樣,講解得極為詳細,泠之繼一邊嚼著嘴裏的菜,一邊聽著點頭,頗有獲益匪淺之感。
“柳安之你今天跟太子怎麼說的?”齊傾墨當然相信柳安之的醫術,但對他的說話之道卻不是很相信。
柳安之果然臉上一白,梗著脖子憋了半天才說:“我就說,就說,多大點兒事也值得叫我跑一趟,好生養著。”
一屋子人忍不住低笑,這倒的確是柳安之的風格,他也是不知道怎麼回話好了才這麼胡鬧瞎說。
“那有把我教你的話說給他們聽嗎?”齊傾墨顯然關心的是另一個問題。
“我說了,喝一壺子規啼,什麼病都藥到病除。”柳安之說得理所當然。
齊傾墨聽得嘴角抽抽,喝一壺,那子規啼一年統共才得九滴花汁,你這一壺存下來,葉月都能生十來個娃了,也真他說得出口。
“葉月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泠之繼手裏拿著個雞腿很是不解,就算葉月再笨,也該知道背叛了齊傾墨那絕對是沒有好下場的啊。
“她自然有她的理由。”齊傾墨卻將這個話題揭了過去,或許誰都不能理解為什麼葉月要這麼做,但是齊傾墨卻清楚得很。葉月曾經失去了一個孩子,一直是她心中巨大的痛,如今重新懷上一個,自然要拚盡全力保護。
如果她依然投靠自己,那這孩子自然是不能存在的,齊傾墨不會允許一個懷著蕭天越孩子的人留在自己身邊,所以葉月很自然地選擇了背叛自己,跟隨蕭天越,更何況如今蕭天越對她還算不錯,她總要為自己的後路做打算。
其實若換作她是葉月,說不定她會做出同樣的事。
沒有切身感受到腹中孩子化作血水離自己而去的那種痛苦的人,是不會明白肚子裏重新懷有一個新生命的喜悅的。
但她若是葉月,在沒有足夠的實力之前,不會讓自己這麼快就輕易再懷上孩子,因為會麵臨跟上次同樣的慘境。
“那小姐……既然葉月姑娘懷的是一個死胎,我們是不是可以……”鵲應有些期待地望著鵲應,她想問的是,既然葉月肚子裏的孩子是個死胎,是不是可以直接告訴她,以免她在背叛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鵲應早已不是那個心慈之人,提出這樣的建議,僅僅是因為齊傾墨對葉月的感覺有異於常人,她覺得,或許葉月選擇回頭是岸這條路更好。
“不必了,人各有誌,何必強求?”齊傾墨當然知道鵲應的想法,隻是灑然一笑,有些事還是不強求的好。
最最開始齊傾墨就跟葉月說過,她齊傾墨絕非是什麼良善心慈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