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顏,十一和靈曦的目光同時都看向了皇甫清宇,每個人的目光都可謂是極其複雜的,一如當初,十二請旨迎娶宋如新之時。隻怕這一回,還要更憂慮一些。
皇甫清宇的臉色極其不明顯的一沉,這一變化細微到連夕顏都看不出,隨後淡淡吐出兩個字:“隨你。”
月牙兒手心之中一片冰涼,遠遠地終於看見踏雪走了過來,毫無焦距的眸光仿佛才找到一個支撐點,看著踏雪同她的丈夫兒女一起,逐漸的走近了。
“月牙兒?”踏雪一見她的臉色,便知不妥,上前握了她的手,想了想,道:“我先帶你去見你四哥。”
皇甫清宸臉色一變,立刻伸出手來攔住了踏雪:“不準去。”
踏雪微微蹙眉看向他,剛欲開口,十二卻緩緩從裏間走出來,淡笑了一聲:“不勞九哥和九嫂了,南宮那裏,我自會帶月牙兒前去。”
皇甫清宸和踏雪相視一眼,已然明白了什麼。
踏雪想了想,將一條絹子塞進了月牙兒滿是冷汗的手心,低聲道:“去吧。”
月牙兒勉力一笑,十二卻已經拖了她的手,出了安寧點的門。
殿內,不離不可置信的看著那兩人攜手離去,瞪大了眼睛看向皇甫清宇:“父皇,十二叔這是何意?”
夕顏握住了女兒的手,緩緩對她搖了搖頭。
不離咬了唇,不情不願的坐到了夕顏身邊,憋著氣喚了一聲:“娘親——”
夕顏微微歎了口氣:“好了,過去的事情你就忘了吧,這段時間別惹你十二叔。”
“他是不是要娶那個女子?”不離倏地明白了什麼,登時大怒,“若真如此,我必定是不會理他了!”
這日宮中本就有宴會,因此南宮禦也同一眾文武大臣聚集在榮華殿內,直到外間突然進來一個小太監,在他耳邊說了兩句,他方才站起身來,同周圍的人打了一番招呼,出了大殿,隨著那小太監前往旁邊的一座偏殿。
殿內,十二正悠然的坐著,微微挑著眉眼看著麵前略顯不安的月牙兒,臉上是毫不掩飾的笑意,甚至帶了絲嘲弄的味道。
月牙兒卻隻是一直看著殿門口,在南宮禦的身影出現之時,她眸色才倏地亮了起來,隨後不顧一切的上前,撲進了他懷中,低低喚了一聲:“四哥。”
南宮禦心頭忍不住歎息,目光與十二相視,眸色卻變得深沉起來。
“南宮,坐。”十二笑著招呼他。
南宮禦這才低低對月牙兒說了一句,月牙兒緩緩抬起頭來,朝他抿唇笑了笑,容顏愈見清瘦。
南宮禦拉了她的手,來到桌邊坐下:“十二爺。”
十二低頭一笑,吹了吹瓷盞裏的茶,抿了一口,方才淡淡道:“明人不說暗話,你不會不知道我為何叫你過來。”
月牙兒手分明一僵,南宮禦不動聲色的將她握緊了,方才淡笑道:“既然明人不說暗話,那請十二爺明示,因何想要得到月牙兒?”
“因何?”他仿佛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竟驀地笑出聲來,“說到容貌,你這個妹妹並非絕色傾城,說到年紀,也非十八豆蔻,說到家世,雖說她被七哥封為什麼郡主,但你我心知肚明,那不過是給你南宮禦一個麵子而已……至此,你以為我能圖她什麼?”
起先,月牙兒臉色尚且微微蒼白,然而待他說完這番話,她卻反倒平靜下來,臉上也稍稍恢複了血色,靜靜看著麵前的他。
“之所以想得到她……”十二頓了片刻,微微偏了頭,微笑迎向她的視線:“不就是為著,舊情難忘?”
月牙兒略有些艱難的扯了扯嘴角,終究沒能笑起來,轉眼看向了南宮禦:“四哥,我想回去。”
“月牙兒。”十二慵懶的喚了她一聲,仍舊是微笑的模樣,“都說癡心女子負心漢,如今我尚且顧念舊情,怎的你竟可以如此決絕?”
“四哥!”月牙兒仿若沒有聽到他的話一般,輕輕搖了搖南宮禦的袖口。
南宮禦看了十二一眼,方才再度握住了她:“月牙兒,你若不想嫁,沒有人能逼你。”
月牙兒眸光瀲灩,許久,方才微微點了點頭。
“南宮禦。”十二冷冷瞥了他一眼,“你憑什麼?你不過是一個異姓王,大不了再與我七嫂有幾分交情,你還以為自己是當初大楚的豫親王?當然,如果你肯拿自己的命去拚,也許能讓我對月牙兒放手。”
月牙兒禁不住深深吸了口氣,看向南宮禦:“四哥!”
南宮禦微笑撫了撫她的發:“不怕,四哥帶你走。”語罷,他看向十二,淡淡道:“十二爺,告退。”
拉著月牙兒的手走出大殿,月牙兒卻忽然頓住腳,有些恍然的看向他:“四哥,我不想讓你為難。”
南宮禦微微歎了一聲:“月牙兒,四哥不會讓你為難。”
“四哥,當初的事情,我並不是真的怪你,四哥——”
月牙兒語氣忽然急了起來,南宮禦轉身扶住了她的臉:“月牙兒,別再想了,無論怎樣,你是我妹妹,四哥不會不管你的。”
月牙兒有些恍惚的看著他,微微咬住了唇。
身後傳來了腳步聲,卻是那人自殿中走了出來,月牙兒再說不出半個字,而南宮禦拉了她的手想要離去。
驀地,另一手卻被人拉住,月牙兒心頭一驚,要縮回來,卻已經被他緊緊攥住。
“月牙兒,跟誰走,你考慮清楚。”十二上前兩步,幾乎貼住她的身子,微笑低語,卻異常殘忍。
南宮禦頓住了腳步,考慮到這情形實在是不好看,便緩緩鬆了月牙兒的手,隻是並未讓她脫離自己能掌控的範圍:“十二爺,你家中已有嬌妻,何苦非要對舍妹這般苦苦相逼?”
“哈。”他再度笑了起來,“南宮,我方才已經說了,因為我如今依舊想著月牙兒,我與她之間的情分,又豈是旁人能比得過的?我以為,這種感情你應該深有體會才是,否則,又何苦委屈自己在這京中做一個豫王爺,且至今仍舊不肯娶親呢?”
月牙兒心頭微微一震,抬眸去看南宮禦。
他臉色並沒有多大變化,隻是淡笑一聲:“十二爺,請放開舍妹。月牙兒,我帶你走。”
月牙兒心頭一片悲苦,許久之後,卻隻是緩緩搖頭,低聲道:“不必了,四哥,我真的不想你為難。”
南宮禦臉色這時方才微微起了變化。
對麵,十二嘴角的笑意卻驀地加深了:“南宮,你聽到了?”
南宮禦微微轉開了眼神,方才又回過頭來:“不知十二爺可否容在下與月牙兒說幾句?”
十二緩緩鬆開月牙兒,冷笑:“請便,不過不要太久,本王耐性不好。”
月牙兒僵著身子隨南宮禦走到了回廊轉角處,扶著紅漆大柱,恍然的看著天際。
“今天晚上我帶你走,你不用擔心,也勿需想太多。”南宮禦淡淡道。
“四哥,不必了。”月牙兒仍舊看著天空,低聲道,“也許你不知道,我這次回來,原本隻是想看他一眼而已。我以為隻要再看他一眼就夠了,可是他卻步步緊逼……四哥,你讓我跟他去吧,也算是,了卻我一個心願。”
馬車到達榮親王府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王府門口兩盞大大的紅色燈籠,照得月牙兒蒼白的臉色也顯得有一絲紅暈起來。
十二轉頭淡淡瞥了她一眼,抬腳往府中走去。
正在此時,不遠處卻又有馬車的聲音,車輪滾滾靠近了。
十二頓住了腳步,轉身看去,月牙兒卻驀地退開一步,側身站在他身後的位置,仿佛是為了讓自己不落入他的視線。
十二嘴角隱隱一勾,眸色卻晦暗,直至那輛馬車停住,馬車上的女子走下來之時,他的眼神方才亮起來,負手站在那裏,微笑看著她逐漸走近。
宋如新一下馬車,便看到了站在府門口的他,不由得笑著上前:“十二爺站在這裏,是在等妾身呢?”
“不等你等誰?”待她走進,他伸出手來,微微攬了她的腰,沉聲一笑。
宋如新微微紅了臉,輕輕拍了他一下,這才看到他身後站著的月牙兒,不由得微微一怔:“這位是?”
十二回眸一瞥:“還不給王妃請安?”
月牙兒原本便沒有抬頭,順勢便低身行禮:“見過榮親王妃。”
宋如新先是微微一怔,隨後方才悟到了什麼,嘴角再次勾起笑意:“真是個美人呢,難怪趁著妾身回娘家這幾日,十二爺巴巴的給帶回府來了。”
十二輕笑了一聲:“吃味?”
“不敢。”宋如新昂起頭來,笑著看他,身子卻側開,拉了月牙兒的手,“這位妹妹,來,我帶你進府。”
十二忍不住嘲了一聲:“她長你幾歲呢,你這聲妹妹倒是叫得順口。”
宋如新微微一驚,重新將眼前的女子上下打量了一番,方才道:“那妾身就順了十二爺的心意,喚一聲姐姐?”
在這種小事上糾纏,實在是沒什麼意思,十二最後看了月牙兒一眼,微微哼了一聲,甩手跨進了府門口。
宋如新也緩緩鬆開了月牙兒的手,追隨他的身影進了門。
夜風微涼,月牙兒又在台階上立了片刻,方才有管家從府中走了出來,到她麵前,躬身道:“夫人,請。”
月牙兒緩緩垂了眼眸,隨著他一路走進府中。
卻並不是通往先前她被軟禁那個園子的道路,管家帶著她一路穿過花園,來到西園,但見屋舍堂皇,燈火通明,卻也是極好的住處。
入了房,卻隻見巧兒一個人。她原本坐在屋中繡著一張絹子,聽見人來的聲音,方才抬起頭,見了月牙兒,微微一笑,側開身子示意她坐。
雖然她不會說話,好在先前兩人已經一起生活了數日,月牙兒多多少少能與她溝通一些,因此便道:“這裏隻有你一個人嗎?”
巧兒先是點了點頭,隨後又搖頭,指了指屋子和外麵,又比劃了一番,月牙兒看得雲裏霧裏,根本也不懂她想要表達什麼,便擺了擺手,淡笑道:“沒關係,我隻是隨便問問。”
巧兒便放下了手中的針線去打水來給她梳洗,月牙兒在屋中靜靜地坐了一會兒,隻覺得思緒一片淩亂,便順手拿起了巧兒放在桌上的東西,照著她描好的花樣兒,一針一線的繡了起來。
總要找點什麼來做,一顆心才不至於會空。
未幾,有腳步聲傳來,略有些沉重,並不似女子的腳步,月牙兒敏感的抬起頭來,便見著出現在門口的十二,手中的針頓時刺進指頭上,生疼,她臉上卻沒有絲毫變化,放下了針線,不動聲色的將指尖那一顆血珠抹在那方絹子上。
原來雪白的絲絹,便驀地多了一抹紅,異常刺目。
十二跨進門來,目光便凝在那方絲絹上,許久,突然伸出手來,一把捉住了她。
他的手竟然徑直就探往了她的領口,月牙兒頓時大驚,忍不住驚叫了一聲,卻又立刻被他封住了唇。
外間打了水的巧兒,整好便聽到了她的叫聲,嚇得加快腳步跑進屋中,卻驀地打翻了手中的盆子。
月牙兒整個背被迫貼在身後的桌麵上,而十二就覆在她身上,在她唇上輾轉吮咬,一麵用手去解她的衣衫。
巧兒發不出聲音,嚇得捂住臉,轉身就跑出了房門。
外衫幾乎是被他撕下來的,月牙兒幾欲羞憤而死,極其艱難的從唇齒間吐出幾個字:“放開我——”
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真的緩緩鬆開了她,看著她微微有些紅腫的唇,邪肆的笑了起來,下一瞬,低頭,卻將唇湊到了她的耳邊:“月牙兒,這些年,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
月牙兒仍舊貼在那桌麵上,身子微微有些僵硬,許久之後,他卻隻是貼著她,不出聲也不動。
她緩緩的閉上了眼睛:“我們,早在五年前就沒有關係了。”
十二驀地低笑了一聲,隨後,卻緩緩直起了身子,走到床榻邊坐了下來,慵懶邪肆的看著她:“我記得。可是月牙兒,如果你以為,我就此便會放過你,豈不是錯得離譜?”
月牙兒亦站直了身子,一手抓著自己的領口,聽了他的話,原本整理著自己裙衫的手,卻驀地頓住了。
被撕裂的外衫就躺在地上,對她來說,仿佛是一種嘲笑。
他坐在床榻上等著她,而她,站在桌邊靜默。
許久之後,月牙兒終於抬眸看向他,淡淡笑了起來:“我隻是怕你會再一次後悔。”
他眸色一黯:“那是我的事情,輪不到你來操心了。”
月牙兒臉色發白,微微抿了唇之後,終於一步步走向他。
或許曾經真的有一段時間,他們的心彼此貼合,可是到如今,究竟還剩下些什麼?
紅綃帳內,月牙兒裸呈在他身下,隻覺得自己呼吸薄弱,仿佛下一刻,便會斷了所有的氣息。
而事實上,她也確實在等,等他給自己停止呼吸的契機。
彼此身體契合的那一霎那,眼前的男子,身子的每一寸都仿佛緊繃起來,晦暗的眸色,看不清聚集了多少風暴。
她知道自己等到了,對他的屈辱,對自己的折磨。
十二鼻息微重,始終是那樣的姿勢,一動不動。
她在他身下,眸色清澈若滴。
明明是最親密的姿勢,為何竟是這樣的讓人絕望?
許久之後,他怒極反笑,隻是聲音愈發的沉魅:“月牙兒,你真是……讓我很驚喜。”
盡管一早已經在等,盡管早已做好了所有的準備,可是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的臉還是變得毫無血色。
若是以前的他,會怎樣?也許暴跳如雷,也許大吼大叫,總之,決計不會像如今這般,冷笑,對她說,你讓我很驚喜。
她終究還是低估了這個男人,歲月,的確很擅長將人變得麵目全非。
月牙兒心中百轉千回,末了,竟忍不住抬起手來,想要撫上他的臉。
他的臉色赫然陰沉,僅用一手,便扣住了她的一雙手腕,舉過她的頭頂,令她不得動彈,隨後,卻再度笑了起來,隻是那眼眸之中再無半點溫度:“嫁過人了?”
她身子涼涼的,看著他,似乎是想笑,可是卻笑不出:“沒有。”
沒有。
這兩個字雲淡風輕,卻足以掀起他心頭的滔天巨浪。
“好極了。”他語氣淡極,緩緩離開了她的身子。
月牙兒心中一抽,以為他就此便會離去,不料他卻突然翻轉過她的身子,從背後貼了上來。
她死死抓住身下的被單,不讓自己叫出聲來。
然而對他來說,她隱忍的叫聲,細碎的呻/吟,卻通通都成了他肆虐的理由,他逼迫著她,以最屈辱的方式,承受他所有的給予。
最後的時候,月牙兒終於克製不住,埋首在軟枕之中,哭出聲來。
他的胸膛緩緩貼合她曲線優美的背部,將唇湊至她耳邊:“怎麼,覺得委屈?月牙兒,你是自己願意跟我回府的,如今,又何苦在此裝貞潔烈女?更何況……你貞麼?”
她咬住下唇,仿若沒有聽到他的話。
他的手卻緩緩又纏上了她的腰身,另一手撫上她潔白的耳廓,輕輕的揉著:“給過幾個男人?一個,兩個,三個……嗯?”
月牙兒仍舊將自己的臉深埋在軟枕中,哭聲卻漸漸消去,隻餘間或的抽噎聲。
他冷笑著,終究失了耐性,支起自己的身子,下床披了衣衫。
月牙兒仍舊趴在床榻上,裸背半呈,一動不動。
他穿好了衣裳,卻又走上前來,手撫上她光潔的背部,緩緩上前,直至捏住了她的後頸,方才一個用力,將她的臉轉向了自己,隻聽得笑聲,臉上卻不見半點笑容:“月牙兒,早些安置,哭壞了,身子可是你自己的。”
她臉上還有未幹的淚痕,聽了他似是而非的這句話,卻緩緩的揚起了嘴角:“多謝十二爺。”
他看著她,眸中分明有鄙薄一閃而過,隨後直起身,拂袖而去。
出了園子,貼身小廝順兒正打著燈籠候在門口,見他出來,忙的迎上前:“十二爺。”
暗夜之中,那淺色的燈籠內,燭火忽明忽暗。
他忽然之間勃然大怒,一腳踹上順兒提著燈籠的那隻手,順兒狠狠摔到地上,眼看著那燭火穿破籠身,待抬起頭來,看見主子沉晦駭人的臉色,頓時嚇得臉色慘白,哆哆嗦嗦的站起身,縮到了一旁。
十二離開不久,巧兒便走了進來,看見她趴在床榻上,忙的上前查看,卻見她分明是睜著眼睛的,便比劃起來,意思是去打水來服侍她梳洗。
月牙兒心頭一片茫然,頓了許久,方才坐起身來,拿被單將自己的身子掩住:“請你多備一點水,我想沐浴淨身。”
巧兒聞言,忙的點點頭,下去忙碌了。
月牙兒看著她匆匆出門的背影,忽然之間,隻覺得心頭一片冰涼,逐漸蔓延至四肢,竟凍得人克製不住的發抖。
翌日,宮中傳來了旨意,封她為榮親王側王妃。
世人皆知當今皇上身邊,最得寵的便是怡、毅、榮三位親王,而榮親王府中唯有一位嫡親王妃,她受封為側王妃,亦可謂是天大的榮寵。
然而月牙兒沒有想到,伴隨著這份“榮寵”到來的,還有偷偷溜出宮來的長公主不離。
不離年紀尚小,身量未足,然而卻已美得動人心魄,倨傲的眼神瞥過她時,皆是滿滿的不屑。
她依稀記得,當初在花都第一次見到這位長公主時,還是一個粉雕玉琢的女娃,會看著她笑,對她說:“你也長得好看,可是沒有我娘好看。”
彼時,那人是如何回答的?
“胡說,哪裏沒有你娘好看了!”
語氣之中,分明滿滿的驕傲與自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