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經半個月,靈曦回到了京城。
翠竹一早就得了消息在毅親王府門口等著,當馬車緩緩駛來停好,她立刻便撲上去揭開了簾子,可是看到的卻是靈曦被反綁著坐在裏麵的情形,霎時間臉色都變了:“小姐!”
靈曦在那一瞬間很有想哭的衝動,可是終究還是忍住了,讓翠竹上來給自己解開了繩子,回到了王府之中。
到了屋中,翠竹看著她雙手給繩子勒出來的紅痕,心疼得幾乎哭起來,氣急敗壞的詛咒著那位十一爺:“……小姐這樣不顧一切的為他,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小姐,他一定會得到報應的……”
靈曦任由翠竹給自己的手腕上藥,聞言,忽然垂眸低聲道:“他已經得到報應了。他喜歡的兩個女子,都已經不在人世了。”
聞言,翠竹一驚:“小姐?”
靈曦的臉色很差,搖了搖頭,道:“沒事,我想好好休息,你出去吧。別叫醒我。”
翠竹見她的模樣,實在是抵不住心疼,終於勸道:“小姐,你不要再這樣為他了,不值得的。”
靈曦起身開始趕她:“好了好了,我會好好想想的。”
靈曦一直睡了三天,才終於睜開眼,醒來的第一句話,便是:“翠竹,收拾東西,我回去陪父親母親住一段時間。”
聞言,翠竹喜不自禁:“小姐,你想通了?”
想通了?靈曦心想,也許吧。他已經經曆了對兩個女子刻骨的愛戀,她這個被他視作仇人的人,還有什麼資格站到他麵前去爭什麼?也許終有一日,他還是會將整個護國公府連根拔起,到那時,她又該以何種姿態站在他麵前?倒不如,現在就放手。
不是沒有努力過,隻是,再也努力不下去。
回到家中,二老見了她都是掩飾不住的歡喜,可是同時掩飾不住的,還有眸中的憂慮。
靈曦立刻便察覺到了什麼:“父親,母親,怎麼了?”
頓了許久,護國公才終於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憂慮。
原來,皇甫清宇已經禦駕親征大楚,並且接連拿下了大楚的多座城池,再加上十一爺在東邊的功績,當今皇上登基不過兩年多便已建立下這樣的豐功偉績,天下必定都是一片頌揚之聲。而當初,護國公府之所以保得住,一是靈曦用計,二是當今皇上初初登基,朝政尚且不穩,所以不會做出絲毫為人所詬病之事。而如今,若皇上要替十一爺報仇,隨便找一個借口便可除了護國公府,到那時,朝中哪裏還敢有人對這位年輕有為的帝王提出任何異議?
聽完父親的話,靈曦禁不住深深吸了口氣,一是歎息,二是慶幸,慶幸自己已經決定斬斷情絲,不再為他所牽絆,所以以後再有什麼事,也不用再糾結。
想到這裏,她握住了父親的手,淡笑道:“父親當日既然踏入朝廷,便必定已經預料到伴君如伴虎,況且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這不也是當初父親不得已派出殺手的原因嗎?既如此,安於天命便是,何苦擔憂?”
聽了女兒的話,護國公夫人倒也是低低一歎:“曦兒,這樣的道理,你父親與我在之前就已經相同,怕就怕,你放不下。”
靈曦緩緩垂了頭,笑道:“父親母親放心,如今,我什麼都放得下。”
那天夜裏,靈曦和母親躺在一張床上,與母親說著久違的貼心話。
母親低歎了一聲:“這樣安穩的日子,也不知還能過多久。”
靈曦竟然在心頭算了起來,笑道:“也許十一爺回來,就是個頭吧。十一爺恨護國公府入骨,皇上那樣愛護他,必定會讓他親手來報這個仇。”
母親緩緩將她擁入了懷中,輕輕在女兒頭上一吻:“曦兒,十一爺與你,可曾有過夫妻之事?”
靈曦頓了頓,方才道:“沒有。”是真的沒有,因為那一次,在他心目中的人是獨舞,不是她。
母親也安靜了許久,方才低聲道:“我也猜到了,十一爺必定不會碰你。不過也好,至少我女兒,身子還是幹幹淨淨的。”
靈曦輕笑了一聲:“豈止啊,你女兒心也是幹淨的呢!”
第二日,方才起身,卻忽然就聽大楚前線傳來令人震驚的消息——北漠軍隊撤兵了!這一消息立刻沸騰了整個京城,所有人都想不通皇帝為何放棄了唾手可得的建功立業機會,而護國公聽聞消息,臉上的皺紋似乎更深了。
又過了幾日,卻突然又有消息傳來,據說那日居庸關一役,竟然是與一個絕美女子相關!聽聞那大楚皇帝竟將一個女子綁在城樓上,而後,居庸關血流成河,大楚皇帝卻成功脫身,北漠也退了兵。
大楚,女子,絕色。當這幾個詞傳入靈曦耳中之時,她幾乎立刻就想到了十一口中的那位七嫂。可是,按照十一的說法,她不是應該已經死了嗎?還是,其中另有內情?
一瞬間,靈曦死寂的心,忽然再一次蠢蠢欲動起來——如果,那個女子就是花夕顏,如果她沒有死,那他會怎樣?
靈曦在護國公府,一直陪著父母住了兩個多月,仿佛回到了還沒有出嫁,沒有遇到十一的時候,每日跟著父親舞刀弄劍,也仍舊每日聽到母親的嘮叨說她錯投了女兒身,如此簡單,竟然也可以滿心的幸福。
直到那日,她在庭院之中練劍,卻忽然聽到家丁從外麵帶回來的消息——十一爺在軍中遇刺了!
靈曦手中的劍“哐當”一聲就落在了地上,臉色也忽而變得慘白,嘴唇動了動,卻終究沒有說什麼,又揀起了劍,繼續先前的招式。
護國公就站在簷下看著她,眉心分明一蹙,看向那家丁道:“可曾聽聞傷勢如何?”
“聽說是沒什麼大礙,可是又聽聞十一爺向來是報喜不報憂的人,所以也說是拿不準究竟怎樣。”
靈曦手中的劍微微抖了一下,護國公淩厲的目光投過來,她訕訕一笑,收了劍:“父親,我有些累了,不練了可以麼?”
護國公深深看了她一眼,轉身進了花廳。
靈曦站在庭院中許久,扔了劍,緩緩走到園中一口大水缸前,忍不住掬起一捧水淋到了自己臉上,抱著手臂蹲了下來。
不知是誰的手輕輕搭在了她的肩頭,靈曦抬起臉來,見到母親,微微一笑。
護國公夫人見她的模樣,忍不住低歎了口氣:“孽緣啊。”
向來被當做男兒身養大的靈曦,絕少哭,在父母麵前更是從不曾掉下一滴眼淚。可是聽了母親說出這兩個字,眼淚一瞬間竟克製不住的湧出了眼眶。
若非孽緣,那個人又怎麼會是你。
靈曦很快來到了十二府上,卻恰逢這位十二爺正在跟麵前的幾個侍衛說什麼。見了她,十二倒是微微一怔:“十一嫂,你怎麼來了?”
靈曦也不拐彎抹角,道:“你可知,你十一哥傷勢如何?”
十二臉上都是著急的神色,道:“就是不知道,回來報信的人說的不清不楚,我正要派這幾個人去軍中看看呢!”
聞言,靈曦點了點頭,道:“捎上我一起吧,我也想去看看。”
十二怔忡的看著她,靈曦笑了笑,又道:“隻是不要給他知道,便可以了。”
最終,十二還是答應了她的請求。臨出門前,靈曦忽然回頭看向他:“我想問你,當日居庸關,被綁在城樓上的那女子是誰,你可知道?”
十二微微一愣,似乎不知該如何作答,過了許久方才道:“是不離的母親。”
長公主的母親?那就應該是當今皇上從前的側妃,而不是那位娉婷郡主花夕顏。靈曦心頭也不知是什麼滋味,點了點頭,隨了十二派出的那幾個侍衛打馬而去。
而靈曦不知道的是,就在這一日,當日那被綁在居庸關的女子,來到了北漠,進入了皇宮。她叫淩微之,也叫花夕顏。
一行人在十多日之後,終於來到了東征軍中,出示了十二的令牌,順利進入了軍營。靈曦仍舊做普通士兵打扮,跟在幾人身後,到了主帥帳前,卻沒有隨前麵的人進去,隻是站在了外麵,靜靜地等待著。
大帳內傳來隱約的說話聲,嗡嗡的,也聽不清誰是誰,可靈曦隻覺得那裏麵應該有他的說話聲,想著想著,他的聲音竟然真的清晰起來,一如既往的沉穩清淡,可是,卻比以前低沉了許多。靈曦心中卻不自覺舒了口氣,沒事,便好。
晚間,軍中特地撥了一頂營帳給前來的幾人安頓,那幾人皆知曉靈曦的身份,自然不敢與她同帳,便商量著都去外麵守著。而靈曦向來不願意給別人添麻煩,索性走了出來,道:“你們不必客氣,我曾在這裏呆過許久,此次回來,倒是有些想念。我去以前那些地方看看,你們安置便是。”
恐自己在軍營之中會被人認出,靈曦徑直便出了軍營,卻不知往何處去,想了想,還是往從前那個池子走去。
夜幕一如既往的低沉,周圍也還是那樣寂靜。靈曦摸黑來到了池邊,剛欲坐下,卻忽然踢到了什麼東西,蹲下來一摸,才發現是一個酒壺。她心中不知為何一震,又往周圍草叢摸去,果然,還有許許多多酒壺,通通都散落在池邊。
他究竟在這裏喝了多少酒?她抱著一個酒壺恍惚的想著,可是卻又突然心痛如絞。他的酒,為誰而喝?獨舞,還是他的七嫂?可無論是誰,終究都不會是她。他都狠心到可以將她反綁了扔上馬車,她哪裏還敢抱什麼期望。
一時,靈曦忽又忍不住嘲笑自己,原來,一向自以為膽大妄為如她,也有這樣怯懦的時候。
低歎了一口氣,又覺得實在無聊,便揀了周圍的那些酒壺,一個個扔到池中,連自己都數不清究竟扔了多少個,直到再也摸不到,她才長長歎了口氣,在池邊的草地上躺了下來。
可是突然間,卻有淩亂的腳步聲傳來,越來越近。靈曦心中一緊,好在周圍天色黑,她躺在草叢之中也並不會被人看見。
來人似乎在池邊坐了下來,許久過後,卻都沒有了聲音。靈曦悄然起身,努力的打量著周圍的情形,半晌之後才終於發現來人竟然也躺在了草地上,就在她看見他的瞬間,竟然還聽見了微微沉重卻平穩的呼吸聲。
空氣中似乎飄散著酒的氣息,他必定是喝醉了,竟然跑到這裏來睡!
靈曦嚐試著喚了一聲:“十一爺?”
沒有回應,呼吸聲依舊,她這才大著膽子起身,來到了他身邊,伸出手去,輕輕撫上了那張她在熟悉不過的臉,低歎了一聲:“清容。”
他似乎嘀咕了一句什麼,靈曦還沒有聽清,卻突然就被他扣住了手腕,緊接著連腰身都被他扣住,被迫貼在了他懷中,才聽他喃喃的是:“……別走……”
還是那讓她眷戀的氣息,即便沾染了酒的味道,也已然讓人著迷。靈曦心中卻是一片悲苦,僵著身子半晌,終於緩緩將臉貼到了他的胸膛,聽著他逐漸恢複穩定的心跳。
“不知道這回你又將我當成誰?”她似在喃喃自語,又似在與他說話,輕輕笑了一聲,“可是這樣你就會快樂嗎,清容?你可真傻啊,你即便瞞得過天下人,又如何能瞞過自己的心……不過,其實我覺得你若是喜歡你七嫂,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至少證明你的心還沒有死,不是嗎?可是壞就壞在,為什麼連她都要離你而去。清容,往後,你動手對付護國公府的時候,也許我也要走,也許你不會想著我,甚至恨不得我早點走,可是我會擔心你。你若是一直想著獨舞,想著你的七嫂,你不會快樂的……”
她敘敘的說了很多,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末了,說的口都幹了,才突然想起他身上有傷,忙的支起身子,卻隻恨不知他傷在何處,低歎了一聲,伸手撫上他的臉。
感覺不對。靈曦手一僵,停在他臉上沒有動,緩緩低下頭去,卻驀地對上黑暗之中漆黑發亮的一雙眼眸。
他是醒著的!
“啊——”靈曦驀地尖叫了一聲,轉身就要逃。
然而她卻忘了,自己還在這個男人懷中,手腕還被他扣著,所以當她試圖起身之際,卻因為沒能掙開他的手,再度重重跌入了他懷中,緊接著一陣天旋地轉,他一個翻身將她壓在了身下。
過了許久靈曦才冷靜下來,大大的眼睛用力瞪著身上的男人,雖然也不知道他看不看得見:“放開我!”
黑暗之中,十一的聲音聽起來異常的低沉,帶著三分醉意七分清醒:“你又回來幹什麼?誰準你回來的?”
靈曦胡亂的掙紮了兩下,道:“我回來看你的醜態!百姓心目中英明神武,文韜武略的十一爺,卻是個夜夜買醉的醉漢,還被人刺殺受傷,我來看看你狼狽成什麼模樣!”
許久他都沒有出聲,隻是抓著她手腕的力氣愈發大了起來,靈曦以為自己再度激怒了他,幾乎都要閉上眼睛準備受死的時候,卻突然聽見他輕輕柔柔的笑了起來,用極其魅惑的聲音吐出兩個字:“撒謊。”
靈曦身子一僵,剛要反駁,他卻突然低下頭來,靈曦隻覺得唇上一重,是陌生而又熟悉的溫軟氣息,霎時間,仿佛被抽幹了全身的力氣,腦子也是一片空白,傻傻的躺在那裏任他親。
她沒法子思考,更沒法子動彈,可是在身上人的呼吸開始粗重起來的時候,她的呼吸也禁不住紊亂起來,全身都酥軟了,此刻即便再有理智,隻怕也是起不了任何作用,她無力的攀住了他,喃喃喚出一聲:“清容……”
他卻立刻就再度含住了她的唇,撬開她的唇瓣,讓這熱吻纏/綿至口中的每一處。
光裸的肌/膚暴露在微涼的夜裏,他將自己送入了她的身體,靈曦不可遏製的驚呼出聲,卻沒有預想中那股疼痛,相反,卻有著和他的親吻一樣讓人沉迷的快意,很陌生,不斷在體內堆疊,直至某種讓人愉悅卻又痛苦的巔峰……
稀薄的晨光之中,靈曦在一陣寒意之中醒來,緩緩睜開眼,看見眼前男子的臉龐時,眸中卻驀地閃過一絲慌亂,思緒仿佛這時才回到腦海之中,想起了昨夜近乎荒唐的種種。而此時此刻,她整個人都縮在他懷中,身上搭著的是兩個人的衣物,可是即便這樣,還是有輕微的寒意襲來。
靈曦一僵,忙的拿一件衣物掩住自己的身子坐了起來。而旁邊的他立刻就有了動靜,先是皺了皺眉,隨後抬手搭上了自己的額頭,方才緩緩睜開眼來。
靈曦幾乎懊喪得想要一頭紮進前方的那個池子裏去,好好的,怎麼會與他這樣子?她怎麼會忘了他是喝了酒的?第一次不也是因為他喝了酒,才會在混亂之中要了她嗎?
她沒有回頭看他,有些慌張的穿著衣物。
十一看著她的背影躺在原處,逐漸讓意識回籠,眸色也清亮起來,這才坐起身,揀了中衣穿回身上,卻驀地看見身邊的一條白布,怔忡了片刻,撿起來遞給她:“不要這個了?”
靈曦衣服已經穿好大半,回頭一看,霎時間彤雲滿麵,忿忿的接過來,想了想,索性當著他的麵再度將衣衫都褪了下來,再將那條束胸布,一點點的纏在自己身上。
這種情形很奇怪。靈曦其實在等他開口,等他說自己昨夜是喝醉了雲雲,等他罵她趕她,可是他卻如此平靜,平靜得仿佛昨夜根本沒有發生過任何事一般。
靈曦正兀自出身,身上卻突然一涼,再度回頭,才發現是他微涼的手指觸到了自己的背,霎時間心跳得飛快:“幹什麼?”
十一抬眸淡淡看了她一眼,繼續動手將她沒有裹好的部分為她整理好。
靈曦這才明白他的用意,紅著臉轉過頭去,頓了頓,他的手指離開了,她方才緊咬了牙:“你知道我是誰嗎?”
十一已經穿好了自己的衣衫站起來,聽到她的話似乎怔了怔,隨後輕笑了一聲:“你還能是誰?”
靈曦迅速套上自己的衣衫站了起來,與他麵對麵站著,剛想開口說自己問的不是這個意思,可是看著他冷靜平淡的模樣,卻終究問不出口,低頭係好自己的士兵服,別開頭去:“我該走了。”
十一仿佛是怔了怔,末了,方才道:“嗯。跟我回營帳吧。”
他轉身便往軍營的方向走去,這回換靈曦愣住了,回過神來,忙的追上前去,攔在他麵前,想了想之後,道:“我沒說要跟你回軍營,我要跟你十二弟派來的那些侍衛回京。”
十一看了她一眼,嘴唇似乎動了動,然而最終卻什麼也沒有說,抬腳繼續往軍營走去。
靈曦咬了咬牙,再度追上他,隻是這一次,從身後抱住了他,將臉埋進他的背心,大聲道:“皇甫清容,我不要你給我這種假的希望,你討厭我就是討厭我,不需要忍著不說。我隻是想要你快樂而已,從沒想過要成為你的負擔。昨夜,你將我當成誰都好,就當是一場夢吧,我會忘記,我不需要你因此假裝對我好!你這樣子,我會繼續纏著你,你不嫌煩嗎?”
十一微微擰了眉,眸中似乎有茫然一閃而過,可是片刻之後,卻化作了冷峻:“你是誰,我清楚得很。”
靈曦神思一滯,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她還在思量,而十一已經明顯的有些不耐煩起來,拉開她纏在自己腰間的手,往前走去。
靈曦又一次被他扔在身後,片刻之後,卻突然一聲尖叫,最後再次追上他,嘴角抿起微笑:“我跟你回營帳。”
他說,你是誰,我清楚得很。這句話的意思似乎很明確,可是又似乎並不是那麼簡單。可是靈曦卻寧可相信他說的是昨夜,當他親她的時候,他知道她是誰。她是薛靈曦,不是獨舞,不是他以為的別人。如此,是不是說明,他心中也並不是完全沒有她的?
其實這樣就已經夠了,對她來說,她要的就是如此簡單而已。
回到營帳之中,十一立刻便命人備了熱水,隨後又對她道:“你先去沐浴吧。”
靈曦笑著答應了一聲,卻又瞧見他身上和自己身上的狼狽,忍不住麵上一紅,轉身鑽進了內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