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林奈再繼續留下來,不管是金承還是翟明翰那方,都不會輕易放過她。
“而由我將你趕走,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畢竟顧域當初做的那些,其實主要隻是讓林奈死心,絕望地離開。
要是輪到金承動手,可就不隻是那麼簡單了。
畢竟金承隻有一個獨女,當時金靈靈發生那種意外讓他悲憤萬分。
林奈是翟明翰的女兒,要是落在金承手裏,難說他不會把金靈靈曾經受過的罪施加在她身上。
其實宋帛之所以會主動提出送林奈走,也有顧域的暗中授意。
據他所知,林奈離開國內一段時間,金承還在派人四處打探她的消息。
可盡管顧域給出的解釋有理有據,林奈時隔三年,依舊覺得不能完全接受。
都說男人是理性動物,女人是感性動物。
顧域做事情評判的標準是如何將物理傷害降到最低,卻忽略了心靈和精神上的傷害,其實往往更加致命。
比如就林奈來說,如果當時讓她來選,她絕不會選擇由自己最深愛的人作為劊子手,把刀子紮進自己心口。
但時隔多年,糾結和委屈早就熬幹了,再去計較也沒什麼。
她深吸一口道:“行了,這個話題就此終結吧。”
林奈想去看看已經蒸過頭的龍蝦,然而顧域卻偏偏拉住她,似乎意猶未盡。
“為什麼終結?你還有什麼想不通的地方現在就提出來,不用憋在心裏,我可以一一跟你解釋。”
顧域想借這個機會跟她說清楚,這些年不止林奈憋的慌,他又何嚐不是?
其實他早就希望這個女人能夠跳出來,跟自己問清楚當年那麼做的所有緣由。
顧域一向自持口才不錯,隻要林奈問,他就能保證自己能解釋清楚,把當初做每一件事的利弊分析給她,說得有理有據。
讓這個女人找不著毛病反駁,也找不到理由再生氣。
所以他一點也不怕林奈質疑他當初有多渣多過分,就怕這個女人不來問他。
然而該死的是,林奈不但不問,還在玩失蹤之後好不容易冒出頭,居然就告訴他她已經嫁給了別的男人!
顧域隻要想到這點,就恨不得把她……不對,是把那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野男人,直接捆了扔進海裏喂魚!
“子恒告訴我,渾身戾氣會化為無形的繩索,導致最終束縛住自己。所以你不用再跟我解釋,不管當初的事如何糾結誰對誰錯又沒有意義。”林奈仿佛是聽到了某人要把她老公喂魚的心聲,說話極具教化感染力。
“好在現在過去三年,那些事都被時間的痕跡掩埋了。我現在就算跟子恒小七一起出門,也沒幾個人能認出來我曾經當過歌手。其實你當初把我趕出帝都的決定很對,而且對我來說不是完全沒有好處。起碼要不是這樣,我也不可能遇到現在的丈夫。”
顧域:“……”
他分明覺得林奈最後那句話,帶著報複自己的意味,聽得他簡直想摔碗。
不過林奈沒給那個機會,已經把流理台上唯一的碗拿去盛龍蝦了。
“有點老了,不過配上醬汁應該勉勉強強能吃。你不是剛才說胃疼嗎?快來嚐嚐吧。”林奈對顧域道。
她的情緒說收就收,恢複得很快,似乎真的已經完全放下,心無芥蒂。
可顧域越看她這個樣子,就覺得心裏越是煩躁。
尤其林奈總在他麵前強調,她的改變都是因為另一個男人。
導致他吃著龍蝦跟意大利麵,也覺得沒什麼滋味。
“他真有那麼好嗎?”顧域忍不住問道。
“你說誰?”
“姓嶽的。”
“……人家有名字,叫嶽子恒。”林奈覺得顧域每次提到嶽子恒,就態度怪怪的。
不像那個成熟沉穩,運籌帷幄的他,也不像他被病毒侵蝕時霸道專橫的樣子。反而有點像小學四年級以下的學生,提到學霸時既看不上又不服氣的心態,幼稚到讓人無語。
“他真的很好啊!”林奈一提到嶽子恒,整個眉眼都肉眼可見地溫柔下來,“我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不用整天提心吊膽,也不用逼自己做一個多麼優秀能幹的女人,不用拚盡全力去追趕誰的腳步,生怕自己落後一程會拖了後腿,遭人嫌棄。在他麵前,我可以毫無顧忌地說‘不’,說‘累’。反正我心裏知道不管發生什麼,最後總有他會把我背回家的。”
嶽子恒是在林奈最困難時候,給予她幫助的人。
所以在林奈心裏,他的地位非同一般。
至於顧域,現在已經淪為她前麵一句話裏的反麵素材了。
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隻有無能的男人,才會強調自己的陪伴作用。就是因為你在其他地方指望不上他,如果隻是希望累了的時候有人背你回家,還不如養匹馬。”顧域挖苦道。
聞言,林奈白了他一眼。
當目光掃過男人麵前幾乎快光盤的龍蝦,林奈嘴角又突然勾起一抹忍不住的笑意。
“這個龍蝦好吃嗎?”她問。
“挺好的。”
雖然蒸得時間過長了一點,但配上林奈的醬汁還不錯。
加上是因為自己耽誤時間才讓鍋子在火上坐得過久了一點,顧域為了給林奈麵子,還特意全部吃完了。
“說起這個大龍蝦的烹飪,我突然想到自己剛才上鍋蒸之前好像忘了一個流程。”林奈若有所思道。
“什麼?”顧域問。
“忘了給龍蝦排尿。”
顧域:“……”
***
頂層酒店的總統套房內,林奈撐了一夜終於看到窗外亮出第一次朝陽的光線。
這時,顧域已經不知道是第多少次刷完牙,從衛生間走出來。
“天亮了,你可以放我走了吧?”林奈問他道。
“急什麼,現在還沒完全到白天。”
“早一個小時晚一個小時能有多大區別?顧總,你不會是想要反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