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到底是什麼人?
秦畢遠顧不上去想,那條斷臂讓他疼得鑽心,可他卻強自咬牙,沒有發出一聲疼痛的叫喊,額頭上的汗如雨下,他隻能瞪大眼睛,驚恐地望著屋頂上一雙白衣人。
秦畢遠身側那數十名暗衛如臨大敵,一個個將秦畢遠圍護在其中,那個男人太強了,那一道幻氣隔著數十米發出,而他們竟沒能及時發現,但發現了又如何,那般迅捷利落的手段,他們有誰能擋得下來?
“秦畢遠……”一聲輕柔美妙的聲音闖入眾人耳中,秦畢遠渾身一震。
阮心蘿唇角勾起淡漠的淺笑:“十幾年了,秦家發展得倒是不錯,隻是你倒是愈發的黑心黑肺了,我幫你鎮守這一方家業,你卻回頭把我女兒賣了,甚至,想殺了她。”
阮心蘿的語氣輕柔,甚至在說這些話時,臉上一直帶著淡淡的笑意,卻更是讓人心驚膽顫。
秦畢遠噤聲不敢言語,心中卻驚恐莫名,她不是已經瘋了嗎?如今看起來她的神智不僅恢複了,一身實力比起當年不減反增,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當然,阮心蘿是不可能告訴他答案的,此刻雖然是夏夜,秦畢遠卻渾身都在發抖,他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強忍著鑽心的疼痛,哭求著:“心蘿,這都是誤會,你聽我解釋。”
這個女人,早在十幾年前他就知道,她的心並非像她的外表這般柔美無害,她笑得越是美麗,他的下場就越是淒慘。剛才那條手臂僅僅隻是一個警告,而她剛才的幾句話便已經讓秦畢遠清楚,她什麼都知道,包括勾結幻靈殿的人,殺害沈畫一事。
“解釋?好吧,我給你個機會。”阮心蘿笑顏如花,秦畢遠的心狠狠顫了顫,隻聽她道,“那你告訴我,你明知道畫兒並非你親女兒,我離開秦家時,也說了,與秦家兩不相欠,你卻認了我女兒,這是何意?別說謊哦,別忘了,你說謊的後果。”
“我……”秦畢遠哽住,將打算出口的理由生生吞回腹中,身後不遠處,大夫人吃驚又畏懼地看著阮心蘿,難道,她不是秦畢遠帶回來的小妾?看樣子,秦畢遠很怕她!
阮心蘿輕輕刮瞥了身後的大夫人一眼,笑道:“不敢說?嗬嗬,那我來說好了,李丞相的傻兒子怎麼配得上我優秀的畫兒呢,還敢嫌棄我畫兒醜如鬼魅?嗯,真是缺乏教養,所以我已經讓魑教訓過他們了。”
阮心蘿的嗓音輕柔美妙,像風兒輕輕拂過的聲音,可在秦畢遠聽來,卻如置寒冬,整個身子都僵了。
因為在不久前,李丞相一家上百口人一夜之間橫死,渾身上下沒有傷口,最後還是在他們的胸口處發現了一個極淡的雪花印記,最有經驗的驗屍官懷疑那便是致命的傷口,可是,到底是什麼人殺人的手法這般詭異?
李丞相府的慘案一直有人在查,卻壓根找不到一點蛛絲馬跡,卻原來是她做的!
秦畢遠隻覺得渾身的冷汗簌簌直往下淌。
“別緊張,還有呢,你女兒……”
阮心蘿每說一句秦畢遠便抖上一抖,片刻之後,整個人幾乎癱軟在地,“心蘿,我、我該死!是我太自私了,心蘿,求你饒了我,我保證以後會把畫兒當親生女兒一樣,相信我!”
阮心蘿笑了,絕美的笑容裏染上了一絲奇異的魅惑,像一朵盛綻的罌粟,危險而又帶著致命的誘惑,俯看地下身形顫抖的秦畢遠,目光瞟到一旁死也不曾合眼的秦峰,終於射出一絲冰冷至極的戾光和厭惡之色,衣袖一蕩,騰空而起,隻留下一個如夢如幻的絕色背影和一句飄渺卻駭人的話。
“魑,我不想看到他們再給畫兒添堵。”
那名為魑的白衣男子點點頭,終於將那雙空洞的黑眸投降秦畢遠等人。
“不,阮心蘿,你不能這麼對我,想當初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能……”
鏗鏘一聲,那把銀色細劍出鞘,天邊仿佛落下一片片寒雪,秦畢遠尚未出口的話悉數截在口中,再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