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老盯著棋盤,手裏捏著的黑子正要落下,又突然停止,咂嘴一笑:“好棋。”
說完,老頭兒挪開手指,將黑子落在另外一處,細細品味著棋盤殘局,抽空在書冊上補了幾筆,又兀自盯著棋局。
李喻瞪著眼睛,略有驚訝。
心裏微微帶了點“騙人”的罪惡感,想著做人得誠信啊……但轉念一想,功法不用。
“翎輝”這功法“擅作主張”,棋盤誤判,與我無關。
一邊往外走,一邊想著瓏銘符印為脈竟然還有如此妙用。
……
離了宮衙,迎麵遇到一位熟人。
臧承宣!
李喻遠遠地拱手打個招呼,心說緝捕司這麼忙,就不上去攀談了,萬一攤上“大活”,自己心裏沒什麼安全感。
但誰知道人家竟然是專程來找他的……
在李喻疑神疑鬼的目光裏,臧承宣打過招呼,便直截了當地表明來意。
原來是上次的案子結了,來報個信。
一聽這個,不是什麼“大活”,李喻心態就相當放鬆了,引著臧承宣來一處亭子小坐,津津有味地聽著。
原來,無頭屍乃青雲州死士,來徊安城投奔少主的。
李喻聞言一怔,想起了曾經在邊軍聽過的一段鬧得沸沸揚揚的消息。
青雲州少主陳嘲宮,作為質子,質押給慕仙州。
怎麼回事兒呢?
青雲州主君,也就是他老爹,年事已高。
垂垂老矣、日漸老態的主君,治朝理政已經力不從心。
這時候,要避免荒廢朝政,不免要進行權力過渡,將一些權力移交到少主手裏。
畢竟歲月不饒人,老天總是要收人走的。
而身富力強,正是當打之年的少主陳嘲宮,本就是儲君,是板上釘釘的不二人選。即便不提前移交權力,等到主君駕崩,也是陳嘲宮繼位。
但誰知道他老爹掌權已久,對權力無比貪戀,不願意放權的同時,還渴求延年益壽,甚至妄圖長生之道。
然後為了堵住群臣暗指“穩步讓位”的進諫,竟然借機將少主陳嘲宮質押在慕仙州,以此達成了與慕仙州的結盟。
陳嘲宮這才來了慕仙州。
不過,因質押是二州結盟的“誠意”,不是戰敗後祈求停戰的妥協,與其他州之間的質子相比,陳嘲宮在慕仙州有著一層特殊意義,待遇要好得多。
慕仙州主君甚至動過將公主婚配與陳嘲宮的念頭,鞏固結盟,可見陳嘲宮的意義。
那具無頭屍,便是青雲州前來傳遞情報的,暗中遭遇截殺。
割頭換衣之舉,與當時李喻的猜測八九不離十,正是避免被認出來。
至於抽剔脊骨……
則是因為這名死士將青雲州的情報,以秘法藏於脊骨!
至於什麼情報這麼重要,臧承宣便不得而知了。
此案能這麼快結案,也正是陳嘲宮聽到了徊安城的這門“奇案”,專程尋到緝捕司衙門,認領屍身。
聽到這裏,李喻肅然起敬。
一州死士,忠心耿耿。如此將士,就算是對手亦是可敬,更何況兩州還是盟友。
然後,李喻又獲知了另外一個消息。
陳嘲宮設晚宴,廣邀權貴。
臧承宣破案有功,與之結緣。故而,陳嘲宮盛情邀請,臧承宣並未居功,言說鎮妖宮李喻協助辦案,點明關鍵,案情才能如此順利。
所以,李喻亦在受邀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