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得浮生半日閑(2 / 3)

之前她還不放心嚴肅,但眼看著嚴肅的傷回複的挺快,她一顆心也放回了肚子裏。所以這幾天就全身心的撲在了工作上,這種感覺比她之前一天寫一萬五千字的稿子都累。

墨十九替她定了工作晚餐,又端了一杯咖啡進來。

寧可捏著簽字牽到麻木沒知覺的手指,歎道:“又下班了?”

“嗯,該走的都走了,你也該休息一下了。等會兒晚餐會送過來。”

“這董事長絕不是人幹的!”寧可低聲抱怨了一句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扭了扭脖子,隻聽見自己的頸椎關節來咯咯吱吱的響。

辦公室門被敲響,墨十九轉身去打開門,看見玉樹臨風的蘇總手臂搭著西裝外套站在那裏。

“蘇總,請進。”墨十九閃開門口,很客氣的說道。

“寧董忙完了嗎?”蘇陸軒微笑著進來,看見茶幾上香濃的咖啡,歎道:“咖啡好香啊。”

“蘇總請坐,我去給您倒一杯。”墨十九嘴上客氣,心裏卻老大不樂意的去倒咖啡。

寧可已經從落地窗前轉身走了過來:“六哥,找我有事?”

“沒事。”蘇陸軒接過墨十九遞過來的咖啡,笑道:“我看你這幾天晚上都加班,所以特地來看看你,工作是忙不完的,身體最重要。”

“謝謝六哥關心,我會注意的。”寧可敷衍的微笑著。

“剛我進來的時候看你扭脖子,是不是頸椎不舒服?我認識一個老中醫,按摩的手法很專業,要不要帶你去試試?”

“不用了。我這邊還有些文件需要簽字,今晚再忙一個晚上,明天就差不多可以正常上下班了。忙完了這些,我還要回Q市,時間很緊張啊。”

“看你。”蘇陸軒微微皺眉,“我剛說了身體比工作重要。”

“可是——這些文件如果我不簽字的話下麵就沒辦法執行,那麼多人等我一個人,怎麼好意思呢。”而且有些項目已經擱置了兩三個月了,如果不盡快處理的話,影響的可不是一兩個人的利益。

現在寧姑娘才終於體會到責任重於泰山是怎麼回事兒。

一個人的身上挑著數百億資金,數十萬人賴以生存的工作都將由這個團體所負責,而她又是這個團體的核心,有些事情,自己隻是大筆一揮簽下大名,於下麵就是數十億項目可以正式啟動,這種感覺很玄妙,好像自己不堪重負,卻又很自豪。

怪不得是人都貪權,這種被人仰視的感覺果然誘人。寧姑娘也不止一次的歎息,但這種生活真不是她想要的。

如果可以的話,她很想把這副擔子放在別人的肩上,而她自己則帶一個背包,逍遙江河山水之間或者泡一壺清茶沉浸文字書畫之中,感受那些屬於文人墨客的樂趣。那才是她想要的人生。

嚴上校推門進來的時候看見的是這樣一幅場景:他的心肝寶貝穿著一身冰藍色的職業套裝坐在沙發上捧著一杯咖啡低頭淺笑,小西裝外套沒有扣扣子,露出一字領的直筒裙剛好到大腿的一半兒,雖然穿著絲襪,但那個跟膚色十分接近的顏色在嚴上校看來跟沒穿沒有任何區別,而這種嚴謹中帶著一絲隨意的辦公室女性的裝扮甚至更加誘人犯罪。

而她旁邊坐著一個穿著白色淺紫條紋襯衫的俊秀男子深情脈脈的注視著她正在說什麼,男人目光如狼似虎,深切的盯著她,好像是頂著一盤香噴噴的紅燒肉。

媽的!蘇陸軒你這混蛋還敢再明目張膽些嗎!

寧可聽見門響根本沒在意,她以為是墨十九出去又進來。蘇陸軒更美在意,此時他全副心思都在寧可的身上,正在挖空心思勸說她跟自己去那個老中醫那裏做頸椎按摩。

嚴肅在門口站了一分鍾那邊的兩個人都沒看這邊。於是,上校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他抬手敲了敲房門,然後一側身,抱著雙臂靠在了門框上,表情淡漠,看也不看那邊的兩個人。

寧可先抬頭,乍然看見穿著黑色T恤,胳膊上還纏著一圈白色繃帶的嚴肅,再看他深藍色牛仔褲裹著一雙長腿,慵懶淡漠像一頭野獸一樣的的嚴某人,還當是自己太想這混蛋而花了眼。眨了眨眼睛再看,那廝還是那副臭屁臉色站在那裏,看都不看自己。

蘇陸軒發現寧可神情怪異,忙轉頭看過去,也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叫了一聲:“嚴大哥?你怎麼來了?”

“怎麼,這裏是禁地?我不能來啊?”嚴肅聽了這話更加生氣,冷冷的目光掃過去,屋子裏的溫度立刻下降十度有餘。

蘇六公子是文化人,決定不跟軍痞一般見識,於是站起來微笑著走過去,目光落在嚴肅纏著繃帶的手臂上,關切的問:“嚴大哥,你受傷了?沒事吧?”

“暫時死不了。”所以寧可還是我老婆,你丫趁早給我滾遠點。

嚴肅冷冷的瞥了一眼蘇陸軒,放開雙臂轉身往裏走,一直走到寧可跟前,在她身邊,占地盤一樣在沙發扶手上坐了下來,半靠在沙發靠背上,跟寧可形成一個曖昧的姿勢。

咳咳,話說上校先生得是多幼稚,多沒安全感啊!

寧董對嚴上校這般行為是又好氣又好笑,側了側身看了某人一眼,目光從白色繃帶上掠過,最後落在他小腹那一處最嚴重的傷口上,沉默。

嚴上校立刻受不了了,趕緊的解釋:“寶貝兒,我傷口不疼了,真的。”

寧可哼了一聲,伸手拍開示好的那隻手,質問:“偷跑出來的吧?”

“用得著嘛!”嚴上校笑得可惡:“我從自己家裏出來,還用得著偷跑啊?我又不是犯人,對吧?我有絕對的行動自由。”

寧可伸手去拿手機,反問:“要不要我給你老爹打電話?”

“不用了。”嚴肅欠身去把手機撈到自己的手裏,因為動作太快牽動了腰上和小腹的傷口,忍不住咧了咧嘴。

寧可噌的一下子站了起來,轉身走到辦公桌後在椅子上坐下,拿過一疊文件來開始認真地看。

“哎?”嚴肅捏著手機心虛的看了一眼旁邊站著的蘇陸軒,丟了個眼色過去,示意:你丫還不快滾?真沒眼力價兒!

蘇陸軒看著嚴肅跟寧可在這裏撒潑耍賴的樣子,心裏好生羨慕。暗想自己這輩子恐怕都不可能在一個女孩子麵前這樣,於是轉念間又覺得遺憾。

被嚴肅瞪了一眼,蘇陸軒也不生氣,而是好脾氣的跟寧可說道:“寧董,我剛跟你說的那個老中醫真的很不錯,如果你需要可以給我打電話,我帶你去。”

寧可禮貌的點頭微笑:“好,謝謝你,六哥。”

“嗯,不客氣,我先走了。”蘇陸軒為寧可的這句‘六哥’趕到滿足,點點頭告辭離開。

“好。”寧可看著蘇陸軒出去並帶上房門,才把手裏的文件‘啪’的一下摔到桌子上,抬頭瞪嚴肅。

“寶貝兒?”嚴肅立刻湊過去,全然一副‘要殺要掛憑卿去’的架勢。

“你剛才說什麼來著?”寧可站起身來推著嚴肅往後退,一直把他退到沙發跟前,摁著他坐下去,“傷口不疼了是吧?”

“是啊,不怎麼疼了,愈合的很好,都拆線了嘛。”嚴肅連連點頭,美人當前,此時不逞英雄更待何時?

“真的不疼了?”寧可說著,手指輕輕地按在嚴肅胳膊的那圈兒繃帶上。

“不疼了。”嚴肅再次認真的點頭。

寧可抬腿跨上嚴肅的大腿,伸手拉開他腰帶上的銅扣,把黑色的純棉T從牛仔褲的褲腰裏拉出來:“那我檢查一下。”

“呃……寶貝兒?”嚴肅隻覺得喉間一緊,五髒六腑立刻燒起熊熊烈火。

寧可把T恤的下擺推上去,嚴肅古銅色的肌膚和醫生剛換好藥貼著白色紗布的傷口便出現在眼前。

左側腰上有一處傷口,是匕首劃破的,小腹左側有一處槍傷,右胸口往下,最後一根肋骨處有一處瘀傷,是被礁石撞的,後背上還有,小腿上也有,那些都看不到。

還有那些早就愈合的傷疤也盡職盡責的彰示著它們的存在,榮耀的提示著它們的主人曾經經曆的一切。

寧可低著頭,目光一處一處的緩緩掃過,手指也一處一處的輕輕點過。

她從小怕疼,切菜的時候手指被菜刀劃破一層油皮都會掉眼淚。

可是眼前這個人……這個不知死活的混蛋!居然把自己傷成這個樣子。

直到頭頂有一聲艱難的悶哼傳來,寧可才緩緩地抬起頭,眼淚汪汪的看著某人。

“寶貝兒,我不是死了也不是全身不遂……你這樣看我,摸我……我快……”嚴肅艱難的吞咽了一口唾沫,苦笑著抬起手拂過寧可的臉頰,低聲喟歎:“不對,我已經硬了!”

“是嗎?”寧可動了動腰胯,很滿意的又聽見一聲悶哼。

“寶貝兒,我錯了……”嚴上校粗糙的手指抹過他家寶貝晶瑩貝齒輕咬的那片紅唇,“給我吧?”

“不行。”寧可抬手推開他的手,果斷的起身,把裙子整理好,轉身欲走。

這種時候嚴肅若是讓寧可走了那就白活了。他手臂忽然一伸把人拉住,輕輕一帶,寧可就轉了個圈兒倒進那個火熱的懷抱裏。

“小心點!”寧可嚇了一跳,被嚴肅困在懷裏,一動不動,生怕碰到了他的傷口。

寧可枕著他的肩膀,看著那一雙眼睛,漆黑如夜,幽亮如晨。

底色是深到炫目的黑,上麵覆了一層厚厚的水膜,有細細碎碎的光,從那漆黑幽潭的最深處折射出來,仿佛在眼底還有另一個世界,那來自異界的光芒穿過波麵的紋藻投射在寂靜的空氣裏,最純淨而無彩的顏色,卻因為無色而比任何色彩都更加奪目。

似乎是意識到了她的擔心,嚴肅的眸光悄然下滑,落到寧可臉上,好像是波光曆曆的湖水,在微微顫動著,再多用一點的力氣就會溢出來。

“寶貝?”嚴肅輕聲吻著她的唇角,那聲音裏有一種探究,有點心疼的關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