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跟她聊聊吧,我還有事,這幾天都沒時間。”尚雅慧哪有心情理會什麼市長夫人,出了門徑自離開,現在當務之急是去找嚴振東,她要跟這位小叔子聯合一下,看怎麼把尚明慧和顧易鐫做的蠢事遮掩過去。
顧易銘從Q市離開後沒去J市,而是直接回了北京。
過年期間,顧雲峰也很忙。但兒子走了又回來,他還是抽出時間回來見了他。
顧易銘把顧易鐫的事情跟顧雲峰簡單的說了一遍,最後歎道:“爸爸,易鐫這次做的太過分了。”
顧雲峰皺著眉頭歎了口氣,沉思片刻說道:“你覺得這事兒該怎麼處理?”
“易鐫必須要接受教訓,否則於公於私嚴肅都不會放過他。”顧易銘收斂了平日的玩笑之色,也是妥妥的一枚大好青年,“那畢竟是嚴家的家事,他跟他母親摻和其中,是嚴顧兩家的關係惡化,對我們一點好處都沒有。就算二叔對這次換屆的事情有想法,也不該這樣做。”
“你二叔?”顧雲峰的眉頭跳了跳,詫異的看著顧易銘,若有所思。
顧易銘滿不在乎的笑了笑,說道:“二叔的跟你一向意見不合,這也不是什麼秘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爸爸你又何必遮掩。”
顧雲峰瞥了兒子一眼,老大不樂意的敲著桌子:“再不和也是我們家裏的事情,一家人總要一致對外才行。易鐫的事情我交給你了,你好好地帶帶他。西南軍那邊他也不要呆了,還是去J軍區吧,給他換個文職或許能消停一點?”
“文職?”顧易銘眯著眼睛心想這就等於流放啊,在軍隊裏,文職跟現役是天壤之別,工作一樣做,酬薪什麼的隻有現役的一半兒,而且升遷機會神馬的都往後靠,顧易鐫好歹是個少校了,讓他從部隊轉出來去做個文職?他不得一頭撞死啊?
可是,這個惹事精如果不教訓一下的話,將來還不知會弄出什麼亂子來,暫時把他壓製下去,讓他去深刻反思一下也是對的。但是……
顧易銘左思右想,最後無可奈何的說道:“恐怕他會不服啊。”
“如果表現好,以後再想辦法提拔他。如果表現不好的話……”顧雲峰的話沒說下去,隻是淡淡的哼了一聲。
顧易銘在父親的眼神中讀懂了其中的含義:就算不能成才,也不能成害。顧家在京城也算是枝繁葉茂,總不能因為一個直係子孫而壞了百年大計。
顧易鐫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的前途就如此輕鬆地被定了下來,當他接到這一紙來自京城的一紙調令時,老半天沒說出話來。在軍區連隊裏雖然辛苦,但熬過去就會雲開月明,可一旦去了J軍區做一個文職,那麼這輩子也不會有太大的變化了。
一個禮拜後,顧易鐫到J軍區報道,顧易銘特別安排了一場飯局招待這個堂弟。
顧易銘隸屬總參二部,在J市的身份是一家軍事雜誌的主編,實際上做的是大量的情報工作。
軍事雜誌的主編身份不高不低,顧易銘本人更是習慣低調做事,所以飯局安排的也沒幾個人。
頭一個自然是嚴肅嚴上校。
嚴上校出現在這裏的原因不言而喻,顧易鐫一看見嚴肅,便先膽怯了半截兒,肚子裏原本打好的草稿準備對顧易銘冷嘲熱諷一番的,結果在嚴上校冷睿的目光下愣是一個字也沒念出來。
第二個人是張碩張大公子。
張碩跟嚴肅顧易銘是穿開襠褲的兄弟,三個人當年小的時候在大院裏有三劍客之稱。
他們三個同年生,嚴肅生日最大,張碩第二,顧易銘是冬天的生日,排老三。
他們三個人裏,嚴肅冷硬霸氣,所向披靡,是三人中間的老大。
張碩溫文儒雅一身的藝術氣息,是很有名氣的攝影大師,喜歡在光與影之間尋找樂趣,當然,大院裏長大的孩子,一些必要的素質自然不會少,隻是這位張少平日裏隻曉得風花雪月,給人的感覺就是個不問凡俗事務的翩翩濁公子。
顧易銘則是妖孽一樣的存在,長得比姑娘還漂亮,一肚子壞心眼兒,狹長斜飛的丹鳳眼似笑非笑的一眯,至少有三個坑爹的主意。
在座的還有一位不是大院裏長大的公子哥兒,而是張碩的至交好友,寧宇。
身為張碩的禦用搭檔,寧大少卻是被嚴上校邀請來的。
飯桌上,顧易銘給顧易鐫介紹寧宇時說的極其明白:“易鐫,這位是寧大少,也是肅哥的大舅子。你認識一下,以後在J市會有很多事情麻煩到寧少。”
顧易鐫心裏再不樂意也不敢當著嚴肅的麵放肆,這位大少若是不高興了會當眾大嘴巴抽人。他的大舅子,自己還是尊重些的好。
“寧少,你好。很高興認識你。”顧易鐫好歹也是顧家的少爺,最起碼的寒暄客套還是懂的。
“你好。”寧宇卻懶得跟他廢話,就衝這人敢暗中傷害寧可,他就沒想放過他。若不是張碩的麵子,寧宇今晚都不想坐在這裏見這個人,寧大少的想法是,回頭等這混蛋來J市正式上任後,直接找機會想辦法印了他就是了,何必假惺惺的弄這一套。
顧易鐫又跟嚴肅和張碩打招呼,張口閉口都是‘大哥,二哥’。
嚴肅冷眼掃了他一眼,隻是輕輕點了點頭,沒說話。
張碩倒是挺客氣:“易鐫,以後來J市了,我們見麵的機會就多了啊。有時間常出來聚聚,跟哥哥們聯絡聯絡感情。”
“是,二哥說的是。”顧易鐫對張碩不敢不敬,張家可就這一位少爺,張家所有的一切將來都是他的,著實得罪不起。
顧易銘叫服務生開始上菜,並叫顧易鐫親自給幾位哥哥倒酒。
顧易鐫也不敢廢話,來的時候他爹顧雲嶺把他拎到一邊狠狠地教訓了一通,以後他能不能翻身就得看他這位堂哥的了,這會兒自然是顧易銘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
幸好顧易鐫長得不錯,身材修長,頗有幾分玉樹臨風的氣質,就算是點頭哈腰滿臉賠笑,也沒有那種小人的卑微感。不然以追求完美為畢生目標的寧大少肯定會拍桌子走人了。
“寧少,我先敬您。”顧易鐫從寧宇開始敬酒。
本來嚴肅是老大的,可架不住人家是老大的大舅哥,雖然年齡小兩歲,但規矩不能破。
寧宇淡淡的笑著,也不多話,跟顧易鐫碰了一下,淺淺的啜了一口就放下。
顧易鐫卻不得不把酒喝幹,甚至連句勸酒的話都沒敢說。
這一場酒敬下來,顧易鐫就等於自殘一樣。
他敬幾位哥哥,哥哥們隻是意思意思拉到,根本就不跟他喝,而他自己卻不得不喝,每一次都得幹杯。
回頭哥哥們舉杯敬他,按照京城的規矩,大敬小要一陪三,顧易鐫跟四個哥哥喝下來就是十二杯。
喝白酒,就算是一兩的小酒杯,這裏外裏轉下來也是十六杯。
就算是做點弊,故意弄灑點,也是一斤半白酒下了肚。而且自打進門兒起,顧易鐫就在敬酒,肚子基本是空著的,根本沒吃什麼東西。
一斤半白酒下了肚,顧易鐫的胃裏火燒火燎的難受,但也還是硬撐著同幾位哥哥說話。
寧宇根本沒打算理他,他心裏的主意是,酒該喝的喝,回頭該給這小子上的課還得上,總不能一頓酒就抿了恩仇。寧可雖然沒受傷,可是嚇得連做了幾天的噩夢,連鎮靜劑都用上了,把家裏可折騰的不輕。
究其根源,這小子算是罪魁禍首之一,寧大少是白蘿卜的性子,看上去溫潤無害,實際上能辣死人。
而嚴肅也就是臉上不好看,顧家和嚴家關係一向不錯,他本人又跟顧易銘是過命的交情,總要留幾分臉麵,不好做的太過。
張碩今晚就是來圓場的,顧易銘是怕嚴肅跟自己弟弟當場翻臉才死活把張少給拽過來。
這頓飯以顧易鐫醉的不省人事結束,嚴肅和寧宇率先離去,顧易銘打電話叫人來把顧易鐫帶走,自己則跟張碩一起結了帳才離開。
這晚是嚴肅一個禮拜假期的最後一天,從酒店出來後他跟寧宇告別直接去了車站,買了一張動車的車票坐動車回了Q市。
寧可車禍的事情算是水落石出,嚴肅也算是放下了心事。
距離元宵節還有幾天的時間,古雲馳說要感受一下華夏古文化,寧遠昔便帶著寧可陪著古雲馳去了西安,然後轉去洛陽,又從開封轉向孔子的故鄉,之後爬了泰山,然後回Q市。
元宵節寧仲翔安排到了C島度假村。
整個C島被梁氏裝點得瓊樓玉宇,宛如天闕。
C島度假村的第一個元宵節,策劃部特別製作了各式各樣的花燈,而且還有些典故花燈溶入現代化的技術,加入動感,聲色,宛如一幅幅生活畫麵。
寧家人在自己的別墅裏吃過晚飯後便出去賞燈,寧遠昔原本拉著寧可的手,母女兩個一邊走一邊說笑。
走了一段路後,寧可說要去猜燈謎,便放開母親的手拉著寧果跑開了。
一直跟在母女身後的古先生立刻補上去,攬著愛妻的肩膀陪著她說笑著旖旎前行。
古先生這幾天一直都很開心,因為寧可母女陪著他遊過幾個城市,而且寧可充當了合格的導遊,為他解說每個城市的曆史。
“可可終於沒事了,看著她這樣我真高興。”古雲馳由衷的微笑著。
“可這隻是開始,將來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雲馳你知道嗎,我真的很擔心。我了解過嚴肅隸屬的那支部隊,據說他們是國家最尖銳的武器。現在雖然是和平時期,可是你也知道就算是緝毒也會有生命危險。那天嚴肅從健身房出來,我看見他手臂上有一個傷疤,圓形的,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應該是子彈的貫穿傷……你說,他若是真的出什麼事,可可要怎麼活……”寧遠昔說到這裏,聲音有些哽咽,甚至不能繼續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