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小姐……”
嚴振國還想再說點什麼,便聽見旁邊有冷硬的聲音:“你不能過去,我們老板在談事情。”
寧可心裏納悶,嚴振國的眉頭已經皺了起來。
“怎麼,我家孩子在那裏,我還不能過去看看?你們老板要談生意找我啊,我家的孩子不參與任何生意。”寧仲翔的聲音並不洪亮,但卻帶著不可抗拒的力量。
寧可立刻站了起來,嚴振國朝著那邊打了個手勢。
寧仲翔肩膀上披著一件黑色的皮衣,大搖大擺的走了過來,先看了寧可一眼,見她完好無損,又瞥了一眼桌子上沒動過的檸檬水,嘴角彎起一抹嘲諷的冷笑,抬手抹了一把下巴上的胡茬,看著嚴振國:“抱歉,打擾了。”
嚴振國笑了笑,沒說什麼,但眼睛裏閃過一絲不快的神色。
寧仲翔伸手拉住寧可:“跟我回家。”
寧可自然不敢反駁寧仲翔,伸手拎了自己的包就要跟寧仲翔走。
外邊那個穿黑夾克的人閃身攔住去路。
寧仲翔銳利的眸子虛了虛,輕聲冷笑,忽然抬腳,砰的一下把人踹翻在地。
能跟在嚴振國身邊的警衛員絕不是無能鼠輩,那都是多少精兵裏麵挑選出來的,身手絕逼不尋常。
寧仲翔飛起一腳就把人踹翻在地,一來是因為他忽然發難,沒有給對方反映的機會,二來,寧二爺的身手也的確了得。當年他跟厲劍,葛軍三個人在Q市碼頭打天下,沒有兩下子真功夫,根本沒有今天。
寧可一愣之間,便見七八個穿黑夾克的人呼呼啦啦的圍了過來,一個個摩拳擦掌,橫眉冷對。
寧仲翔側臉冷聲問道:“嚴振國,以你的身份,若想為難我寧仲翔,大可明著來。用這種手段,不覺得丟臉嗎?”
“嗬嗬!”嚴振國一擺手,七八個人刷的一下散開。
咖啡館裏其他的消費者見狀早就匆匆買單,該走的走,該躲的躲。
經理戰戰兢兢地走過來,朝著寧仲翔拱了拱腰:“二爺,您看……”
寧仲翔笑了笑,拍拍經理的肩膀:“沒事,老朋友說幾句話。妨礙你做生意了,回頭損失費去我那裏拿。”
“不敢不敢。”經理一聽這話,立刻明白該怎麼做了。
轉身回去給沒走的幾個膽兒大的消費者賠禮,跟人家說這單全免,請幾位改天再來。然後拿出暫停營業的牌子掛出去,卷簾門窗也拉下一半兒。
“寧仲翔,你這身手不減當年嘛。”嚴振國淡定的笑著,靠在卡座的沙發上,始終沒動屁股。
寧仲翔緩緩地轉過身來,冷笑道:“不敢當,我這人就這脾氣,不像你嚴將軍有安邦定國的大才,我一介莽夫,隻知道保護自己的家人孩子。”
“你誤會了。”嚴振國的手指敲了敲桌子,“坐,咱們也有十幾年沒見麵了,有必要這麼拔劍怒張的嗎?我找寧可來,不過是閑聊兩句而已,絕沒有傷害她的意思。”
寧仲翔冷聲哼了一下,看了看已經退回去的幾個警衛員,轉身坐在了嚴振國的對麵,“你有什麼話盡管可以找我說。你單獨找可可,本身就是以大欺小。你是什麼人?你動一動腳,整個Q市都得是八級地震。把一個小姑娘叫出來閑聊?你腦子沒進水吧?”
嚴振國笑了笑,看著店經理親自端上一壺茶來放到寧仲翔麵前,又欠了欠身說了聲:二爺慢用,之後匆匆的轉身離開,才開口說話:“仲翔,你還是老樣子,十幾年了都不變,一身的刺兒,誰跟你說話你就紮誰。有意思嗎?”
寧仲翔看了一眼寧可,寧可坐在寧仲翔身邊,給寧二爺斟了一杯茶,雙手端著遞過去,樣子十分的嚴謹恭敬。這讓對麵坐著的嚴振國心裏不由得泛酸。
你說一個土匪頭子家教導處來的姑娘都這麼懂事,為毛自己家裏的兩個臭小子卻一個不如一個呢。
當然,寧可也不會太過分,基於待客之道,也為了堵住嚴某人的嘴,她又拿了一個茶盞,給嚴振國倒了一杯茶。最後,才給自己倒了一杯默默地坐在那裏,慢慢地喝。
寧仲翔慢慢地喝了一盞茶,才開口說話:“嚴將軍,有什麼話要說的,就直接說吧。你這時間也寶貴,就不要在這裏瞎耽誤了。”
“好,那我就開門見山了。”嚴振國卻不動寧可遞上來的茶,把自己的咖啡杯交給小趙,又添了一杯咖啡,“我找寧小姐呢,是想說說她跟我兒子嚴肅之間的事情。”
“想要提親的話,就按照禮儀規矩來寧家提。”寧仲翔喝著茶,淡淡的說了一句。
“啊,是這樣。”嚴振國咳嗽了一下,臉色有點難看,“我是覺得他們兩個不大合適……”
“這更好辦了,回去管好你兒子就行了。”寧仲翔極沒禮貌的打斷嚴振國的話,“你這事兒跟我家孩子說不著。”
“可是,他們兩個一直在交往……”
“嚴振國!”寧仲翔臉色一黑,茶盞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你不要欺人太甚!”
“寧仲翔!我在好好地跟你談話。”嚴振國的臉色也跟鍋底一樣難看,“我對你一再忍讓,你也不要太過分。”
“是誰過分啊?!”寧仲翔這位資深匪類在嚴將軍麵前氣勢絲毫不弱,“你自己管不了兒子,卻來拿我們家孩子撒氣?你以為天下的女人都跟尚雅慧一個德行啊?”
“寧仲翔!”嚴振國拍案而起,旁邊的警衛員嘩的一下都攏過來,氣勢洶洶。
寧仲翔緩緩地起身,拉了拉肩上的皮裘,冷笑道:“嚴振國,別人都怕你,我不怕。再說,怕也沒用,你可以回去告訴你老婆,讓她隨便放馬過來。不就是一個九辰集團嗎?拿著國家的資產跟我一個小私企鬥?很好,我寧仲翔奉陪到底。贏了,我寧氏就是千秋功業,輸了我也不算丟人。”
“你說什麼?!”嚴振國一愣,心想怪不得嚴肅話裏帶刺,原來雅慧利用九辰集團在擠兌寧仲翔。
寧仲翔繼續冷笑:“那些偷雞摸狗上不了台麵的手段我一個土匪都懶得耍了,她堂堂一個將軍夫人還樂此不疲。真是好笑!對了,我得給你嚴將軍一個忠告:咱們做男人的想要功成名就的話,得先管好家裏的娘們兒,其次呢,再管好自己的孩子。否則,禍起蕭牆,後悔都來不及嘍!”說完,寧仲翔伸手拉過寧可的手臂,兩個人揚長而去。
嚴振國恨不得拔槍把這個可惡的人直接突突了。
隻是理智又不允許他這麼做。在軍政界呆了這麼多年,他的性子早就被磨平了棱角,懂得在自己最憤怒的時候克製自己的情緒,以免做出不冷靜的事情,說出不冷靜的話。
“首長!”旁邊的小趙氣的不輕。剛那混蛋是什麼玩意兒啊,敢對我家首長如此不敬?這樣的人就該拉出去槍斃十分鍾。
嚴振國擺擺手,示意他不必多說,便披上大衣往外走。
咖啡館的經理見這些瘟神終於要走了,忙點頭堆笑相送。
嚴振國的腳步頓了頓,回頭看了一眼小趙。小趙會意的拿出錢包,問經理:“多少錢?”
“呃,不必了,寧二爺會跟我們結算的,幾位請慢走。”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無疑是火上澆油:“廢什麼話?!我家老板喝咖啡用得著別人結賬?”小趙從錢包裏抽出一疊粉紅票子來拍在經理麵前,“夠不夠?!”
“夠了。”經理目測那一疊票子的厚度,滿臉堆笑,“請慢走。”
小趙哼了一聲,跟著嚴振國出門而去。
寧仲翔帶著寧可回了寧氏大廈,進了總裁專用的電梯直接去二十九層進總裁辦公室。
寧仲翔的秘書見自家老板臉色鐵黑,後麵還跟著個小姑娘,一時摸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忙起身泡了一壺茶送進去,關好房門,守在外邊,不許任何人進去。
寧仲翔在黑色真皮沙發上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看了寧可一眼後就閉上了眼睛。
寧可在寧仲翔身邊坐了下來,低聲說道:“舅舅,我讓你擔心了。”
“這不是你的錯。”寧仲翔伸手拍拍寧可的後背,又皺起眉頭說道:“這事兒是他們嚴家人太混賬了!”
寧可剛要說什麼,包裏的手機響了。
她打開包拿出手機來一看,是嚴肅的電話,於是看了寧仲翔一眼,接電話。
“可可,怎麼樣?”嚴肅的聲音很焦急,“你舅舅有沒有去找你?”
寧可這才明白原來舅舅會出現在咖啡館是嚴肅給他打了電話。
“我現在在舅舅這裏,沒什麼事情,你放心。”
“那就好,這幾天你都要跟你舅舅在一起,知道嗎?”
“不至於吧?”寧可遲疑的看了一眼寧仲翔,心想這到底還是法治社會吧?一個將軍能對自己一個小姑娘怎麼樣啊?
“他是不至於做什麼,但他身邊的人,手下的人卻不好說。”嚴肅的聲音帶著無奈和疲憊,又隱忍著極大的怒氣。
寧可不願讓他著急,隻得答應:“我知道了,你放心。”
“這件事情是我對不起你,可可,你放心,以後絕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何必說這些話,我們還能分得開彼此嗎?”
“有道理。”嚴肅在那邊微微的一笑,眼睛裏閃爍的是堅定的目光。
掛了電話後,寧可輕輕地微笑著對著手機發呆。
寧仲翔咳嗽一聲打斷了寧姑娘的思緒,哼道:“這件事情嚴肅處理不好的話,我是不會答應你嫁給他的。”說完,寧二爺終究是不忍心,又補了一句:“就算嫁給他你也不會幸福。他們家那個樣子……他父親那個態度,不是你能應付得了的。”
“舅舅,我知道。”寧可笑著靠在寧仲翔的肩上,“我會聽你的話。”
“聽話就好。”寧仲翔摸著寧可的腦袋,忍不住歎了口氣閉上了眼睛,心裏卻有一句話說不出口。
你若是真的聽話,舅舅希望你能放棄這個人。
天下好男兒多得是,為什麼非要選嚴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