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你下去轉一圈兒,然後回去睡覺。好不好?”
寧可沒說話,她也說不上好與不好。內心深處她渴望著一個可以完全依賴完全依靠的人,這個人完全屬於她,容忍她的一切,對她毫不保留。她從小到大都習慣了有什麼事情自己解決,對自己內心深處忽然間出現的這種軟弱情緒不知道該怎麼辦。
嚴肅見她不出聲,索性伸出手臂,一手托住她的腿彎,一手抱住她的腰,輕輕鬆鬆把人抱了出來,然後抬腳踢上車門。
寧可驚慌之間睜開了眼睛,手臂也下意識的攀上了嚴肅的脖子。
這是第二次了吧?上次他抱著自己上樓的時候,也是這個姿勢。這家夥抱著自己一口氣爬上五樓,喘都不喘一下,還能淩墨過一招。
寧可看著近在咫尺的臉,濃濃的劍眉,犀利的眼神,高挺的鼻梁,厚實的雙唇,冷硬的下巴,還有充滿力量的雙臂和堅挺的腰身。
果然不是一般的誘惑。
寧可暗暗地歎了口氣,把頭枕在嚴肅的肩上。
大步行走的嚴肅忽然頓住了腳步,側臉看了一眼枕在自己肩頭閉著眼睛的姑娘,低下頭去,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繼續往前走。
“啊,快看——”黑暗中有女人低聲驚呼,“那男的好高好威猛。”
“喲,公主抱嘛,你要是喜歡哥也抱你。”女人身邊的男人有些不服氣。
“切!就你那小身板兒,能有人家那種健步如飛嘛?”
“怎麼地?我這小身板兒怎麼了?哪回不都弄得你哭喊著求饒?”
“去,死不正經的。這麼浪漫的時候非說那個。”
“浪漫?給你找個性功能障礙的玩兒浪漫,你樂意?”
“去,老娘不會驗貨啊?”
“哎我說,別看那人傻大個兒,說不定那活兒還不如哥哥呢。”
“滾你的吧!”
那對情侶的話一字不落的落進嚴肅的耳朵裏,冷硬的五官在暗夜裏散發出危險的氣息。枕在他肩上的姑娘卻絲毫沒有察覺。
嚴肅抱著寧可找了個相對安靜的地方,在柔軟的沙灘上坐了下來,把人放在腿上。
波浪嘩嘩的聲音,不緊不慢的往岸上拍打,海風帶著潮濕的氣息撲麵而來,吹散了浮華煩躁,隻留下清爽恬靜。
“可可?”嚴肅側了側頭,把自己的臉頰貼在寧可的耳邊,低聲問,“什麼事情讓你這麼不開心?”
“亂七八糟的事情。”寧可本來不想提玫瑰事件,但嚴肅問了,她不想隱瞞,便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嚴肅問的時候原本沒指望寧可能說實話,不是他覺得寧可會隱瞞,隻是看她實在是疲憊,便猜著她這會兒不一定會有耐心跟自己說這些。想不到她卻坦然相告。
嚴肅頓時明白,這姑娘嘴上不承認,心裏還是在乎自己的。
一時激動,嚴肅忍不住低過頭,又在寧可的臉上輕輕地吻了一下,像是宣布所有權似的,說道:“要不要哥哥幫你把那些可惡的人都滅口?”
寧可閉著眼睛輕笑起來:“這話說的……怎麼跟黑社會老大一個口氣?人民子弟兵有你這樣子的嗎?”
“哦。”嚴肅把懷裏的姑娘摟進,貼著她的耳邊歎息:“那怎麼辦?你喜歡我這樣嗎?”
“嗯。”寧可輕輕地睜開眼睛,借著海邊微弱的光看著嚴肅,聲音比浪花還輕,“喜歡。”
我喜歡跟你在一起時的輕鬆,喜歡被你摟在懷裏的安全,喜歡你硬硬的胡茬才我臉上擦過的微疼。
我喜歡你冷硬的不容反駁的目光和痞壞的帶點無賴的語氣。
因為你堅定的樣子讓我情不自禁的放開一切顧慮,毫無保留的去相信。
我是多麼害怕孤單害怕背棄的一個人,跟你在一起,哪怕所有的親人朋友都背叛我拋棄我,我都不怕。
“可可,謝謝。”謝謝你喜歡我。嚴肅一雙粗糙的大手小心翼翼的捧著寧可的臉頰,銳利的眸子輕輕地虛起,看了她很久,才慢慢地吻下去。
甜美的氣息圍繞在他的四周,嚴肅聞到了那種讓他魂牽夢縈的的淡淡香氣,他能感覺到寧可的舌尖在輕輕顫抖,輕輕回應著他的探索。嚴肅覺得自己可能有點失控,他將身體慢慢壓了過去,兩人倒在沙灘上。
沒等嚴肅有進一步的動作,寧可輕輕地在他舌頭上咬了一下。
“嗯……”嚴肅皺皺眉,放開了寧可的唇,用手捏捏她的下巴,“咬我幹嘛?”
“你幹嘛?”寧可躺在沙灘上,眸子裏映慢了星子的清輝,靜靜地看著他,眼睛裏有朦朧的霧氣。
“唔?耍流氓……”
寧可笑了笑,輕輕推了推他:“看出來了……嚴上校,這很不對啊。”
嚴肅伏在寧可的身上沒動,他把臉埋在寧可脖頸和肩甲處,能感受到寧可的心跳。
“起來,壓死我了,還一身煙味。”寧可在他頭發上抓了抓,“以後不準抽煙,我就不明白了,你們這些執行高危險任務的人怎麼能讓自己一身煙味呢?不怕暴露啊?”
“出任務的時候不抽煙。”嚴肅笑著在寧可的身邊躺下來,反剪一隻手枕在腦後,把另一隻手臂墊在寧可的腦後,攬著她的肩膀。
“你們會有很多危險的任務嗎?”
“不多。”嚴肅笑了笑,“和平年代嘛,哪有那麼多危險任務。”
“不可能吧?那些反恐,緝毒什麼的,不都很危險的嗎?”
嚴肅覺得,自己經曆的那些危險還是不要讓小姑娘知道的好。於是滿不在乎的笑道:“小姑娘你想多了,反恐是特警的任務,緝毒有緝毒大隊。我們一年到頭還是訓練多一些。”
寧可當然不信,但也沒多問。
兩個人就那樣沉默的躺在沙灘上,聽著海浪聲看星星。
夜色漸漸地深了,海風帶著涼氣吹來,寧可覺得有些冷,便往嚴肅的懷裏靠了靠。
“冷了吧?”嚴肅忙摟緊了懷裏的姑娘,“回去吧。”
“嗯。”寧可打了個哈欠,手臂在嚴肅的胸口上一撐,慢慢地坐起來。
嚴肅起身後拍了拍寧可後背上的沙粒,一不小心把寧可頭上的發卡給弄了下來,長發倏然散開,飄飄揚揚的落滿了寧可的肩頭。
嚴肅輕輕地抓起一縷,感受著長發在指間滑落的細膩,輕聲讚道:“你的頭發真漂亮。”
“嗯?你該不會就喜歡我這縷頭發吧?”星光下,寧姑娘微微的笑著,眼角眉梢都帶著無限的風情。
“怎麼會。”嚴肅心神激蕩,上前摟住寧可,在她眉眼上輕輕地吻著,“你的所有我都喜歡。”
沙灘上的人已經漸漸地散去,嚴肅拉著寧可的手慢慢地往回走,不時地環顧四周,終於看見一塊礁石旁邊的一對交纏在一起的男女。
嚴肅輕輕地捏了寧可的手一下,寧可不明所以回頭:“怎麼了?”
嚴肅湊在寧可的耳邊,輕聲說:“那邊那一對兒,剛剛說我們壞話來著。”
“啊?”寧可完全茫然,她自始至終都沒注意別人怎樣。
嚴肅手指一轉,指尖上便多了一顆不知什麼時候順來的一個雞蛋大小的海螺。似是不經意的一拋,海螺正好砸在那男人的尾椎骨上。
‘嗷’的一聲叫喚,把寧可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抓住了嚴肅的T恤。
“你幹嘛了?”聽那男的叫的跟殘廢了一樣。
嚴肅攬著寧可的手臂緊了緊,悄聲笑道:“別怕。我控製著力道呢,疼是疼了點,但沒什麼大事兒。”
“快走。”寧可一陣驚慌,拉了嚴肅就跑。寧家雖然是黑道中人,但寧姑娘卻從小接受良好的教育,招貓逗狗這樣的事情跟寧姑娘八竿子打不著。
嚴肅一邊跟著寧可跑一邊笑,等兩個人跑到車子跟前時,寧可已經跑的上氣不接下氣了。回頭看看笑得燦爛的某人,寧可抬腳踹過去:“還笑!做壞事就那麼開心啊?”
嚴肅上前摟住寧可,一邊拍著她的後背給她順氣,一邊笑道:“他也沒發現是誰砸他啊,你說你這一跑,可不就暴露了嗎?”
小姑娘大口的喘氣,呼出來的氣息熱熱的拂嚴肅的耳邊,引得他一陣意馬心猿。
“寶貝,你這是嚴重的缺乏鍛煉。這才幾步路啊就喘成這樣?”
“上校先生,我不是你手下的兵。”
嚴肅輕笑著吻了吻懷裏姑娘的櫻唇,低聲說道:“嗯,你是我的首長。”
嚴肅喜歡寧可那種無意識流露出來的可愛表情,每次看到都會有點熱血衝上腦門的感覺,他想抱著寧可再也不鬆手,就這樣吻著他永遠也不離開,天昏地暗,天崩地裂。
寧可想偏開頭,但嚴肅摟得很緊,她推了兩下沒推開,輕輕靠在了嚴肅的手臂上。
她這樣的回應讓嚴肅很沉醉,細細地在她的唇上品味著。
“昂昂——”一聲超級汽車鳴笛聲打破了寧靜和美好。一輛黑色的豐田越野叫囂著從一側衝過來,直直的衝著擁吻的二人。
嚴肅瞬間回神,手臂一帶,身子一扭,抱著寧可轉到獵豹的另一側,堪堪躲過了豐田的撞擊,便聽見‘咣’的一聲。豐田越野和軍綠色的獵豹來了個四十五度角親密側吻。獵豹左前車燈徹底粉碎,保險杠變形。當然,豐田越野也沒好到哪裏去,哀鳴幾聲熄了火,大燈碎了一個,保險杠嚴重扭曲。
寧可還震驚靠在嚴肅的懷裏沒回過神來,豐田越野的車門已經被暴力推開,一個男人搖搖晃晃的跳下來指著嚴肅開罵:“操你媽的混蛋玩意兒!顯擺你他媽的有女人啊?站在這裏秀你媽的恩愛,不怕老子撞死你?!”
嚴肅似是沒聽見一樣,一手拍拍寧可的後背,一手拉開獵豹的車門,低聲說道:“別怕。乖,去車上坐著。”
寧可先是害怕,後又被那男人粗野的叫罵給氣得發暈,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任憑嚴肅把自己塞進車裏,反手關上了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