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他們誇讚她有什麼用處,討好她便是以為她會將前程舊事全忘能夠在百裏縉雲的麵前多誇獎上兩句不成?!宋珩嘴角淡淡地笑著。

“到底還是殿下知人善用,若不是殿下能夠采納宋珩的意見,隻怕宋珩也是無能為力,這一份功勞,還應當是殿下的!”宋珩的聲音清潤,在這一片誇讚聲之中響起的時候也可算是擲地有聲,讓眾人有著一種醍醐灌頂的清醒感覺。

這一轉頭,那些個原本還在阿諛奉承著宋珩的老臣們便是轉頭向著百裏縉雲誇耀去了,百裏縉雲麵上露出著謙虛的笑容來,但是這實際上心中早就已經是笑開了花。

“宋大學時果真是舌燦如蓮!”寧王輕笑了一聲,他的笑聲在這一片阿諛奉承的聲浪之中顯得有些突兀,卻一下子像是一道銳利的劍鋒破開了這虛偽的表麵,叫人不敢直視,“也便是隻有宋大學士這般聰慧的人,才是能夠想出這種法子來,皇侄不拘一格用人才,也可算是一道佳話了!聽說,皇侄常常同宋學士討教,看來宋學士果真是有才學,這才使得皇侄這般的求賢若渴!”

宋珩看著那寧王殿下。

這寧王殿下是同慶曆帝一母所出,皆是已經過世的蕭太後所出的兒子,但是兩人的歲數上卻是相差了十多歲,慶曆帝是蕭太後剛入宮時所出的子嗣,而寧王殿下卻是在蕭太後年近三十的時候意外懷有的龍種,也便是因為兩人歲數相差較大,慶曆帝可算是對自己這個兄弟格外的照顧,當年藩王作亂的時候,那些個異母兄弟差不多是被殘殺殆盡,隻有這個同胞兄弟是平步青雲。

慶曆帝對於寧王是真的好,有什麼好的賞賜也便是不會忘記自己這個弟弟一分,可這好之中,又何嚐不是有著皇家的利益在裏頭。

先帝賜封寧王的時候,將最是富碩的土地賜給了寧王,但是慶曆帝便是將自己這個同胞兄弟困在金陵城之中,說到底也還是怕寧王會是在自己的封地上擁兵自重起兵反他罷了。

眼下的寧王是有著寧王尊貴的頭銜,錦衣玉食的生活,卻還是像是一個傀儡一般,手中沒有半點的實權的。這便是天家的天子之情。

據宋珩得到的消息,其實從多年之前,寧王便是已經開始摸摸地培養門人,暗地之中招兵買馬了起來,隻是這些個動靜一直不是太大,自然地朝堂之中知道消息的也不算是多的。

慶曆帝若是沒有立下太子,若是駕崩的時候也沒有遺詔留下,那麼寧王這個王叔的身份同百裏縉雲那些個皇子也是同樣有著繼承的權力,在北雍的曆史上也曾經出過因為皇子軟弱無能,便是將皇位傳給自己皇弟的先例,如果真的如此,寧王到時候揭竿而起,也未必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畢竟這皇位的吸引力委實太過巨大,即便是隻剩下這半壁江山。

在宋珩的印象之中,寧王從來便是一個沉默的人,他從來不會在朝堂上主動發表出自己的意見來,常常都是慶曆帝問了,他方才回答,且一貫是中規中矩,迎合朝中大部分人的觀點,這種人如果不是真的沒有什麼智慧,那便是在韜光養晦,不出頭罷了。

可剛剛寧王那姿態不可謂是不高調,看來這隻老狐狸隻怕也是按耐不住想要出手了,剛剛他那一番話明麵上像是在誇讚著宋珩同百裏縉雲,可實際上,卻是在暗諷著宋珩同百裏縉雲交往過密,根本就是在狼狽為奸。

若是他日登上帝王之位的不是百裏縉雲,那麼,宋珩想,這寧王是絕對會將自己打成同百裏縉雲一夥的人來處理的,殺之而後快。

“皇叔謬讚了!”百裏縉雲便是半點也沒有聽出寧王話中有話,“宋學士聰慧,侄兒不過就是偶爾討教討教,這隻有聽天下人之言方才能夠為天下人謀了福祉,這便是侄兒最是應當做的!”

寧王露出了笑來,他的笑容高深莫測的很,“侄兒果真是憂國憂民的很,但是這勞逸也需結合一番,別仗著自己年輕便是埋頭苦幹,到時候拖累跨了身子,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百裏縉雲微微蹙了蹙眉頭,他覺得今日的寧王叔分外的不同,但是那裏不同又是說不上來,他方才要回話,這外頭的太監便是高聲唱諾:“九皇子殿下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