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你……”
感覺他的呼吸,幾乎就在她的頭頂上,逐漸恢複的感覺,才發現自己是被他環抱著的,一隻手牢固的抱著她的頭,身體緊緊的貼在一起,難怪……她會覺得悶熱。
“想起來了嗎?”黑暗中誰也看不清誰的臉容,北堂墨話語平淡的問她。
“嗯……”左曉露想點頭,發現自己根本動不了。
他們好像被擠壓在漆黑的角落裏,怎樣的姿勢……實在想象不出來。
就在她推門想進去看個究竟時,炸彈的開關被觸動,他在千鈞一發抱著她飛身往樓道轉角跌去,伴著劇烈的轟鳴和震顫,兩個人都陷入短暫的昏迷。
“不用怕,外麵現在熱鬧得很,用不了多久我們就能出去了。”他安慰她,同時把抱著她的手輕輕收了收。
左曉露貼在他胸口,不管把眼睛睜多大,眼前都是無盡的黑色,不過……
“我不怕的。”努力感覺自己的四肢,發現右手有空隙可以抬起來,她就這樣摸索著想捧北堂墨的麵頰,遺憾他把自己擋在她麵前,而他的身後,殘磚斷壁不知道積壓了多少,她再費力也隻能碰到他的手臂。
“別動。”輕聲嗬斥,這家夥這種時候還不老實,又問她,“為什麼不怕?”
“因為有你在啊……”左曉露直言,“要是隻有我一個人,沒準現在哭得外麵對街都會聽到,俗稱的:噪音汙染。”
這絕對是實話,北堂墨悶聲笑,“你倒是有自覺。”
她撇嘴,“我膽子本來就小,遇到這種事情……”
說起來,如果今天沒有說邀請他上來喝茶,這會可能自己已經被炸死了。
左曉露很清楚,她沒有那種本事躲過去。
“這件事應該和你父親那幾個手下有關。”事情發生之後,恢複了神誌,北堂墨就有了判斷。
“我父親的手下,不是已經被你……”
“沒有。”那是他的失誤。
“本來應該一口氣解決完全部,不過似乎有一個漏網之魚活下來,然後好像也是黑道世家,揚言一定要報複。”
左曉露立刻就道出一個名字,和她背景相同的也隻有那個人了。
北堂墨輕鬆笑說,“本來不想告訴你,怕把你嚇到,沒想到真有膽子到我的地盤來鬧事。”
今天明顯是預謀。
爆炸威力很小,炸彈就安置在門上,做成家中被小偷洗劫的錯覺,門把牽引著開關,外麵的人推門進來就會引爆,範圍不大,足夠讓想進門的人被炸死。
如果北堂墨今天沒跟上來,這時候左曉露應該在傻乎乎跟佛祖報道,或者……壓根沒意識到自己已經做了一縷孤魂。
在他眼皮底下喪的命?想想都接受不了。
這次是他太小看那邊,明知道手裏有隻漏網之魚,以為在S市,人在自己身邊,就輕易放鬆警惕。
對方也算有本事,不知道身份換了多少重才混進這座城,而且目標明確,就是要左曉露的命!
“你沒事吧?”
思緒時,胸口小小的聲音關切道。
由是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見,北堂墨還是習慣性低頭,不小心就和她的額頭相觸,兩個人離得那麼近。
即便看不見,他卻能感覺她不好意思了。
“是不是很緊張我?”他笑,無光的世界裏,弧度優美自得,是他自大狂的風格。
左曉露卻皺眉頭,“都什麼時候了,還說這些沒邊沒沿的話,你……真的沒事?”
她記得爆炸發生的時候,他幾乎在那同時把她拉到懷裏抱住,轉身,往樓梯轉角跳下,身後的衝擊和巨大的聲響一齊發生,她就這樣被真暈了,可想用後背做盾牌的北堂墨,會沒事嗎?
左曉露不確定。
還在擔心著,就聽到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狂妄的鼻哼……
“開什麼玩笑,這種程度算什麼?更大的場麵本大爺都闖過……”
“好啦好啦,知道你厲害。”對於某人的吹噓,左曉露是不願意聽的,而且現在情況特殊,不能動,又看不見東西,不知道還會不會遇到其他危險。
身處狹小的空間,依稀能聽到外麵嘈雜的聲音,於是這裏就更加安靜了。
她忍不住歎氣,“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出去……”
“很快。”北堂墨語氣肯定,“天亮前。”
“你怎麼知道?”
天然呆的疑問過後,自大狂冷聲笑得輕蔑,“北堂家的少主在這裏,我死的話外麵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出事。”
他千金之軀,哪兒能輕易讓他歸西?
“你更不會有事,我保證,天亮前我們就能出去。”他不允許她有事。
聽了前半段,本來左曉露想頂他幾句,她和以前可不同了,他的厲害她知道,也不用時時掛在嘴邊那麼浮誇。
可是再聽他的後半句,自誇之後不忘安慰她,換個角度想,如果不是她,北堂墨怎麼可能遇到危險?
這種時候,反倒是他說讓她安心的話,說不出的,隱隱的感動。
沉默了幾秒,左曉露忽然道,“那要是我們出去的時候天已經亮了呢?”
“沒有‘要是’。”
“為什麼沒有‘要是’?萬一再發生爆炸,或者坍塌……”
“天塌下來都有本大爺撐著,壓不到你這樣的矮子。”
“我是想說……”
“你想說什麼?”北堂墨是粗線條,權當左曉露因為害怕才生出那麼多擔心,壓根不明白她此刻的心理變化。
“我是想說不管發生什麼事,就算下一秒會死,都無所謂。”
“無所謂?”
“嗯。”在他胸口上噌了噌,她似乎做好準備了,說,“你是除了爸爸媽媽之外,對我來說第三個很重要的人。”
這個世界上,給與左曉露生命的父母是最最重要的親人,除此之外,她那種任何人都可以做朋友的性格,身邊的朋友必定不會缺少,平時嘻嘻哈哈看上去沒有心眼,其實就算笨蛋都會有個權衡,北堂墨對她來說,亦是不可或缺。
早先他的追究,現在她的答案。
清晰明了,與她天然呆的性格還真不太相符合。
有些話強迫說出來就失去本身的意義,現在沒有人強迫左曉露,答案是真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