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阿年一直在心裏自責自己拖累了我。
可事實上,是他的存在,一路支撐著我,讓我活到了現在。
在那些不堪回首的歲月裏,阿年都是我逼著自己在這個肮髒不堪的世界活下來的信念,唯一的信念。
我可以為了阿年做任何事。
從阿年病房離開的時候,遇到了司向南。
他穿著白大褂,風度翩翩的樣子,完全沒有那一晚爛醉如泥的樣子。
看到我,他微微愣了一下,最後對我說:“那天晚上,謝謝你。還有……恭喜你。”
他的謝謝我能理解,可是這恭喜……
我皺著眉,完全不明白自己到底何喜之有,直到醫院大廳回放的新聞裏播出了關於嚴久寂的消息,我才恍然大悟。
我力不從心地對他笑了笑:“司醫生也年紀不小了,該考慮找個伴了。剛才我們阿年還惦記著說要吃你的喜糖呢……”
司向南卻顧左右而言他:“阿年剛剛醒過?”
我沒有戳穿他,順著他的話題答:“嗯,才又睡下。”
說完,我看了眼窗外漸漸暗下來的天色,對他說:“不早了,我得回去了,過兩天休息的時候再來看阿年,這兩天還是要按慣例麻煩司醫生多多照顧了。”
擦肩而過的瞬間,司向南忽然抓住了我的手:“瑾時,有沒有時間,陪我一起吃頓晚飯吧?”
他眼底的期盼是那樣濃烈,可我知道,我並沒有那種資格,剛想要開口拒絕他,一旁的走廊拐角卻忽的走出一個頎長的身影來。
“很抱歉,我太太今天晚上得陪我回家吃飯。”
嚴久寂就那樣如君臨天下一般,橫在了我和司向南之間,他不由分說地分開司向南拉著我的手。
“司醫生是嗎?希望你能尊重你的職業,不要總想著借職業的便利做些有損職業操守的事。”
說完,也不等司向南回話,他直接拉著我就往外走。
一路上,嚴久寂都沒有說話,而我,突然之間居然有一種被人捉奸在床的錯覺,根本不敢開口說話。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終於受不了車子裏無邊無際的沉默,嚐試著和他解釋:“我和司醫生之間什麼都沒有。”
嚴久寂斜睨了我一眼,冷哼一聲:“如果有什麼,他這輩子都別想再碰手術刀了。”
聽聽,這充滿占有欲的口吻……
難道這就是P友和老婆的區別?
相比之下,我果然還是喜歡隻是單純的當他的P友。
我有些頭痛地捏了捏太陽穴,卻發現窗外的景色有些陌生,不像是去括蒼山的路。
“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我以為我剛才已經說過了,你得陪我回家吃飯。”頓了頓,他又補充了一句,“是嚴家老宅。”
也就是嚴家大本營?!
我在心裏哀嚎了一聲,實在是很不想再上戰場。
但是……這好像是不可能的事。
於是,我退而求其次,拜托嚴久寂:“嚴先生,我拜托你,這一次至少把人給我介紹一遍再跑路行不行?”
“放心,今天你隻要負責安安靜靜地吃飯就好。”
真的?那還真是謝天謝地!
可事實證明,嚴久寂這個人說的話,是不能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