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緊了傅潛的手，十分緊張：
“你認真的？”
傅潛仰頭，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認真，她一字一句地說：
“你敢娶，我就敢嫁。”
婚禮即將開始，嘉賓入座。
宴會會場很大，傅潛和秦衍被安排在最前麵那一桌，跟她同桌的都是一些“熟人”。
恰恰因為是“熟人”才顯得更尷尬。
這回鄒強難得身邊沒有女人，和簡錚瑞兩人挨著坐到一起，剛好就坐在傅潛秦衍的對麵。
鄒強正拿著電話嘴裏不停地說著話：
“你不過來？”
“出息，人家兩口恩恩愛愛的，你還怕見他們？”
“對，來了。”
“你真的不過來？你到底要這樣到什麼時候！……算了算了，你愛怎樣就怎樣吧，老子不想管你們這些破事了！”
鄒強掛了電話，簡錚瑞問：“他怎麼說？”
鄒強瞥了傅潛一眼，夾了一口菜放進嘴裏大力咀嚼著，猛地灌了一口白酒：“還能怎麼說，繼續縮在自個兒的殼裏唄。”
傅潛當沒聽到，繼續和秦衍在小聲說著話。
鄒強不得勁，心裏悶得緊，見兩人在竊竊私語，他也起了八卦心思，豎起耳朵仔仔細細地聽，沒聽一會，他臉色大變，直接把筷子往桌子上一砸，站起來。
滿桌的賓客都被嚇到了，抬頭看向他。
簡錚瑞環視四周，急忙扯他的手想把他按回位子上：
“強子，這是陸慎延的婚禮，你丫別在這犯渾！”
鄒強眼裏快冒出火，看著坐在對麵跟沒事人一樣的傅潛，咬牙切齒地罵：
“女人可真他媽狠心啊！”
撂下這句話，他就走了，任簡錚瑞怎麼拉都不回來。
雖然出了這麼一小段插曲，婚禮還是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陸慎延牽著新娘過來敬酒，輪到傅潛這一桌的時候，陸慎延指著傅潛，然後在他妻子耳邊細語。
新娘聽完，笑意盈盈地看向傅潛，朝她眨眨眼。
傅潛尷尬，眼珠子開始亂轉。
她這下倒是有點不好意思了。
宴會接近尾聲，新娘背對著賓客們準備投擲捧花，在場的未婚女子站在新娘後麵的空地上。
今天在場的人不少，光是未婚女子就圍了滿滿三排，而傅潛因為來遲了隻得站在第三排中間的位置。
現場氣氛活躍，男男女女們都在起哄著，更何況在場還有兩位大明星，故而注意力都放在了傅潛和秦衍身上。
傅潛去之前，秦衍附在她耳邊，話裏含笑：
“搶不到也沒事，我照樣娶。”
傅潛撇撇嘴逗他：“不行，搶不到我就不嫁了。”
“五、四、三……”
新娘開始大聲地倒數。
傅潛的心情一下子緊張起來，心髒砰砰直跳，眼裏隻剩下一個焦點。
當最後一個數字吞沒在空氣裏，新娘手裏的捧花往後劃出一道完美的拋物線——
在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新娘也轉過了頭。
傅潛眼看著那白色的捧花從遠處飛來，然後離她越來越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當它穿過層層人群來到她眼前的時候，她露出笑容剛想伸手去抓，還沒摸到實物，就看到從她後背伸出來一隻修長有力的手，然後那一束捧花就這樣消失在她的視線裏。
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向了這位還穿著家居拖鞋從大門口闖進來的高大男人。
那個男人側身站著，因此他們隻看得清他的側臉，他身上還穿著絲質睡衣，領口紐扣大開像是還沒來得及係，發絲被風吹得淩亂，胸膛劇烈的起伏，一看便知道是急急忙忙趕過來的。
傅潛疑惑，轉過身，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她身後的秦律。
沒預料到再次見到他會是此情此景，傅潛僵住。
兩人視線對上。
這一眼，秦律在那一瞬裏腦子像按下了快進鍵，過去那些曾經過往，那些千山萬水，那些波瀾壯闊，山盟海誓像走馬燈一樣一一閃現。
他看著她，她卻隻關心著他手裏那束捧花。
秦律不知怎的，突然悲愴地大笑起來，泛著血絲的眼眯成一條縫，眼角閃著淚光。
然後他做出了一個讓他許多年後仍是十分訝異的舉動——
他低頭看著手裏的捧花，呆呆地看了幾秒卻漫長得像過完了他的一生，緊接著在全場人的見證下將那花塞到傅潛手裏，緩緩說道：
“怕你搶不到，我來幫你。”
全場歡呼聲起，婚禮現場的大屏幕上映著秦衍的臉，賓客們開始起哄：
“秦衍，求婚！秦衍，求婚！秦衍，求婚！”
秦衍一臉幸福地笑著走到傅潛前麵屈膝跪下，
而在被眾人遺忘的角落處，某個匆匆趕來的人倉皇退場。
走到酒店外，耳邊似還能聽到那全場的鼓掌聲。
走了幾步，秦律停了下來，抬頭望向遠處的天空。
他想，
大概他的故事也該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