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梓萱的臉漲得通紅,若不是底子不錯,此刻遠遠的看著還有些滲人。
她囁嚅著,“輕薄…過分……”細細碎碎的,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想到楚奕軒方才拿出來的簪子,蘇梓萱伸出手往發髻上一摸,果不其然摸到冷冰冰的一根。
她慢慢踱步走到梳妝鏡前,想看一眼頭上的簪子是什麼模樣,還想看一眼自己的臉頰,想知道被觸碰的地方,此時到底有多紅。
銅鏡裏的女子臉上布滿紅色的小疹子,在通紅的麵頰上看起來更加可怖,但頭上的簪子卻泛出金屬的質感,好看是好看,就是這張臉,配不上。
蘇梓萱在看見自己的時候也被嚇到了,一向漂亮的臉蛋怎麼遭得住這樣的糟蹋,但她也猜到是誰,所以才沒有驚慌。
陶暮雲表達情緒不滿的方式實在太淺薄,這整個府上,誰有她這個能耐,能讓人輕易毀容。
還有晉王,想到他之前將她臉上全都仔細的看了一遍,蘇梓萱就有些尷尬,在最後,也不知道他是怎麼下的了嘴。
麵目可怖,就算是她自己都不敢看久了。
此刻夜深,蘇梓萱想到她就是去找陶暮雲,也不會得到解藥,但是她總要見人,頂著這樣一張臉,還怎麼出門。
她現在想知道的就是如果不用解藥,要幾天才能好。陶暮雲這樣做,她也不是不生氣,但是再生氣也沒有辦法,無非就是叫晉王幫忙,但往往就會越幫越忙。
生氣卻不能做什麼,這樣最是讓人覺得憋悶。
這樣無力的感覺讓她生疏,能做的事情被很多東西束縛,有求於人,總還要有求人的樣子,能忍的必是不能少。
“砰”,窗戶傳來被敲打的聲響,蘇梓萱打開就看見一個小瓷瓶擺在那裏,底下的小紙條字跡娟秀,蘇梓萱看過陶暮雲寫的藥方,知道這是她的字。
不是府裏下人送過來,會偷偷摸摸放在窗口的,便隻有晉王了。
蘇梓萱趴著,任由清月將清涼的膏體均勻抹開,除了臉,還有大半個身子都起了疹子,好在瓷瓶裏的膏體夠多。
清月的力度適中,還怕弄疼了主子嬌嫩的肌膚。
蘇梓萱則閉目養神,她還算了解陶暮雲,所以看見自己的臉還沒怎麼著急。
但是這樣的能力確實讓人心驚,若是換了任何一個心思不正的,此刻怕也不是長疹子這麼簡單了。
她還該慶幸,陶暮雲沒有對她下重手。
幾日後陶暮雲看見蘇梓萱時,又是另一副光景,那眼神落在蘇梓萱光潔無瑕的麵上,帶著一絲絲的不甘心,更多的卻是委屈。師兄不止一次的為了這個女子的嗬斥她。
陶暮雲隱約意識到師兄或許是真的喜歡蘇梓萱。對待她的言語和神態裏,都是不同的。
她不甘心,雖然這個蘇梓萱性格很好,長的也還不錯,但是師兄那樣的人,就該喜歡自己才對,他們自小一起長大,說是青梅竹馬也不為過了。
但是師兄似乎直將她當做妹妹。
她有些黯然。
一旁的蘇浙源看了,也不知道這個討厭鬼為什麼看起來不開心,但是還是決定安慰一下她。他又長大了一歲,在心智上,對別人情緒的感知也就更強了些。
遞過自己手中最愛吃的芸豆糕,他願意和人分享自己愛吃的東西時,就說明這個人對於他而言是比較重要的了。
在蘇浙源心裏,陶暮雲是他唯一的玩伴。
陶暮雲無知覺的從盤中拿起糕點來吃,有一下沒一下的,將盤中的芸豆糕一塊塊的捏起來吃了。
蘇浙源這個時候看著有點急了,他一天都隻有這一盤的量,可是陶暮雲這兩下就吃了他半天的零嘴。
他急忙將盤子搶回來,護在懷裏,等到陶暮雲還想再吃時,發現摸不著盤了,才回過神來。
看見蘇浙源母雞護食一樣的拿著盤子,心裏憋悶,連吃塊糕點都不行了嗎?
她伸出手趁著蘇浙源還沒防備的時候猛地搶過來,端起來就跑,邊跑邊吃,還得意的回頭看跟上來的氣急敗壞的蘇浙源。
卻不防一轉頭猛地被噎住,剛停下來,手中的東西就被蘇浙源搶走,可盤中此時已經是空空如也。
蘇浙源很生氣,灌了一杯茶遞給陶暮雲,特意不提醒她這茶才上沒多久,有些燙。
陶暮雲伸手接過茶杯,有些感激蘇浙源大人不計小人過,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馬上被燙的舌尖發麻。
這下算是真的結了梁子了,又是一頓暴打,陶暮雲才出了那口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