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婢伎(2 / 3)

言畢將史萬石圓滾滾的身軀再往跟前拉了拉,驀地反身伸臂,隻聽弩弦一響,車後黑暗中有人慘叫一聲,再無聲息。

眾刀客都悚然一驚!

先前便是他們當中一人,趁著黑暗想要偷偷繞到官道的另一邊,即牛車之側,想要偷襲織成,誰知這少年郎君竟然明眼如炬,弩箭陡發,那人便又送了性命!

“史萬石,”織成冷冷瞥著史萬石,直呼其名道:“看來他們當真是不怎麼在乎你了,果然就有人要幫著送你上路!”

言畢短劍一拉,史萬石頓時殺豬般地叫起來!

肥肥短短的頸上卻已見了紅——一道殷紅血線,蜿蜒著爬了下來,緩緩滲透進了孔雀藍錦麵袍服之中。

這郎君果真起了殺意!隴西董氏不愧以武傳家!出了董卓這樣的人,連族中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年青郎君都如此狠辣!

史萬石隻覺一股寒氣直衝脊梁,自己走南闖北,處事一向謹慎小心,居然陰溝裏翻了船。

對崔妙慧那絕色女郎臨時起意,以為對方隻有一個年青男子且還頗為瘦弱,便由著眾刀客去公開搶掠,誰知對方單槍匹馬,竟將自己挾持在手!

要是他知道那絕色女郎,也是同樣原因落在這所謂的瘦弱“男子”手中,不知作何感想。

他的聲音尖利而淒厲:“都滾回去!滾回去!英雄!董君!小人絕無冒犯之意,都是這些膽大的殺才……”

楊娥鼓足勇氣,已經走到了牛車之前。隻是裙裾之下的雙腿,正在微微顫抖,卻無人得見。

才剛站定,便見那車轅上的郎君,向著她微微一笑:“我有筆生意,要好好和史老板談一談,你在外麵守好了。有任何異動,隻管叫出來便是。”

織成呲牙一笑,白色的貝齒閃閃發光,恰在此時她又晃了晃手中鋒刃如雪的短劍,讓人看了心中更是發寒:

“當然,隻要你叫出來,我就會毫不猶豫地一刀捅下去。史老板的一條性命,也就此了帳。”

雖然對“老板”這個稱謂是首次聽聞,也不知是吉是凶。但史萬石已經忙不迭地表達自己的真誠:

“史某絕計不會如此!先前種種冒犯,皆不是史某本意,董君千萬不要介意!”

織成再次冷冷一笑,向楊娥點了點頭,一把揪起史萬石的衣領,就拖入了車廂之中。

眾刀客再次麵麵相覷,卻果真未敢再前進一步。

夜已深沉,寒意剌骨。

秦氏早扶起了楊娥的阿娘,懷抱著自己兒子,三個人在一塊被劈落的廂板步擠作一團,倒也可以勉強取暖。隻留下一個崔妙慧仍是臥在地上,她行動不便,眾刀客不敢過來,楊娥和秦氏是惱她惹事,假作未見。

這一段官道遠離洛陽和鄴城,不象近郊的道路全是鋪著平整的青石板,從前鋪好的石板早就被踐踏得殘破不全,高一塊低一塊,有許多地方露出了泥土,且因剛下過雪不久,泥土未能全幹,躺在上麵不但硌得慌,且更是冰涼剌骨。雖說隻要把身上披著的貂裘拉一拉墊在身下,便能隔絕這寒氣,無奈上半身仍在束縛之中,哪裏動彈得了?

崔妙慧心中又氣又苦,卻又偏偏不願讓楊娥等人笑話,遂緊咬著牙關強忍,但身體卻是作不得假,不多時便冷得抖起來,牙齒也得得相擊,一團團寒氣在體內擴散開來。

然而此時的車廂之內,卻是溫暖如春。

史萬石當真好享受,這牛車外觀尚可,車廂內的麵積卻大出意料,遠不似這個時代的車廂那樣逼仄,足有織成在後世所見的奔馳350的兩倍多的空間。且除了坐墊扶枕外,兩邊壁上還鑲嵌了玲瓏有致的木格,挖出梅花形、方勝形的洞來,放置有茶具點心之類。靠門之處,還嵌進去一隻小小的紅泥手爐,上麵一隻小銅壺正咕嘟冒著熱氣,此時更是熱得差點溢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