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異相(2 / 3)

吳可貞忽然長身而起,運氣於喉,大聲道:“夜光神女既出,天師道門當興!迎師君,迎神女!”

他這一用真氣呼出,頓時響徹廣場,人人耳中都聽得清清楚楚。其他人固然是一頭霧水,卻也被這奇景驚在了當場。

但那些方士們聽了之後,其神態卻愈發狂喜熱烈,這次卻不僅是向著織成和陸焉頓首,甚至是喜得跳起身來,狂喊亂叫,不少人連道冠脫落在地,亦不曾在意,紛紛高呼道:“夜光神女!夜光神女!”“迎師君!”“迎神女!”“神女出,道門興!”

陸焉心頭一跳,驀地清醒過來,隱約已經悟到了內情。

夜色中,他不動聲色地看向數丈開外,原本是被眾親信簇擁其中,而此時連眾親信方士都麵露喜悅,因此更反襯出他臉色極其難看的張修。

張修緊握雙拳,臉色鐵青到近乎黑色,眼睛卻又看那玉印的影子看到充血。隻覺舌中又苦又澀,偏偏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什麼夜光神女興盛道門,什麼上承天意既繁且昌!根本他才是始作俑者!

他原是巫鬼道中人,最初也在巴蜀傳道,且是個小小頭目。後來張陵收服了巫覡,收編巫鬼道,他也趁機投入了天師道門下。因工於心計,武技又頗為出眾,漸漸做到祭酒之位。張衡死後,天師道中一時無人承繼教主之位,他便一步步經營自己勢力,最終壓下二十四路祭酒,將自己升到了萬人之上、卻也無一人相壓的大祭酒。

隻是,縱然已經位高權重,他卻心中深知,張衡之子失蹤十餘年,道中元老信眾從未放棄過對其的尋找。他這萬人之上的位置,若是遇到張衡之子回來,便如湯沃雪,隻怕頃刻間便會化為烏有。

除非……除非是他自己做了教主!

這亂世之中,群雄輩出。天師道信眾頗多,遍及巴蜀,又多高手,財貨易豐,是一支絕不容忽視的強大勢力。

三十餘年前,靈帝朝時的黃巾之亂,其首領便是太平道的教主張角,與張梁張寶一起,率領道民起來造反。短短一個月內,黃巾軍一路勢如破竹,有七州二十八郡發生戰事,令得州郡失守、官吏逃亡,幾乎要動搖了大漢國基的根本。後來雖張角病死,張梁、張寶亦被斬殺,但黃巾之亂並未因此平息,各地相繼出現,又斷斷續續地進行了二十餘年,多有郡縣被攻破,隻是朝廷鎮壓甚酷,又群龍無首,終於被逐個擊破。到近些年間,才漸無聲息。

便是張修本人,當初也曾起來造過反。不過事敗後他隱姓埋名入了巫鬼道,未給官府捕去罷了。

然而在張修的心中,從未熄滅過爭雄天下的念頭。現在各地群雄紛爭,多的是自恃勢力,自擁一地的諸侯。別人做得,他張修為什麼做不得?

況且本朝太祖當年不過一個亭長,都能得了江山。自己若是手中掌握了天師道這樣一支力量,便是得不到江山,也堪為一郡之守,一國之侯。

所以他必須要做到教主!

可是他沒有料到,張陵父子在天師道中,竟有如斯威信。且天師道與太平道不同,自張陵創始之初,便號稱自己是天神謫貶,其血脈高貴。故無論是道中的符錄咒語,還是教中最上乘的金水訣,甚至是最鋒利的天師劍,無不與天師一脈的血氣息息相關。事實上,若非張陵之後,根本無法窺見這些功法,更遑論修習。

他雖姓張,但與張陵哪有什麼親緣關係,更何況還一定要是嫡枝?

但天師道這樣豐厚的資本,又不能棄之不用。

而唯一不需要天師血脈,但又在道門中擁有無上權威之物,便是陽平治都功印!

所以他處心積慮,一直想要得到此印。即使他知道,這印相傳為天庭所有,頗具神通,倒真是一團精氣所聚。不過張陵父子能操縱,怎見得他不能?無非是以真力來試探與精氣相融罷了,費上一些辰光,又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