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走!”
元仲撲過來緊緊抱住她的腰,聽她痛苦地呻吟一聲,嚇得又撒開了手,雙眼紅紅:“你是為了我才來的,我不能……”
咻!
一支短戟帶著嘯音,射空而至!一名侍衛和身撲上去,抱住元仲,翻滾在地!誰知另一支短戟隨之射至,呼呼生風,又有侍衛疾上前來,舉劍格擋,隻聽格的一聲,雙臂酸麻,那劍刃上竟然多出個缺口!短戟去勢不衰,疾速向前射去!
噗!
血光濺開,那抱住元仲的侍衛全身一震,撲地氣絕,背心處正插著那支短戟!
卻是他先前眼見無法閃避,硬起頭皮,將自己身體擋在了元仲身前!
“趙十八!趙十八!”
其他幾名侍衛又悲又憤,撲上前去,把他從元仲身上扯起來,但隻看一眼,便知他已無救。
那擲戟的武衛狂笑聲中,反手從腰間拔出長刀,向元仲撲了過去!
嗆嗆嗆嗆!卻是電光石火間,那侍衛首領一躍而出,與之交了四劍,那武衛身形魁梧,臂力過人,刀背足有五寸厚,比起尋常長刀還要沉重許多,這般大開大闔地砍將下來,便是那侍衛首領也不敢直攖其鋒,劍走輕靈,隻是將他纏住,眼見另外幾名侍衛圍成一道人牆,將元仲護在正中,便向織成喝道:“甄娘子!我等先護送你與小郎君離開!”
織成大聲道:“我是綾錦院院丞,自當與他們共進退!”
劍光閃爍,卻是挾起元仲向後退去的一名侍衛縱身而出,閃電般剌倒了一名側麵撲上來的武衛,卻給另一名武衛窺出空隙,橫起一刀,頓時砍傷了他的腰肋,他忍痛反腕回劍,插入了那武衛的大腿,自己也撲通一聲跌倒在地。
這些侍衛與武衛都是悍勇之輩,上來便是生死拚殺,往往一招便能見高下,且多憑力量取勝,幾乎沒有什麼花哨的耍頭。
槿妍看在眼裏,心中驚道:“果然戰陣不同,我以前在陸府也練過幾天劍術,如今看來,竟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娘子她雖是女流,倒也如這些衛士般勇武而不畏死,所以才能支撐到現在,換了是我,恐怕早已化為白骨了。”
另一名武衛想要上來補一劍,卻被其他侍衛揮劍擋住,將那侍衛拖回了元仲身前,挺身攔在了他的前麵。
那侍衛隻覺腰間劇痛,情知已難以移動,喝道:“快走!不用管我!”
一手回劍便向頸子抹去!他死意甚決,這一劍又快又疾,其他侍衛想要回身衛護,已經來之不及,眼看劍刃便要拉上頸間,忽見寒光一閃,觸及肌膚的半截劍身平空斷裂,落了下來!
那侍衛愕然抬頭,卻見織成揮匕站起,臉色漲得通紅,顯然是運用氣力又牽動了內傷,隻是咳嗽數聲,便從口中又湧出血來,厲聲道:
“未戰至最後一刻,絕不輕言死字!”
那侍衛心中一動,愧悔道:“娘子教訓得是!”
一邊掙紮著坐了起來,摸起旁邊武衛屍身旁一把長刀,緊緊握在手中。
眾織奴內侍大呼小叫,已經與武衛們動上了手。
隻是那些武衛的主要目標是元仲,所以並不將這些相對來說較為嬴弱的“衛士”放在眼中,隻是勢如獅虎地向前衝鋒,將“衛士”們衝得東倒西歪。偶爾被一兩人纏住,也隻是揮刀一劈,便幹脆俐落地解決了障礙。
織成雖知這些織奴內侍們都有必死之心,但眼見他們鮮血四濺,還是忍不住心如刀割,向眾侍衛低低道:“我來引開他們,你們快帶元仲走!帶上槿妍!”
言畢一把推開護衛在她身旁的侍衛們,忍痛咬牙衝出,匕首一揮,厲聲喝道:
“董織成在此,休傷我袍澤!”
先前那四名武衛看她出來,目眥欲裂,吼道:“殺了這賤婢!”槿妍攔之不及,眼睜睜地看著一片刀光戟影,向著那血色染就的絳衣身影,暴風驟雨般攻了過去!
“織成!”
她脫口而出,第一次叫出了這個在心中盤恒了許久的名字,眼淚頓時奪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