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以沒起身。
坐在正對門位置的李裕,和李裕旁邊的於今,都是邊學道身邊的老夥計,一看邊學道的表情,就知道邊學道很不待見剛進門這位,他倆就都沒站起來,也沒吭聲。
邊學道、李裕和蘇以都沒起身,其他人自然坐著不動。
陳建靠著椅子背,一隻胳膊搭在桌子上,仔細打量譚家傑,眼神很是不善。
蘇以有點不自然,但她控製著自己,等待邊學道幫她“擋”住譚家傑。
不知道為什麼,包房裏的溫度突然就低下去了。
在非洲摸過槍,遇見過野獸的艾峰敏銳察覺到,邊學道身上隱隱透出一股野獸發怒前的危險氣息。
一包房人,沒一個人搭理他,譚家傑尷尬地站在門口,左看看右看看,臉上的微笑終於保持不住了,他恢複了留美高材生的傲氣,輕咳一聲走到背對著門的蘇以身後,說:“蘇以,我的朋友都在等你過去,我開車來的,跟我走吧。”
聽譚家傑說出這句話,於今咧嘴樂了。
姓譚的這句話,原始版本應該是“我的朋友都在等你過去,跟我走吧。”
可是這個譚家傑故意在話裏畫蛇添足地加了一句“我開車來的”。
什麼意思?
跟這一屋子人炫富?
覺得“開車來的”很NB?
這位哥是專程來搞笑的?
就在蘇以快繃不住了的時候,邊學道突然站了起來。
他緩緩回身,看見了身後的譚家傑。
幾年不見,姓譚的越來越人模狗樣了,衣服挺洋氣,發型也不錯,一臉的留洋才俊味兒。
其實呢,大學四年,邊學道隻見過譚家傑兩次。一次是大一時宋佳介紹譚家傑給他認識,一次是在教學樓裏擦身而過。
看譚家傑的表情,顯然,他已經忘了邊學道這一號人。
沒準連介紹邊學道和他認識的宋佳也已經忘了。
可是邊學道沒忘。
他筆直地站在譚家傑對麵,盯著比他矮一頭的譚家傑看了差不多一分鍾,開口問:“你叫譚家傑?”
說實話,譚家傑很不喜歡邊學道提問的語氣,但他掃了一眼包房裏一夥人的表情,覺得好漢不吃眼前虧,就說:“我是。”
邊學道繼續問:“你是江蘇人?”
“我是。”
“你是東森大學材料係畢業的?”
“嗯。”
“你是2004年去的美國?”
“……”譚家傑反問:“你什麼意思?”
聽譚家傑說話不客氣,於今就要站起來,邊學道伸手虛壓,製止了於今,他皮笑肉不笑地說:“別緊張,我就是問問。”
譚家傑被邊學道笑得有點頭皮發麻,歪著腦袋說:“我是2004年去的美國,你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邊學道說:“有,你還記得我嗎?”
譚家傑說:“沒印象。”
邊學道回身,拿起桌子上的一瓶白酒,慢條斯理地擰開瓶蓋,然後,對著譚家傑的腦袋就澆了下去……
太意外了!
譚家傑猝不及防,被澆了個正著。
他揮手想擋開邊學道拿酒瓶的左手,卻不想他才伸手,邊學道右手一個大嘴巴就到了。
“啪!”
這一巴掌真重。
包房裏的幾個女人,心裏同時在想:譚家傑會不會被這一巴掌打聾了?
譚家傑一下就被打懵了。
他捂著流血的嘴角和鼻子,一臉的不可置信。
見譚家傑不動了,邊學道繼續往他頭上倒酒,一瓶酒很快見底了。
看著麵紅眼赤的譚家傑,邊學道說:“提醒你一下,宋佳!”
聽到宋佳這個名字,譚家傑的瞳孔明顯收縮了一下。
邊學道一字一句地說:“我跟宋佳是同學,高中同學,你想起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