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安侯才反應過來的看了看她那身男裝,張嘴正要應,又斜了潘瑾瑜一眼,就道:“反正瑾瑜也是要去草原的,就讓他帶你一起去吧。”
“爹!”潘瑾瑜總算出聲,不敢置信的看著晉安侯:“她胡鬧您也胡鬧!您明知道我去是……”
“百善孝為先,如雪緊張他父親回去看看有什麼錯?你不帶著她一起難道讓她自己一個人去?”晉安侯更大聲的蓋過潘瑾瑜的話,馬鞭又舉了舉,餘光瞥見蕭如雪才沒有又抽下去,冷哼一聲把馬鞭丟在潘瑾瑜身上:“就這麼決定了!”
說罷,大步離去,半句潘瑾瑜的話都不想再聽。
發泄似得,潘瑾瑜衝錯愕住的蕭如雪吼:“這下你滿意了!”
戲要唬住人,至少五分真。
所以,蕭如玥是真的日夜兼程狂奔向的蕭家馬場,到時,馬場附近也已經搭起了不少帳篷,三五成群的圍著等看蕭家的熱鬧,馬場則大門緊閉謝絕任何訪客,一派戒備森嚴的景色……
這是蕭如玥自蕭家繼承人的身份公布之後,第一次到馬場,雖然馬場上上下下還是搞不明白,為什麼蕭雲軒要把定這個看似手無縛雞之力的千金小姐做繼承人,但,她的到來還是讓那些戒備緊繃的臉龐,不同程度的舒緩開來。
那,是人類遭遇危機時又尋到依托的自然表現,自然而然由內心散發出來,展露在眉宇之間……
目光由那些麵孔掠過,尤其是那些稚氣未退其實根本不懂怎麼回事,卻本能隨著大人的氣氛而由緊張惶恐轉變為安心笑顏的小臉蛋兒,蕭如玥的心確確實實被撞顫到了,而後,咒罵那個混蛋爹千百遍。
這,其實也是他的目的之一吧?
讓她親眼看看這種場麵,讓她親眼見識這些將希望投注在她身上的麵孔,讓她心軟讓她拒絕不了,讓她……真正心甘情願的接他的手扛下蕭家守護這些麵孔主人的安逸未來!
若是一年前,她絕對會報以嗤笑,但是現在……
夜三聞訊,便自那間最寬敞的氈房衝了出來,麵色凝重的樣子,確實像那麼回事,倘若他不心虛的避開蕭如玥的眼的話,就足以連蕭如玥都要被騙過去了。
可惜,他避開了,雖然隻是一瞬間,卻已經足夠出賣了他,讓蕭如玥肯定,那個爹,確實是個混蛋!
直將烈風騎到那間大氈房外,蕭如玥才翻身下地,直接掀了門簾就踱了進去:“除了曉露和夜三叔,誰都不許進來!”
那聲,不高不低卻不容忍任何反駁,讓那些急急跟上來的人紛紛停下,離著氈房一定距離安靜等候,隻夜三和背著個隻兩隻布包的曉露飛奔著跟進氈房。
氈房裏,蕭如玥彎身湊近床上的蕭雲軒看,有模有樣一本正經,然後……
“曉露,過來。”
蕭如玥呼喝了一聲將曉露招近,一手繼續揪著蕭雲軒一邊眼皮往上掀不放,一手伸向曉露:“砒霜!曼陀羅!斷腸草!”
曉露遲鈍的還翻了翻包,才猛然反應過來倏地抬頭看向蕭如玥:“啊?”
“太遲了,毒氣已經深入五髒六腑穿心爛肺,隻能以毒攻毒試一試!”蕭如玥一本正經的道。
“這麼嚴重!”
曉露嚇得脫口驚呼,聲音甚至傳到了外麵,讓外麵侯著的一群人紛紛變色,愈發焦急的不由就低聲議論了起來。
夜三哭喪著臉,看看沉凝小臉一本正色的蕭如玥,又看看床上一動不動被揪著眼皮也沒反應的蕭雲軒,頓時哭的心都有了。
這父女倆到底有完沒完?
曉露本就對蕭如玥信賴無比,又親眼見識過她以各種奇怪的方法救活人,如今見她一本正色的說得頭頭是道,當真沒懷疑,不敢耽擱的劈劈啪啦就把其中一隻包裏的小瓶倒出來,依據記號尋到她要的三種毒物奉上:“武王妃,給!”
夜三狠狠瞪了曉露一眼,咳了一聲提醒,卻被蕭如玥大聲蓋了過去:“那邊茶壺應該有水,把三樣全倒進去攪拌再拎過來。”
曉露又屁顛著照辦,沒一會兒就把那壺……額,怪味撲鼻的劇毒茶調製好了,還細心的隨手拿了隻茶杯,卻不想拎起茶壺轉身要回來時手一麻,茶壺就脫了手。
曉露驚呼一聲,趕緊伸手去撈,不想那茶壺卻像長翅膀了似自己往蕭如玥那邊飛……
畫麵太詭異,夜三都驚愕到了,順著那自己飛來的茶壺就猝不及防對上蕭如玥明亮犀利的眸,一驚心顫,腳下不由就向後退了好幾步。
爺,您自己看著辦吧,屬下真的已經盡力了……
蕭如玥剛才開始就一直揪著蕭雲軒眼皮不放小手總算挪了地方,轉落捏開蕭雲軒的嘴,另一手茶壺壺嘴瞄準他的嘴就要灌下去。
隻看到躺著裝死的人大手一抬,而後她便被一股力量撥退出數步之外,手中那壺毒茶,也被搶了去……
曉露驚愕的張大嘴瞪大眼,而後,便被夜三定了身封了聲。
“瞧,效果多顯著。”
鼻孔哼哼了聲,蕭如玥若無其事的拍拍身上的風塵,看向夜三:“我要沐浴!我要吃飯!我要睡覺!”
“額……”夜三看向蕭雲軒。
可,那主子卻似沒看見,把那壺毒茶倒掉之後,茶壺隨手一拋就輕輕落回了不遠外的桌上,而後,他躺回床上去,繼續挺屍。
“夜,三,叔!”
“……是……”
他現在換主子,還來不來得及?
皇帝派來傳口諭的人,比武王皇甫煜先到馬場,但蕭如玥卻也已經在馬場最大那間氈房裏,跟那個混蛋爹劃開界線美美的睡了兩天一夜。
但,在外麵看來,蕭如玥一步未出過大氈房,隨她而來的武王府的侍衛,更是離氈房五步的距離將氈房團團圍了個嚴實,能進出的隻有夜三,且不停送東西進出和傳命令……
任誰看著,蕭雲軒的情況都是很不樂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