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自吸了一口氣,皇帝彎身去扶左樂之,盡可能用比較寬和的語氣說話:“武王妃再厲害,也終究隻是個人,就算強行把她召回來,也未必……”

“但至少可以試一試啊!”

左樂之激動的打斷皇帝的話,他雖然沒有說出口,但她還是聽得出來的,他不願意派人去把武王妃召回來,因為那會讓他失民心,那會讓他跟武王府直接明著識破臉,所以,他寧肯放棄自己的孩子的性命!

如此一想,不禁失控大叫起來:“皇上,我求你,我求求你救救凡兒,隻要能救下凡兒,我什麼都願意聽你的,什麼都願意,真的,你要什麼我都會給你,包括那些炸……”

左樂之一想很冷靜,忽然如此,皇帝都不禁嚇了一跳,旁邊的蕭如梅就更是嚇得呆住了,也好在是她呆若木雞的樣很紮眼,才提醒了皇帝及時猛的搖散了左樂之的話,高聲道:“樂之,你冷靜一點,冷靜一點!”

炸藥是秘密武器,泄露出去怎麼辦?

左樂之確實沒有大叫了,卻霎時間淚如泉湧。

“你先下去。”皇帝摟住左樂之,衝呆住的蕭如梅擺擺手,並承諾:“放心,凡兒是朕的親骨肉,朕一定會想辦法救他的,不惜一切代價!”

後來……

皇帝確實派了人去追武王妃,但帶的隻是口諭和禦醫書寫的鳳子凡的情況,口諭的語氣也相當的委婉極具商量性,並勒令禦醫院全員,武王妃回來之前,不管什麼手段都一定要保住大皇子的性命!

左樂之依舊理解,但,也如墜冰窖……

武王出門,驚動八方,所有競標者都提前趕向草原克吉烈族所在,領了監督聖命的潘瑾瑜自然也要提前趕過去。

還在準備,就有人來報,世子妃蕭如雪一身男裝的帶著王翠錦等人要出遠門。

“這個時候了她添什麼亂!”

潘瑾瑜大怒,風一般飛奔向馬廄,就見蕭如雪正揮著馬鞭狠狠抽向那些阻攔她的馬的馬夫和侍衛,更怒:“蕭如雪,你在做什麼!”

蕭如雪聞聲一顫,略微的僵了瞬,便頭也不抬的繼續揮馬鞭抽人,猶似發泄一般。

潘瑾瑜麵色一沉,眨眼間就掠了過去,一把奪過她手中的馬鞭,險些把她從馬背上拖下來。

王翠錦一聲驚呼張開雙手就奔過來,一副想要接住蕭如雪的模樣,見蕭如雪雖然晃了晃但並未摔下來,暗暗鬆了口氣,又趕緊替蕭如雪求潘瑾瑜道:“世子爺恕罪,世子妃隻是聽說蕭大當家中毒倒下急著想去看看情況!世子妃隻是一片孝心啊,求世子爺饒恕。”

這樣,就招呼也不用跟他打一聲了?

潘瑾瑜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王翠錦,狠狠瞪著馬上直挺挺坐著倔強看向他處的蕭如雪,額角青筋一根接一根的聳立起來。

他求太後賜的婚,她卻要他休了她!他懶得跟她爭辯不理會她,她竟然就想要搬進蕭家給她的院子去!他把她拎回來,她就這麼樣來反抗他!

蕭如雪倔強不肯說話,潘瑾瑜也不肯開這個口,兩人僵持著,讓邊上的人就是王翠錦也不敢再貿然出聲,隻拚命的給蕭如雪眼神,求她不要在跟潘瑾瑜抬杠了,沒有用的……

誰也不說話,隻有馬兒時不時的噴一兩聲粗氣,氣氛詭異低迷至極,讓人大氣也不敢喘的時候,聞訊的晉安侯趕過來了。

一看潘瑾瑜一手扯著蕭如雪的馬的韁繩,一手緊緊握著馬鞭,兩眼還狠狠的瞪著蕭如雪,就生怕他一個激動揮馬鞭往蕭如雪身上抽,趕緊大喝道:“畜生,你給我住手!”

一句“畜生”,把所有人都驚到了,扭頭一看是晉安侯,趕緊紛紛行禮,蕭如雪也從馬背的另一邊下地。

潘瑾瑜隻是最初的時候驚了一下,很快便恢複了麵無表情,由著奔近的晉安侯搶去他手裏的馬鞭,更隨手往他身上就抽了一鞭子。

七月,身上已換上單薄的夏裝,那鞭子狠狠抽上身的聲音,十分嚇人,因為太忽然蕭如雪嚇了一跳,而後才驚覺那一鞭子是抽在了潘瑾瑜身上……

心一顫,本能就奔了過去,卻又忽然想起了什麼而定住,伸出去要拉他的手也僵僵的手了回去。

僅是餘光,晉安侯也看得清楚,並憑心而論,蕭如雪是個好媳婦,自打嫁進晉安侯府後,乖巧懂事府裏的事宜處理得井井有條,連太後都頻頻誇獎她,但是……

狠狠瞪著好像沒看到的潘瑾瑜,晉安侯又一把火燒起來。

當初是他要死要活要娶人家,現在好了,人娶進門了,他卻這麼待人家,也虧得人家心在他身上並沒有鬧,不然……

越想越火大,晉安侯手中的馬鞭就又往潘瑾瑜身上抽去,一聲不發的使勁抽。他實在沒有什麼好說的,也當著那個兒媳婦的麵,說不出口!

潘瑾瑜則麵無表情一動不動,竟然就站在那裏任由晉安侯打,把所有人都嚇呆住了。

蕭如雪也嚇呆住了,好一會兒才被啪啪的鞭打聲嚇回神來,更沒想太多,腦子一熱就猛的橫到了潘瑾瑜身前:“公公有話好好說,不要再打了……”

太忽然,晉安侯嚇了一大跳,可手中的鞭子已經落下,想停已經來不及,眼看馬鞭就要抽上蕭如雪白細漂亮的臉蛋兒,潘瑾瑜忽的一把將她推開:“多事!”

冷斥聲,鞭落身聲,同時自踉蹌跌出的蕭如雪身後響起……

被人手疾眼快扶住的她,心該是針紮似得疼,卻,莫名的百感交集。

“公公,別再打了,這麼多下人看著……”蕭如雪沒有再轉首看回去,隻是輕輕的將聲音遞去。

話起了作用,也或者是剛才她那麼一擋的時候已經起了作用,晉安侯沒再向潘瑾瑜揮鞭子,卻還是餘怒未消的瞪著他。

沒再聽到鞭打聲,蕭如雪暗暗鬆了口氣,才慢慢轉過身來,什麼也沒有發生一般的盈盈衝晉安侯行了個禮:“兒媳擔心父親安危,想去蕭家馬場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