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後媽的三明治 第三章03(2 / 3)

貝蕾不接他的手,“我隻對掙錢感興趣。”

劉念尷尬地捋了捋頭發,“掙錢讚助我參加競選吧。”

“我如果有錢就讚助你的競選對手。”

“那也很有意思。”

第三章

享受悉尼的異國情調

望著劉念匆匆離去的背影,貝蕾忽然發覺他跟大衛有某些相像,一米八多的身高,寬寬的肩膀,冷峻的神情代表著真理和正義,據說大衛年輕的時候也很狂傲,即使現在如此窮愁潦倒骨子裏仍是狂傲的,媽媽對那場婚姻隻有一句話:受不了他的絕對正確永遠有理。今天才體會出這句話包含著難以言說的沉重。

“黃花魚”能夠做到的,我不可能做到,都什麼年代了,還像《紅燈籠掛起來》裏把女人當做奴隸?沒門兒!

雲霧漸漸淡開了,山峰凸顯出真實的麵目。

心靈曆程的一頁翻過去了,貝蕾要了一杯熱巧克力,心曠神怡地享受西悉尼的異國情調。

米樂回悉尼了嗎?說是這兩天就回來的,怎麼連個電話都沒有?

貝蕾在店裏收拾被客人弄亂的衣服,心裏嘀咕道。米樂在悉尼的時候,十天半個月也難得見一麵,每天定時兩個電話還常招她心煩,這兩天不知怎麼了,常看著沒有聲響的電話發呆。米樂回去跟過去的老同學聚會了嗎?李丹丹、劉麗影都喜歡過米樂,往他書包裏塞過紙條呢。他會不會得意忘形樂不思蜀?

嗨,我瞎想什麼?他愛跟誰交朋友就跟誰交朋友,與我無關。

玻璃櫥窗映出一張熟悉的笑臉,是米樂?難道我出現幻覺了?就像昨天達芙妮說大衛回來了,她看到他在車庫裏敲鍵盤,貝蕾告訴她車庫裏根本沒有電腦,達芙妮霎時呆若木雞。

貝蕾低下頭忙手裏的活兒,老板說:“小北京,你男朋友來看你了。”

溫州女老板和那個菜店老板一樣,見過米樂一兩麵就固執地把他當做貝蕾的boy friend。

貝蕾抑製不住地有點興奮,“還真是你呀?”

米樂把一個鼓鼓囊囊的背包放到櫃台上,“給你一個驚喜,喏,這是你媽媽捎給你的。”

貝蕾迫不及待地打開看,裏麵裝著手表、衣服、旅遊鞋、都是秀水的“名牌”,在澳大利亞可以率領時髦的潮流了。

下班後,他們倆結伴去情人港給王瑤送禮物,王瑤不肯說門牌樓號,隻讓他們在街口拐角一家小日本餐館等她。

王瑤姍姍來遲,貝蕾第一眼注意到她化了很濃的妝,剛要批評她化妝不得體,像個老年婦女,卻發現她的臉上有淤血,厚厚的粉底也遮不住一片烏青。

“你的臉怎麼了?”米樂和貝蕾不約而同問道。

王瑤有些慌亂,“沒事兒,磕的。”

“磕哪兒了?”

“窗戶。”

“什麼窗戶?這兒的窗戶都是推拉的,怎麼可能磕到你?你叔叔打的吧?”

王瑤捂著受傷的部位,“我們打架了……”

貝蕾橫眉立目不依不饒:“打架?他怎麼可以跟你打架?你還跟他混哪?”

“他對我挺好的,隻是有時候脾氣不太好,還愛忌妒,怕我不跟他好了。”

米樂點了三碗日本麵條,貝蕾氣呼呼地三口兩口把麵條吃光。王瑤沒有動筷子,打開家裏捎來的禮物一件一件細細翻看。

“米樂,我媽她身體好嗎?”

“她有一點點老了,可能是想你想的。”

“我們家窮,我爸我媽太累了,為了不讓他們太累,我必須靠我自己。”

貝蕾撇了撇嘴,表示不屑。

王瑤轉而攻擊貝蕾:“貝蕾,西方文明你懂得比我們都多,為什麼還老要幹涉我的私人生活?”

米樂和稀泥道:“貝蕾是為你好,你們打小就在一起,感情深。”

“感情深?到了國外誰真正關心幫助過誰?還不是各顧各的?你們辦出國幫過我嗎?到底是我爸我媽賣房子湊的擔保金!以後見麵別再對我說三道四指手畫腳,我知道我在做什麼,I know what I am doing!”

三個人麵麵相覷,米樂悄悄把賬結了,說:“那就等他們都回來了再聚……”

貝蕾起身要走,王瑤叫住她,“等等,我還沒給米樂錢呢,別忘了AA製。”

每人六塊七毛五,王瑤付了錢,還坐著不動。

貝蕾問:“你還有事兒?”

“貝蕾,你還住不住我租的房子?”

“說不好,我想還是留作退路吧。”

“那你應該交房租,從兩周前開始,每周七十,咱倆各攤一半,我也需要保留這間房子,萬一……”

王瑤關於房租的陳述是無懈可擊的,貝蕾暗自承認自己疏忽了,可是心裏硌澀別扭得難受,西方文明掛在嘴裏好比葉公好龍,真的事到臨頭經常還是接受不了。你看王瑤,說到房租就像互不相識的二房東對新房客,不過,她沒有錯,換作我可能也會這樣business is business,生意就是生意。

第三章

一個測試感情的機會

這周的工資剛發的,還沒來得及去銀行存,錢交到王瑤手裏,客氣地說:“對不起,我怎麼能把這事兒給忘了?”

王瑤數了數,鈔票摞得整整齊齊放進錢包,“不好意思,我太需要錢了。”

米樂打岔聊起北京的老同學,誰考上重點高中,誰出國了,德國、瑞士、芬蘭,哪國都有。他們一起從餐館走到十字路口,車站在東邊,王瑤要回西邊,客客氣氣地各奔東西了。

貝蕾目送王瑤走出很遠,軟弱和孤獨像一陣寒風逼進心窩,這種感覺就像初來乍到那會兒一個人迷路在荒郊野外。當時舉目無親,後來有了朋友,朋友滾雪球似的越滾越多,以為這個雪球會永遠滾下去,永遠熱鬧,可是眼見著一個個朋友獨辟蹊徑有了各自的喜怒哀樂,她又一次被拋在荒郊野外的小火車站,無人做伴同行。

米樂說:“走吧,別想太多,王瑤還會是我們的朋友。”

貝蕾歪過頭就勢靠在米樂的臂彎,好久不說話。

“你呀,就是好強,什麼事都撐著。”

“米樂,我就隻有你這麼一個朋友了,會不會哪一天睡覺起來你也不理我了?”

米樂用力勾住貝蕾的肩膀,滿心信誓旦旦的話兒強忍著按下不表,就在這次回國途中他向雷蒙傾訴了感情上的苦惱,雷蒙教他一招,不要對貝蕾太好,甚至可以表現出去意彷徨,被別的女生所吸引,這樣可以給貝蕾一個測試感情的機會。

“是啊,哪一天我有女朋友了,我們就不能這麼親密無間了,人家要誤會的。”

貝蕾脆弱的心超載斷裂了,忡怔地看著米樂:“我有預感的,我的第六感告訴我,你這次回北京有什麼故事發生了,你見了李丹丹劉麗影,或是別的女生?”

米樂心中好生感激雷蒙,他克製住愛的衝動,口吻曖昧地說:“那倒也沒那麼嚴重。”

“不,我不允許你交女朋友!”話出口,眼淚跟著噴湧出來。

米樂雙手箍住貝蕾像剛出水的魚兒胡亂掙紮的身子,“那你要我怎麼辦?是想要我出家當和尚嗎?”

“就是,就是要你當和尚!”

“走吧,我們別在大街上現眼,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聊聊,我們是該好好聊聊了。”

貝蕾乖乖地跟米樂來到火車站後麵的小樹林裏。

“貝蕾,你知道我一直喜歡你,可是你總讓我琢磨不透,來悉尼之前我聽說你喜歡一個長得像電影明星的男生,你是不是心裏一直有別人?如果那樣,我就死心了,我們還是好朋友。 ”

“你先回答我,在北京交女朋友了沒有?”

“就算沒有吧。”

“什麼是就算?”

“我要等到跟你說清楚了,再作決定。”

貝蕾躺倒在草坪上,望著藍藍的天空,幾縷淡淡的雲彩在漂移著,心情頓時開闊寧靜了許多。昨天晚上她在日記裏總結了對劉念的感情,發現自己愛的根本不是劉念這個人,她給自己製造一個幻想中的白馬王子,流連沉浸在甜絲絲苦澀澀的感覺中,為他寫日記,寫信(沒有寄出去),打電話(一百次拿起電話可能隻通一次),總覺得劉念像雲霧中的山峰,其實她向往的是雲霧而不是山峰。昨晚的日記還寫到米樂,上初二的時候,她收到米樂的很多紙條,到現在還珍藏著,現在看來非常幼稚可笑,什麼“做作業的時候書本上都是你的影子”, “為了你我會變成good boy”,就這樣都比麵對麵說“做我的老婆”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