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的事情他都聽說了。
陸笙兒仰著臉,看著麵前俊美儒雅的男人,張了張口,喃喃的道,“我不是故意的……”
她的眼淚很快的湧了出來,“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顧南城仍是皺眉,“沒有人怪你。”
她搖著腦袋,眼淚靜靜的淌在臉上,“他們都怪我……連他都怪我。”
這個他指的是誰,不言而喻。
“你別想這麼多,”男人溫溫淡淡的道,“盛老剛剛過世,他們自然心情不好,錦墨不會怪你的。”
陸笙兒眼睛盯著地板上,兀自的笑著,“剛才盛綰綰暈倒了,他比誰都著急。”
她看得清楚,他終於壓抑不住掩飾不了了。
顧南城抬眸看了眼病房,“盛綰綰怎麼樣了。”
“不知道。”
“進去看看吧,她跟盛老的感情深,所以受的刺激也大,”男人低沉的嗓音有條不紊,“難免情緒波動大,錦墨看她暈倒,也不能置之不理。”
他們推開病房的門進去的時候,盛綰綰還在婚禮,臉色蒼白如紙,透著不正常的虛弱,仿佛所有的精神氣息都被抽走了。
晚安聽到聲音抬頭,淡淡的看了他們一眼,然後又重新的低下頭。
薄錦墨修長如寒玉的身形站在窗前,隻能看到他的背影,更無法揣測他絲毫的情緒。
沒過多久,醫生便推門走了進來,不等晚安開口,立在窗前的男人已經率先開了腔,“她怎麼樣了?”
“盛小姐的身體沒什麼大礙,隻是懷孕加上悲痛過度,所以才會一時暈倒。”
晚安聽到前麵那句話時緊繃的神經微微的鬆懈了,可緊跟著的後麵那句話,使得她整個人都僵住了。
她呆呆的看著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僵硬的問道,“什麼?”好半響才擠出一句完整的話,“你說……懷孕了?”
醫生有些詫異的看著晚安不可置信的模樣,“你們家屬難道不知道嗎?這位小姐懷孕已經三個月了。”
懷孕……三個月。
陸笙兒往後退了兩步,然後轉身就要離開病房,站在她身側的男人一把拽住她的手臂,眼神複雜,低低的道,“笙兒。”
“放開我。”
“你冷靜點。”
陸笙兒幾乎是想也不想的朝他吼道,“我很冷靜放開我!”她拚命的想要將自己的手抽出來,“顧南城算我求你了行不行你放開我,你讓我留在這裏做什麼?看著他們一家三口團圓嗎?!”
男人仍是沒有將手鬆開,他扣著她的手臂麵無表情的往外走,陸笙兒呆呆怔怔的任由他拉著也不反抗。
走到門口打開門,顧南城抬眸看著立在泠泠的光線下一言不發的男人,淡漠至極的開腔,“好好想清楚,你要怎麼選。”
晚安手腳冰涼,整個病房都仿佛死寂下來了,她心裏空蕩蕩的。
“出去。”晚安深吸了一口氣,才冷靜的道,“你剛剛聽到醫生怎麼說的了,她現在已經經受不起任何的刺激。”
薄錦墨的視線良久的落在病床上如紙一般的臉蛋上,視線又往下挪了挪,看著她蓋著被子但仍顯得很平坦的腹部。
五官和輪廓都仿佛變成了雕塑。
懷孕。
無法形容的感覺,隻覺得手掌在發熱,震動。
晚安看著他抬腳離開,盯著他的背影沙沙啞啞的開口,“我想,不管你對她有情還是無情,也不管你是選她還是選陸笙兒,在你自己的心底應該有一麵明鏡,拋開其他的恩怨,你和她,是你欠她,從始至終。”
薄錦墨淡漠的道,“你想說什麼。”
“這個孩子,如果她想留,跟你無關,如果她要拿掉,也跟你無關。”
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把門打開,晚安聽到他清冷的笑聲,像是魔怔一般,“我去辦盛老的身後事,至於孩子——”
“我的孩子,別人無權置評,在我回來之前,我要看到她和他都好端端的。”
門一開一合,很快又恢複了安靜。
走在長廊外的男人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出去,“笙兒呢。”
醫院的地下停車場,顧南城站在空曠的空間裏,淡淡的看了一眼被鎖在車裏的女人,“孩子是你的,還是他的。”
“有區別麼?”
顧南城儒雅的眉目遍布鋒利,哂笑著,“你準備怎麼處理。”
那端是寂靜,顧南城從大衣裏摸出煙和打火機,點燃,重重的吸了一口,波瀾不驚的問道,“或者,我該問的不是你打算怎麼處理那對母子,是你打算怎麼處理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