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最後的刺(2 / 3)

然後他掏出一個小袋,袋內有三十餘粒藥丸,他說:“一天吃一粒,記得,一天一定要吃一粒。”

蘇絳唇輕輕點著頭,他說的她一定會依,但——為什麼?

葛小再卻已站起身,他一步一退,已漸漸退到門口,一身白衣不知怎麼讓蘇絳唇感到一種悲慨。隻聽他說:“記得一天一粒。我把一件事辦完了,就來接你。從此一生一世,但求比翼。”

對決

那一戰的飛揚從此名傳江湖。

蘇絳唇也是好多天後才聽到:葛小再挑戰朱公侯!

單人隻劍,一身白衣,他與朱公侯兩人決戰於朱公府。他們一開始是立在古玩樓頂,一直打到滕王閣之巔。葛小再年輕孤銳,朱公侯輕傷已複,南昌城的百姓都在揚首觀望。

這一戰與前麵的刺殺不同,據說,是為了一個女人。

這年輕人說,他如勝,要在公侯府領走一個女人。

如果敗,他死!

南昌城百姓翹首仰望,這一戰從朱公府的屋簷打起,葛小再身輕劍利,但明顯不敵。但他有一股氣,從日出戰到日落,葛小再負傷十餘處,直戰到滕王閣巔,猶苦鬥不息。

不少人在心裏叫: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但,對決依然繼續。

對決的結果是:葛小再敗。

他在自知傷重後一躍投入了江心裏。從此——沒有浮起。

但這一敗也敗得光明磊落,每一個人都在猜測著他想要的是哪一個女人,是什麼樣的傾國傾城值得如此舍生一戰?連朱公侯也在懷疑。

可數日之後,朱公侯已沒心思懷疑了,他的公府內卻接連有人蹊蹺地暴斃。隻要是朱公侯接觸過的人,不隻是女人,還有那些女人再接觸的人,包括她們的孩子,孩子的朋友,一個一個接連莫名其妙地暴斃。

有人輕輕念著:報應呀!——仿佛一場惡咒來臨,比剛過去不久的刺殺還來得迅急。這是瘟疫,無可抵禦。尉遲罷也不能,他在三天之後就已死去。死前他隻輕輕歎道:“他們終於練成了‘喪門刺’。”

朱公侯挺得最久,但也隻是在蘇絳唇入感業寺十一天之後暴斃。

沒有人知道死因,很多人都說,那是死於“三十死士”臨死前發出的最後一聲詛咒。

——滅門之咒。

朱公府就這麼轟然倒下。它荒涼得好快,沒過多久,就已繁華斷絕,府中之人也一個個生死支離。

遺 當那一封信到了蘇絳唇手中時,剛好一個月零三天。

那封信是一個老頭子送來的,信封上寫的是“呈——若妍姐”。

看到那清稚的筆跡,蘇若妍的淚就流了下來,她抽出信瓤,隻見一張白紙上第一句話就是——

妍姐:這一戰,我已知多半無幸。也許我是不必這一戰的,因為,“刺”已成功。但為了你,我不能不戰,否則我無法麵對自己……

蘇若妍的淚湧了上來,模糊雙眼,好久,她才能重新看下去:

……我不是三十死士其中之一,我是他們的少主、朋友,還是他們的一根刺。十九年來,我入唐門,習忍術,修大定禪力,但光陰有限,歲月催逼,在我有生之年,我可能永遠都無能斬朱公侯於劍底。但,即使如此,我們,也不能就任公侯府所壓入地下的白骨永遠哭泣,那是我們的先人、姐妹和兄弟。三十死士,無一畏死,隻求死得其所,死得值!我們詳細地研究了朱公府,知道憑自己之力,無論投毒、劍刺、屍詐,都已無望報大仇於萬一,最後才有了那個計劃——計劃的名字就叫“刺”。

其實,所有別的“刺”都是假的、虛的。真的刺、真的忍術、真的毒永遠無影無形,讓敵人發覺不到它在哪裏,而在他意識到之前已經刺中——我才是那根真正的“刺”。頭七根“刺”隻是為引起朱公府的注意和恐懼,我們把第八根刺針對你,是一場精心的設計。我們已研究好了你。我們需要一個朱公侯喜歡的女人,需要我接近她,走進她心裏。第八根“刺”死,連我的奶公葛老爺爺也為了“救”你、以求把我送進府而死。然後我進了府,我知道公侯府裏的女人需要什麼,知道你寂寞,我隻要一個時勢。我們沒有時機,但我們造了個時機,用一條人命換來那“一口怨毒”,要朱公侯三個月內顧不到你。於是有了那一連串的圍殺動蕩。在動蕩中,我接近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