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慧看著那扇遲遲不打開的洗手間門,隻能壓下自己心裏的驚慌開始忙碌起來。她桌子收了一半,李維民從洗手間出來了,她不由自主地偷偷觀察他的臉色,覺得跟之前沒有什麼不同,才終於放下心來。

桌子上的菜碗都收拾了下去,於慧沏了茶,這會兒已經重新冷靜下來,又坐在了李維民身邊。李維民轉著茶杯,沉默片刻後,借著酒勁兒,忽然略顯低沉地開了口:“我李維民做事幾乎從不後悔,但在雲波的事上我後悔過兩次。”

馬雲波給他的茶杯續了點水,“後悔?我怎麼不知道師父你還會後悔?”

於慧在一旁聽著丈夫無意的揶揄,也笑著問:“哪兩件事?”

李維民抬起眼,看著馬雲波的目光深邃複雜中竟然糅雜著幾分內疚的歉意,“第一次,是2007年12月,雲波是有機會去省委黨校進修學習的。為期一年,當時振江認為你是最佳人選,可我不同意,最後把名額讓給了別人。”

馬雲波沒想到他會說自己的事情,怔了一下,連忙擺手,“你提這事幹嗎?當時我手裏有一堆的事,根本沒有時間去。”

李維民搖頭,看了看如今骨瘦如柴的於慧,眼睛微微紅了,“如果當時雲波去黨校學習的話,2·18一案雲波就不可能參與,那於慧身中150多處槍傷的事也就不可能發生。”

於慧在一旁沉默著坐了下來,咬咬唇不說話,馬雲波顯然也被勾起了傷心回憶,坐在那兒也不出聲。李維民歎口氣,拍了拍馬雲波的肩膀,“第二次,就是來東山上任的事。當時我提名雲波來東山,局裏和省廳是有不少人反對的,主要是因為雲波年輕,而東山的禁毒形勢十分複雜,怕雲波不能勝任。在我的堅持下,力排眾議,做了許多的工作,雲波才來的東山。當時雲波來是接替羅旭的職務當東山市公安局局長的。可就在雲波上任前三天,東山方麵卻說羅旭不肯退,說雲波年輕,能不能在副局長位子上過渡一段時間。振江跟我說,雲波可以不去東山,副局長的工作讓雲波去做可惜了。我怕雲波有想法,跟雲波做思想工作,沒想到雲波卻說,他不會計較職務的高低,不會計較個人的得失,他不會有任何的思想包袱……”

馬雲波能聽李維民罵他,甚至能接受李維民懷疑他,但聽不了這個,感歎、煽情、虧欠,所有的一切都讓他更加厭惡現在的自己,也讓他更加沒臉麵對李維民。他本來想忍著聽完,可是一忍再忍,卻還是控製不了地抬起頭,打斷了他,他有點急切,又顯得煩躁,“師父,你說這些究竟是什麼意思?你是對我在東山的工作失望還是……”

李維民搖搖頭,他也看著這個他親手帶出來、曾經無比信任、委以重任更報以重望的徒弟,難過、抱歉、後悔,此時此刻,每一樣情緒都不是假的,“可你在這副局長的位子上一幹就是三年。這短短的三年,你看上去像是老了二十歲。於慧,你也是,跟著雲波來到東山受罪……雲波是我一手培養起來的,看到他現在這個狀態,我心裏難受……”

於慧被他戳了心裏隱痛,倉促地低下頭,別開了他的目光,眼睛卻也紅了,哽咽地搖頭,“……您別這麼說。”

馬雲波實在受不了這個,他不自在地直了直身子,將眼中的酸澀憋了回去,攥住於慧的手,“師父,今天說好不談工作的。”

李維民深吸口氣,“雲波,是不是我這個師父太自私了?這麼多年對你一直太嚴厲,你是不是在心底裏恨過我?”

馬雲波聲音發悶,他低頭看著麵前的茶杯,不自在地蹭了下鼻子,搖搖頭,“師父,要不是這麼多年你對我的言傳身教,我馬雲波也不可能有今天的進步。”

於慧聽到這裏再也控製不住自己,抹了抹眼睛連忙起身走進廚房,李維民看著她的背影心情複雜,馬雲波舉起茶杯,“師父,別說這個了,來來來,喝水。”

李維民也端起茶杯,他笑起來,調整了情緒,看著馬雲波的目光,跟從前一樣欣賞又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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