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裏,蔡永強和李飛一唱一和的默契配合還在繼續,李飛敲敲桌子,興致缺缺地提醒麻子,“畢濤,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說,要是拿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來糊弄我們,那後果可是很嚴重的。”
麻子害怕他們剛坐下又要走,連忙直接就把知道的“猛料”抖了出來,“我這兒有命案!殺人案!”
蔡永強偏頭盯視著麻子,“繼續說。”
“四個月前……”麻子仔細想了一下,抬手敲了敲有些昏脹漲腦袋,“……3月14日。”
李飛不信任地看他,“腦子那麼好使?怎麼記得那麼清楚?”
“那天我一哥們過生日,所以這日子我記得。晚上大概八點多了,大蝦跟我打電話……”麻子一邊回憶一邊說,語速很慢,偶爾會因為毒癮發作得難受而停頓片刻,“在我租的房子裏,大家玩得正高興呢,他讓我到樓下的公用電話亭去等他打電話……我挺不想去的,想就這麼用手機說,他沒答應,直接掛了電話,我就隻能下樓了……在電話亭裏等他打過來,他跟我說,要兩條‘鑽石’級的新鮮‘豬肉’……兩條,還是‘鑽石’級的,我手裏沒那麼多,他就問我,一個人以前隻吃‘糖果’,第一次‘溜冰’,吃多少能過去?”
蔡永強和李飛都知道他說的“糖果”是指麻古,也猜得出來他敘述的跟大蝦電話裏說的這個吃麻古的人,就是林大鵬。
兩個人對視一眼,聽著麻子繼續說下去,“一般吃‘糖果’的人歲數都不大,我就問他對方年紀,大蝦跟我說也就十六七……我覺得他是瘋了。根本要不上兩條,半手就足夠足夠了,而且多了也能被看出來……那不就是明著告訴人家人是他弄死的嗎?但是他不放心,所以找我要了一手——也就是5克。我那時候剛吸完,走不動了,正好伍仔在,他也不是菜鳥,嘴也嚴,我就讓他拿著貨給大蝦送過去了……後來才知道死的是東山中學的一個學生,叫林大鵬,塔寨村人,他爸還是東山中學的老師……兒子死後,他爸也吸上了毒,現在靠撿垃圾掙點錢買貨。他還從我的手裏買過好幾次貨呢。”
李飛低垂著臉,看不見表情。
蔡永強興趣缺缺,“就這些?”
麻子點頭,
蔡永強:“伍仔人呢?”
“跑了。”
“跑了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跑了?”
“他私吞了貨,手腳不幹淨,我揍了他一頓,他就跑了。”
李飛抬起頭來,冷笑地看著他,仿佛所有事都已經盡在掌握,意有所指地問他:“揍了他一頓?怎麼揍的?”
“……好吧,”麻子頹喪地鬆了口,“我們是想對伍仔下手來著。他壞了我們這行的規矩,得給他一點教訓才是,不然我就沒有威信了是不是?”
“所以,就這?”李飛撇撇嘴,“我當什麼猛料呢。”
麻子瞪大了眼睛,“這還夠不上是猛料啊?大蝦是殺人凶手——他親手幹的,他的手上有人命!”
蔡永強沉吟著,“大蝦和林大鵬有仇?”
“……那我不清楚。”
“你知道是誰讓大蝦殺林大鵬的嗎?”
麻子明顯支吾了一下,沒底氣地搖頭,“他……他沒說。”
蔡永強猛拍了一下桌子,站起來,“就算這是真的,可大蝦能認嗎?你又拿不出別的證據,那你等於白說。說不好,你還多一條做偽證的罪。”
麻子不敢置信地看著他,連忙說道:“伍仔,伍仔能證明我沒說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