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七 還嬰大法(3 / 3)

終於走到了嶽珊兒的屍首之旁,又緩緩的蹲下身去,用手輕輕的撫mo著她的麵頰,喃喃的道:“珊兒,你知道嗎?我已經練成了,我現在可以做一個正常的男人做的事,可以對你好……對你很好的,你是不是很歡喜?為什麽不說話呢……是在埋怨我麽?”

他的眼中竟淌下兩行清淚,又道:“你不要怪我,我的腳步已不能停下來了,為了成功,就要有犧牲,你是我這一生之中最心受的女人,我雖然在你生前不能給你什麽,但我會讓你看到這一切!”

他輕輕為嶽珊兒合上雙瞼,目中倏的暴射出兩道耀眼至極的光芒,一字一句的道:“一切都全在我的掌握中!”

“參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眾卿家,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天啟七年八月,天啟帝暴病駕崩。他在世之時,所有的兒子都已夭折,有些後妃懷有身孕,卻被客氏與魏忠賢暗中弄得流了產,是以並無子嗣留下。他死後,由他親弟弟信王由檢接位,年號崇禎。

這個朱由檢這年虛歲隻有十八,當然是魏忠賢與客氏所立的一個傀儡皇帝。這個少年皇帝每一日上得朝來,便簡單這樣應付一番,待退朝之後,便和著那些後宮的妃子、宮娥們嬉戲玩鬧,一副沈醉於花天酒地中的樣子。

但這樣的表現,正是合了魏忠賢的心意,否則,也不會將他扶上皇位了。

這一日,崇禎上得朝來,照例說了這兩句,便打了一個哈欠,象是精神不振的樣子。下麵一眾大臣都暗自歎息,當今朝庭日漸式微,大明的天下,終要毀在朱氏這些無用的子孫手裏。

在一旁手持拂塵的曹公公卻是麵露微笑,他是魏忠賢派在朝中監視崇禎的一個太監,負責將皇帝每一日與朝中大臣所說的話祥細的稟告魏忠賢。

魏忠賢這樣做,當然是怕這個小兒當真做皇帝做上了癮,暗中聯合一些大臣來對付自己。如果一發現有什麽不妙,他就會立時將這個皇帝廢了。

崇禎眯著一對惺惺的小眼,斜斜的掃過殿下群臣的臉孔,然後龍袍一揮,說道:“既然沒事啟奏,就退朝吧!”

不料,這時卻從群臣之中站出一人,躬身道:“萬歲且慢,臣有事啟奏。”

崇禎道:“有事快講!”

說著,又打了一個哈欠。

殿下群臣見了他那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不禁都一皺眉頭。

那出班稟奏那位大臣,是一位放任在外的府台,官並不太大,在朝中,勉強能排列在群臣之未。但也算得是一個清正廉潔的好官,此番回京,便是為了為民請命。此時見無一大臣出來進諫,這才站了出來,奉上折子,由旁邊的曹公公轉呈而上。

崇禎接過折子,卻連看也不看一眼,就放在案台上,說道:“愛卿,你有什麽事,就講吧!”

那府台道:“今年長江中下遊洪水泛濫成災,不少黎民百姓的家園被毀。如今已入冬,洪水退去,請朝庭拔出專款,幫助災民恢複生產,重建家園。另外當在長江中下流沿岸,築堤治水,以防明年的洪害,此事實在必行,望皇上恩準!”

崇禎似有一些不耐煩的道:“就這一點小事就來煩朕,你們既然想好了,就去辦罷!”

那府台神情微微一愕,繼而麵露喜色,伏地高呼道:“謝主龍恩!”

他本來認為當今奸宦當道,折子雖呈上去了,卻未必能成事。不料,皇上竟是如此爽快的答應了。

群臣也不禁麵麵相覷。

那曹公公上前兩步,在崇禎的耳邊低聲說道:“皇上,此事非同小可,不如與九千歲商量後,再作定奪!”

崇禎雙眉一皺,說道:“魏公公日理萬機,這等小事難道也要拿來煩他麽?”他的聲音可就比曹公公的聲音響亮得多了。

曹公公見殿下的群臣都望向自己,心知,按大明律令,後宮太監與宮女是不得參與朝政的。他雖是魏忠賢的人,也不敢如此明目張膽的違此禁令。

當下低聲應了一聲:“是!”往下麵退去。

卻在這時,一串洪亮的聲音自殿外傳進:“誰在說本座日理萬機,本座正閑著沒事呢?”

聲音未落,一個神彩飄逸的錦袍中年男子自殿外緩步起走進。

守在殿門旁的一個武將頓時上前一步,兵刃出鞘,厲聲喝道:“什麽人,竟敢擅闖大殿!”

那錦袍中年男子目中厲芒一閃,喝道:“大膽奴才,難道不識得本座了麽!”

那名將官被他如有形之質的目光掃過,心中一懍,雙腿一屈,叩首如同搗蒜一般,顫聲道:“奴才該死,冒犯九千歲虎駕!”

那錦袍中年男子驀的發出一串震耳欲聾的長笑,自那將官的麵前走過。到了殿前,昂首道:“微臣魏忠賢參見皇上!”

崇禎望著魏忠賢,失聲笑道:“魏公公,你是吃了什麽靈丹妙藥?竟突然變得這麽年輕,連頭上的白發也不見了,真是可喜可賀!來呀,還不快快賜座!”

立時有人搬動一張檀木椅,放下台階的右下首。

魏忠賢衣袂一揚,悠然落座,然後回過頭來,雙目之中射出兩道淩利至極的光芒,緩緩自殿下群臣的臉上一一掃過,淡淡說道:“方才是誰在上奏讓朝庭拔款的啊?”

那府台心中一震,垂首上前一步,躬身道:“啟稟九千歲,正是下官。”

魏忠賢目光低下來,斜望著他,問道:“哦,那你又是一個什麽官呀?”

那府台頭也不敢抬,顫聲道:“下官乃是紹興府台。”

魏忠賢又問道:“你這府台又做了多少年了?”

那府台答道:“下官乃天啟二年進士,放任紹興府台,已有五年。”

魏忠賢哼道:“你蒙聖上龍恩,在紹興為官五年之久,非但未曾帶領江浙一帶的百姓擺脫貧困,還時時向朝庭伸手要錢要糧,你說一說,你這個官是怎樣做的?”

那府台聞言臉色大變,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叩頭不迭的道:“下官知罪,下官知罪!”

群臣見這一個小小府台竟被魏忠賢咄咄相逼,不覺都暗自為他擔心。這時,自群臣的前列之中忽閃出一人,躬身稟道:“啟奏皇上,據老臣當年巡視長江中下遊一帶所見,確是地理特殊,幾乎年年水患成災,百姓生活,相當艱苦。老臣認為,府台大人所奏,確符合實情,朝庭若不及時派錢派糧,當地的百姓恐怕很難渡過這一個寒冬。”

崇禎道:“這……”目光卻投向右下首的魏忠賢。

魏忠賢冷冷笑道:“黃大人,你是在說本座錯了?”

原來,這個黃大人乃是三朝元老級的人物,素任戶部尚書之職,為官也甚是清廉,在朝中屬魏忠賢的敵對派係,是魏忠賢久欲拔除的人物。

黃大人沈聲道:“九千歲深居簡出,又怎體會過人間疾苦?所謂為官者應當為民請命,老臣倒覺得府台大人的奏折甚是得體。”

魏忠賢笑道:“這位府台他自己已認借了,黃大人又何必過餘執固呢?你這不是與本座為難麽?”

黃大人昂然道:“九千歲此言差矣,老臣隻知道就事論事,忠於朝庭!”

魏忠賢目中凶光一閃,厲聲笑道:“好一個忠於朝庭,本座卻說你拉幫結黨,欲謀不詭!你當本座不敢辦你?”

聲音未落,右手倏的向前虛空抓出。

但見那黃大人悶哼一聲,竟將一股大力所吸,身不由己的向他手中撞去。

魏忠賢右手緊緊的卡住黃大人的脖子,森然笑道:“黃大人,你認為認罪?”

黃大人雙腿急蹬,喉中一陣咕咕的聲響,斷斷續續的道:“亂臣賊子……老夫……豈能向你屈服……”

魏忠賢大笑道:“老匹夫,你既然執迷不悟,就怨不得本座了!”手中一緊,隻聽哢嚓一聲,那黃大人的脖子竟被他硬生生的擰斷了。

魏忠賢將黃大人的屍首啪的拋落在殿中,忽回過頭來,向龍椅上的崇禎皇帝柔聲道:“皇上,象房戶部尚書這樣的逆臣,你說該不該殺?”

崇禎雙腿簌簌抖動,麵如土色呐呐道:“該殺……該殺……魏公公說是該殺……自然就該殺了……”

魏忠賢自椅上霍的站起,長笑一聲,舉步向殿外走去。

當他的身影消失在殿門之外時,群臣這才覺得自己的渾身上下無不有一種嗖嗖的寒意。

崇禎回到後宮,徑入書房之內。

後麵緊跟進兩個侍衛。一個侍衛返身將書房的兩扇木門掩好。

房門一關,崇禎臉色就沈下來,驀的大喝一聲,右手一揮,頓將書桌上的卷宗撒落滿地。他此時目中殺機畢現,神情深沈之極,哪裏還象在大殿之上那個任人擺布的少年皇帝?

隻聽他狠狠喝道:“魏老賊欺我太甚!”

右首一個侍衛上前半步,躬身稟道:“皇上息怒,依奴才看來,今日魏公公上朝,精神氣質大異於前些日子,不僅白首轉青,連說話的嗓子也完完全全的與以前不一樣了,奴才是擔心……”

崇禎喝問道:“戚侍衛,你在擔心什麽?”

在後宮之中,魏忠賢也是眼線密布,但眼前這兩個侍衛卻是來自當年信王府的侍衛高手,也是目前崇禎身邊為數極少的心腹之一。

戚侍衛道:“傳說宮庭之中,有一種神功是專供公公們所練,練成之後,不僅可以白發轉青,返老還童,而且還能重新做回一個正常的男人。今日魏公公精神氣質大異於前,據奴才猜想,魏公公莫非已暗中練成了這種傳說中的不世神功!”

崇禎神色大變,仰首沈思!

卻聽另一個姓陸的侍衛也說道:“不錯,奴才也覺得魏公公的功力當真是深不可測,竟然能虛空攝物,皇上,我們應該盡快想出對策才是。”

崇禎冷哼道:“朕也知道,魏賊今日上朝,當著朕與群臣的麵,出手殺了戶部尚書黃大人,此事非比尋常。如果朕猜得不錯,他已開始向朕下手了!”

戚、陸二人聞言大震,齊聲道:“皇上……”

崇禎長歎一聲,陰翳滿麵,又緩緩說道:“如今魏忠賢羽翼已豐,滿朝文武百官,盡皆拜其門下,如今連黃大人也死在他手中,朕手中可用的棋子就更少了。唉,如果朕早生十年,從容布置,我大明江山怎會出現這等隱患?朕真是生不逢時啊!”

他雙目之中射出睿智的光芒,也許連魏忠賢也未曾想到,自己以為操縱手中的傀儡,竟然也是一個如此智計深沈的人物!

這個年僅十六歲的崇禎,在這短短一生當中,所經曆的事物,已是遠遠超過了他的年齡。

戚侍衛道:“皇上,奴才認為,我們絕不能坐以待斃,應盡快早作打算?”

崇禎目光一凝,沈聲說道:“我們又有什麽辦法?現在宮中侍衛,半數皆是魏賊的人,我們的一舉一動,皆在其監視之下,朕每日還要裝出一副沈迷酒色的樣子,才能暫時保住這條小命。姑且不說這些,就連那魏賊的武功,已是通玄至極,倘若今日他在大殿之上,要殺的不是黃大人,而是朕,試問你們誰能擋得住他?”

戚、陸二人心中皆是一懍,不敢說話。

崇禎深吸一口氣,歎道:“你們是否能告訴朕,當世之中,有誰的武功能製住這惡賊?”

陸侍衛沈呤道:“數十年來,武林之中,論武功最高的,自然是首推四大無敵宗師了,隻是這幾人大多行蹤飄忽,又或者恃技傲物,不理世間恩仇,要請他們為朝庭效力,恐是不可能。況且,據聞其中有一人乃是關外之人,已投身金國,為皇太極效力。”

崇禎冷哼道:“朕是堂堂一國之君,連朕的旨意,他們也敢不聽?”

戚侍衛接口道:“皇上,這些人江湖中人,是不可理喻的,若把他們逼急了,恐後果不堪設想!”

崇禎煩躁的道:“你們究竟能請到什麽人來為朕分憂解難?”

戚侍衛道:“雖然四大宗師是難請了一點,但武林之中,還有兩大世家,七大門派。這兩大世家分別是江南柳家與陝西龍門世家。但據聞,龍門世家早已投在魏公公的門下,而江南柳家卻還有一個名震天下的柳三少,傳說柳三少的武功已絕不在四大宗師之下了。”

崇禎大喜道:“朕就擬一道聖旨,傳那柳三少進京對付魏賊。哦,還有那七大門派的人,也一並請進宮來保護朕!”

旋又麵露憂色,說道:“隻是皇城內外,都是魏賊布下的爪牙,這聖旨有什麽方法送出去呢?”

陸侍衛上前一步,躬身道:“皇上請放心,奴才等雖然武功不濟,但自有辦法將聖上的聖旨送到柳三少與七大門派掌門人的手中!”

崇禎龍心大悅,說道:“好,你們為朕分憂解難,將來朕鋤除魏賊,坐穩江山,定會將你們封侯進爵。”

說著,教人取來文房四寶,果真擬了數道聖旨,密封妥當,交予陸、戚二人,秘密送出宮去。

這日夜裏,崇禎安然入睡,睡到半夜,卻做起惡夢來。夢到魏忠賢手持一柄鮮血淋淋的長劍,滿臉猙獰,桀桀笑著,一步一步向他逼進。

他不禁驚駭欲絕,手足亂舞,掙紮道:“不要……不要……”

魏忠賢已逼至近前,劍光一閃,疾剌過來。

崇禎驀的大叫一聲,頓時自夢中醒來,自床上坐起,隻覺心跳如雷,仍是驚魂未定,渾身上下一陣冷嗖嗖的涼意,原來已汗透衣襟。

這時候,他卻忽然聽到一聲低沈的歎息聲自耳邊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