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第二卷 第四章 上(1 / 3)

201:第二卷 第四章 上

一幹活的貴人

雨天。

一直下個不停的雨將天空都遮住了,整整兩天,太陽連個臉都沒有露過一次。天空有的隻是灰蒙蒙的一片雨霧。放眼望去,能看到的也不過幾十尺遠的一片灰色。

在雨幕中,直挺挺的立著一棵參天巨樹。巨樹的樹幹已經足足可以讓幾個壯漢環抱怕是還抱不攏。整整兩天的雨,大樹下卻安然無恙,還是有許多幹爽的地方。大樹粗大的枝叉騰空伸展,密不透風的枝葉便似平空撐起了一把方圓半裏的巨傘,將雨水也拒之傘外。在這巨樹的周圍半裏左右除了雜草,再無一顆樹木生長,這棵大樹儼然成了這裏的王者,既不可一世,又是那麼孤獨。

人生也是一樣,當一個人達到了過高的境界時,往往不會再有對手,同樣也不會有太多的朋友,這就是為什麼越是孤高的詩人越能夠寫出淒涼傷感的絕世佳作的原因吧?

曲高和寡的孤獨遠遠比埋頭奮鬥還要讓人唏噓感慨。

但人們拚命的奮鬥卻並不會想到自己追求的成功隻不過是最終的一場落寞而已。

雨中忽然傳來了一陣雜亂而又沉重的腳步聲,這樣的雨天,這樣泥濘不堪的道路,還有什麼人肯來到這渺無人煙的地方?

來的人一共有七個,他們從一片灰蒙蒙的水霧中走來,臉上身上早已經被雨打了個通透。

可他們卻決不是落湯雞,因為他們雖然被雨淋的有些衣衫不整,但每個人的腳步卻又穩健又紮實,轉眼間七個人已經來到了巨樹之下。走在前麵的一個老者向巨樹左右看了看,臉上露出了絕望的神色,歎氣道:“是這裏了。”他身後一個腰懸長劍的中年人用手抹著順著臉上往下淌著的雨水也不斷的點著頭,歎著氣,慢慢的道:“應該是這裏了。”七個人再無一人做聲,各自找了個地方坐了下去,他們的身上都穿得光鮮亮麗,雖然被雨淋的有點淩亂,而且還沾了不少的汙水,但明眼人還是一眼就可以看出這些人每一個人穿的衣服都絕對在十兩銀子以上。

能穿這樣材質衣服的人,絕對不會是小角色。

衣服雖然貴重而新鮮,可是這些人卻好像並沒有珍惜的意思。沒有一個人看看地上是否有汙泥,就直直的坐了下去,甚至有一個絡腮胡子的大漢竟然還坐在一處往下滴著水的地上。雨水從樹縫裏如一條倒掛的噴泉般的射在他亂蓬蓬的頭發上,便又像一條小溪般的從他的臉上淌過,在他的絡腮胡子下放肆的分開會合,可是他連擦一下的意思都沒有。

這本不是他們這種身份的人應該有的表現。

最奇怪的是這七個鮮衣華服的人的手裏都拿著鐵鏟,他們倒像是專程趕到這裏來幹活的。

能夠穿這樣的衣服的人本應該坐在城裏最好的酒樓上拿著筷子去夾桌子上的美食,聽最好的小曲,喝城裏最好的美酒的。可是這幾個人卻偏偏穿著城裏人最貴的衣服,卻又偏偏個個都拎著隻有種田人才會拿的鐵鏟來到這沒有人煙的地方來呆呆的坐著,這不但奇怪,而且讓人想破腦袋怕也想不通他們想幹什麼。

二平手

七個人就這樣坐著,再也沒有人說一句話,有的人呆呆的看著大樹以外下個不停的雨水,有的隻是不住的搖頭,歎氣,還有的幹脆就雙眼發直的看著地麵。先前的那個老者從懷裏抽出一個大頭細杆的青銅煙鍋,他的這一鍋煙怕是足足可以裝小半袋的煙,隻見老者狠命的吸著那碩大的煙鍋,抽一口,他的周圍便“騰”的串起一片煙霧來,他連抽了十幾口,大樹下竟然好像起了火一般的又熱又嗆人。

這老者抽一口煙,便歎一口氣,歎一口氣,抽一口煙。這一鍋煙,他足足抽了有半個時辰才抽完,他用力的在巨樹上磕著煙灰,等樹下的煙霧慢慢散盡了,才長長歎氣,看著其餘六人道:“各位都是江湖上響當當的漢子,今天事已到此,咱們也不必拖泥帶水,哆裏哆嗦。我看隻好按江湖規矩辦,功夫最差的兄弟隻好辛苦一點了,多出一點力氣,老漢多活大家兩年,多說兩句,不知大夥可還同意?”

其餘的六人個個歎氣的歎氣,點頭的點頭,腰佩長劍的中年人一雙眼睛裏充滿了絕望的神色,慢慢的道:“祁老爺子在江湖上德高望重,功夫自也不必再說,我看就沒有必要動手了,在下不才,願意先領教各位朋友的絕技。”他的話說完,走到一塊幹爽一些的地方站好,等著有人站出來。他的人剛剛站好,坐在地上的絡腮胡子已經噌的站了起來,他用的是一把魚鱗大刀,人長的雖然粗豪,話卻一句也沒有,隻一抱拳,刀連個起手的招式都不亮,便“忽”的砍了出去。他臉上的雨水隨著刀聲飛舞,倒也顯得頗有些壯觀。

那中年人微微一笑,人忽然已經到了那絡腮胡子的背後,那絡腮胡子雖然看似粗莽異常,竟然也非庸手。中年人一到他的背後他的刀便又呼的折了回來,刀光耀眼,風聲呼呼,直向中年人攔腰斬到。那中年人一聲長嘯,長劍已經出手,尋個空子,直向絡腮胡子的咽喉刺到,絡腮胡子的刀砍到半途,忽然急收急轉,人如陀螺一般的滴溜溜一轉,躲開了中年人的長劍,手中刀卻決不停留,又砍了回來。

兩人你攻我守,你刺我砍的鬥了三十幾招,絡腮胡子忽然虛晃一刀,跳出圈外,向中年人一抱拳道:“司馬兄的碎風劍果然不同凡響,我不是對手。”那中年人微笑道:“吳兄客氣了。”退回到大樹下,坐在那老者的身旁。那絡腮胡子執刀立在當場,剩下四人中一個瘦削的漢子走上前來,雙拳一擺,一言不發便向絡腮胡子打去,他的人雖然瘦削,但一對拳頭竟似含著千斤之力,打出去時,發出“呼呼”的風聲,連大樹的樹葉都被片片帶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