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笑雪。
當然是司徒笑雪。
自從張簫敗在陳庭剛手下的那時起,司徒笑雪的身影便總是會出現在張簫的心裏,她的溫柔,她的美麗,她的善良,她的……。雖然他們隻是短短的一次見麵,可是司徒笑雪的身影卻已經深深的在他的心裏打下了烙印。
一見鍾情是件有點不可思議但卻又是非常美妙的感覺,它雖然來得突然卻往往讓人永生難忘。
張簫躺在床上開始一點一點的想著司徒笑雪聲容笑貌,想著她溫柔的對自己說:‘你一定是想知道陳叔叔是怎麼打敗你的吧?‘本來自己以為可以戰勝自己的,可是那一次自己麵對著擊敗自己的對手,他還是沒有勇氣說出這句話的。如果不是司徒笑雪看穿了他的心事,替他說出來,恐怕自己至今也領悟不到自己劍法中的缺陷的。是司徒笑雪給了自己勇氣,也是司徒笑雪給了自己戰勝自己的決心,如果沒有司徒笑雪,自己恐怕已經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
張簫想著想著,忽然有一個念頭,等自己身體康複時,他一定要去司徒山莊,一定要去看看司徒笑雪。哪怕他已經有了心上人,哪怕他們隻不過是萍水相逢,哪怕司徒笑雪也許早已經不記得有他這樣一個人,他也一定要去看一看她。他要看一看她是不是過得還好,最重要的是他一定要看看司徒笑雪的心上人是什麼個什麼樣的人物?看看她過的是不是還好。
當這個衝動一從心裏升起來時,寂寞卻比這念頭升起來的還要快,張簫真恨不得自己一下子飛到了司徒山莊,一下子看到司徒笑雪,至於看到司徒笑雪後他要做什麼,他卻想都沒有想,因為這時寂寞已經被思念取代,但思念的煎熬卻又讓他如坐針氈般的難受。
四司徒笑雪的名字
幸好這時門口那張翠綠的門簾發出一聲輕響,先前的那個女子又走了進來,這次她換了一身翠綠的衣衫,仿佛她的人是從一片翠綠的翡翠裏走出來的仙子一般,她仍然用她一雙蘭花般的手端著一個大大的盤子,仍然用她那雙如水的眼睛望著張簫,抿嘴一笑道:‘餓了吧?‘她這一說,張簫還真的覺得肚子裏開始打架了,他不好意思說餓了,隻好象征性的點了點頭。那女子道:‘你剛剛經過了一場大病,現在隻能夠將就著吃一點清淡的東西了。‘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中的盤子放在了張簫麵前,盤子裏盛著的雖然都是些簡簡單單的素菜,但每一樣都做的精致而又爽口,張簫雖然吃過許多酒樓的菜,但卻第一次吃到如此清爽可口的小菜,轉眼間,他就將盤子裏的菜吃的一幹二淨。
張簫一邊吃,那女子一邊抿嘴笑,張簫被他笑得有點不好意思起來,道:‘我吃起飯來一向不雅。‘那女子笑道:‘一個人兩天滴水未進,就是想雅也雅不起來了。‘張簫吃驚的道:‘你是說我已經昏迷了兩天了?‘那女子點點頭,道:‘你不但昏迷了兩天兩夜,還一直喊著一個人的名字。‘張簫奇怪的道:‘我?喊著一個人的名字?什麼名字?‘那女子道:‘是司徒笑雪,這名字好聽得很,她?是你的心上人嗎?‘張簫愣在那裏,目瞪口呆,根本沒有聽到那女子的問話。那女子奇怪的看著他,道:‘你在想什麼?‘張簫愣了一下,急忙道:‘啊,沒,沒什麼?‘他忽然發現自己的臉也會紅,紅的自己都有點覺得發燙。便轉過頭去裝作看牆上的一幅畫,掩飾自己的失態。那女子搖搖頭,自顧自的端著盤子走了出去,走到門口時,又轉回身道:‘我叫翠依,如果有事,你就叫我的名字。‘張簫啊的一聲,道:‘我,我叫……。‘翠依抿嘴笑道:‘你叫張簫。‘張簫又吃了一驚,道:‘你知道我的名字?‘翠依道:‘如果你不是張簫,你早就不在這裏了,我們這裏可不收壞蛋。‘她的話說完,人已經消失在那張翠綠色的門簾後麵了。
張簫忽然發現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一提到司徒笑雪,就把什麼事都忘到了腦袋後麵去了。本來他是想問問翠依自己的劍在哪裏,可是剛才卻忘的一幹二淨,連話都說不利落了,難道司徒笑雪在自己的心裏已經真的占據了如此重要的地位嗎?一想到這些,張簫的心便一下子又飛到了司徒山莊,司徒笑雪,你現在在哪裏?過的好不好?你是不是還能記得有一個人,叫張簫。
五竟然是她救了我
晚上時候,翠依又端來了幾樣小菜,張簫照樣吃的一幹二淨。第二天翠依照例端來那幾樣小菜,而且還拿來了他的劍,張簫欣喜若狂,伸手在劍上輕輕的撫來撫去,就像在和一個久別的老朋友傾訴著心事。翠依道:‘你這麼弄來弄去,這柄劍能當飯吃還是當水喝?‘張簫笑道:‘有了劍,少吃一頓也沒有什麼關係的。‘翠依道:‘你昨天還連動都動不了,今天卻已經能夠握劍了,難不成是這柄劍的力量?‘張簫道:‘也許是吧,這柄劍跟了我近十年,這是第一次離開我這許多時間。‘翠依笑了一下,道:‘你可知道你吃的這幾樣小菜都是什麼?‘張簫一愣,看著翠依道:‘好像是羅卜,蘑菇,還有幾樣,我沒有吃過。不過這幾樣東西好吃的很。‘翠依道:‘看來你不是壞蛋,卻是個笨蛋。‘張簫愣道:‘難不成?我吃的是人參,靈芝?‘翠依笑了一下,道:‘羅卜是千年人參,蘑菇是千年靈芝,至於剩下的幾味嘛,有千年何首烏,剩下的幾樣卻是穿腸草,斷魂葉。而你吃的那幾樣點心,卻是用五種最毒的蟲子研成的粉做成的。‘張簫一時嘴張的比平時大三圈,千年人參,靈芝,何首烏都隻是人們盛傳的靈藥,其實真的有沒有誰也沒有見過。而翠依說的剩下的幾種,就是對醫術一竅不通的張簫也聽出了似乎是劇毒之物。張簫愣了好一會,道:‘這裏是不死山莊?‘翠依點了點頭。張簫道:‘難道我的傷是……。‘翠依麵露驕傲的道:‘除了家父,天下又有誰能夠解得了傳說中的花非花的奇毒,除了家父又有誰敢用如此大補大毒的猛藥進補?‘張簫猛一拍腦袋,道:‘我真是個笨蛋,這天下除了不死山莊的想留就留的容不死,又有誰能夠救了得我的命?‘翠依笑道:‘其實真正救你命的,卻並不是家父,家父就是醫術再高,如果你再晚來山莊一個時辰,也沒有一點用了。‘張簫又愣住了,慢慢道:‘難道真的是他救了我?‘翠依道:‘你沒有想到吧?其實我也想不到,她一個柔柔弱弱的女孩子竟然能夠從南宮大吃的手裏把你救出來。‘張簫的嘴又張大了幾倍,驚愕著道:‘你說誰是個女孩子?你是說救我的是個女孩子?‘翠依的眼睛瞪的很大,道:‘難道你不知道是誰救了你?‘張簫頹然的搖搖頭道:‘我當時已經暈過去了,所以……。‘翠依抿著嘴笑了笑,道:‘那你知道救你的這個女孩子是誰嗎?‘張簫搖著頭道:‘我想不出來有哪個女孩子能在南宮大吃的手上救我出來,我倒真的想看一看。‘翠依笑道:‘她就是你在傷重時一直叫著她名字的那個司徒笑雪。‘
張簫的腦袋中忽然‘轟‘的一聲,仿佛有一個炸雷在他的腦袋裏炸開一般,雙眼發直的道:‘司徒笑雪?你?你說的是司徒笑雪?這?這怎麼可能?她在哪裏,她在哪裏?‘翠依道:‘你不要著急,先聽我說。她的人就在不死山莊,隻不過……。‘張簫心急如焚的道:‘隻不過什麼?難道她……?‘翠依道:‘哎呀,你不要這樣子,你總這樣子讓人家怎麼說嘛。‘張簫道:‘啊,對不起,我,我……。‘翠依笑道:‘你一聽到她的消息就不能自己,因為你深深的喜歡著她對不對?‘張簫的臉立時紅的邊耳根都跟著發熱,囁囁著道:‘我,我……。‘可是他很快就抬起了頭,道:‘不錯,我是一直喜歡著她,一聽到她的名字就會輾轉反側,不能自己,可是,可是……。‘翠依笑道:‘可是什麼?‘張簫失落的道:‘可是他已經有了自己的心上人,而且我也知道她的人已經回到了司徒山莊,不知道她怎麼會在這裏出現,而且救了我。‘翠依道:‘那你就要親自去問問她自己了,不過現在對你來說卻是個絕對的好機會。‘張簫茫然的道:‘機會?什麼機會?‘翠依哭笑不得的道:‘看你的樣子並不笨啊,想不到你卻是個十足十的笨蛋。‘張簫道:‘我……不明白你說什麼?‘翠依苦著臉自言自語道:‘真是沒有救了,我的天。‘張簫急道:‘麻煩姑娘帶我去見她。‘翠依道:‘你先別急,聽我慢慢說嘛,現在你還不能見她。‘張簫愕然道:‘為什麼?我為什麼不能見她,你,我……。‘張簫從生下來到現在這還是第一次變得如此語無倫次。翠依瞟了他一眼,道:‘你記不記得我說過,她是從誰手裏把你救出來的?‘張簫道:‘記得記得,你說的是南宮大吃。‘翠依道:‘你認為南宮大吃的武功怎麼樣?‘張簫道:‘南宮大吃的武功從來也沒有人見到過,可是江湖上都知道他是一個十分可怕的人,因為許多江湖上一流高手都莫名其妙的死在了他的手上,誰也不知道他是用什麼武功,所以他才可怕。‘翠依道:‘這就對了,既然南宮大吃是如此可怕的一個人,那從他的手裏救你出來的人當然不會是像逛逛街一樣的輕鬆了。‘張簫的心揪了起來,擔心的道:‘你是說,司徒笑雪她,她受了傷?‘翠依點點頭。張簫緊張的道:‘她,她怎麼樣,傷在哪裏?要不要緊?‘翠依道:‘她傷的很重,所以……。‘張簫一把抓住翠依的手,道:‘求求你。帶我去,你快帶我去看她。‘翠依已經大聲叫了起來,道:‘你幹什麼,快放開,快點放開,我的手,手快被你捏斷了。‘張簫一驚鬆手,這才發現自已實是大大的失態,急急忙忙的連聲道歉。翠依揉著被捏紅的小手,嘟著嘴道:‘你這人怎麼這麼粗魯,你再這樣,我再也不理你了。‘張簫心急如焚,道:‘對不起,我,我剛才太過激動了,請姑娘多多原諒。‘翠依道:‘我都說過了,現在你不可以見她。‘張簫急道:‘她為了救我自己受了傷,我怎麼可以不在她的身旁?我,我……。‘翠依噗哧一笑道:‘想不到你這人還挺多情的,我可以帶你見她,但你得答應我一件事,否則你就是說下天花來我也不會帶你去的。‘張簫立刻道:‘可以,別說一件,就是一百件一千件我也答應。‘翠依道:‘你得答應我,看到她後,決對不可以說一句話,更不可以走近她。‘
張簫很想問問為什麼,可是他卻隻好拚命的點頭。
六殺死南宮大吃
張簫終於看到了司徒笑雪,這個他曾經夜夜在夢裏呼喊了幾千幾萬遍名字的女孩終於出現在他的眼前。
可是看到司徒笑雪時,張簫一顆火一樣熱的心卻一下子好像掉進了萬劫不複的煉獄中,一瞬間他的血都好像凝固了一般冰冷。
司徒笑雪躺在一張不大的床上,她隻能躺著,她想坐著都不行,因為他的全身都纏滿了白布,纏在她手臂上的白布上似乎還在往外滲著鮮血。
張簫張口想喊,可是他卻硬生生的憋了回去,兩行淚卻從他的眼眶中滾滾而落。正是這個躺在床上的女孩子救了自己,自己身上的毒已經治好了,可是她卻還是連動一下都不可以,她是用自己的命來換自己的一條命的。一個她幾乎連名字都不一定記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