龜奴們知道遇到會家子了。四五個龜奴都聚集過來,警惕地守候在朱越風麵前,另外一個鬼奴跑進去喊程姐和鄧玉成,告訴他們,有人過來砸場子了。
程姐說:“莫非又是五鼠派的人?還有完沒完了?”說罷,就和鄧玉成急匆匆地出來了。
龜奴們見程姐過來了,就說:“兀那漢子,這是我們當家的。”
朱越風收起棍子,衝程姐抱拳施禮,說道:“冒犯了。”
程姐說:“不知壯士為何生氣?”
朱越風笑笑說:“剛才這幾個家夥狗眼看人低,說些糟踐人的話兒,因此老漢我魯莽了。”
程姐見朱越風不像過來砸場子的,也笑了,說:“待我回頭教訓這幾個奴才。這位爺,你來這裏是想找個姐兒吧?”
朱越風說:“我是窮人,每天為衣食忙碌,沒閑情逸致做這種雅事。我今天來,是找人的。”
程姐問道:“不知這位爺找……?”
朱越風說:“你們這裏有個姓吳的女子吧?大家都叫她吳氏。”
程姐說:“是啊,是有一位,現在的花名叫吳杏兒。”
朱越風說:“我就找她。”
程姐知道吳氏正在接客,再大的事情,這時候也不能往外叫她。就說:“真不巧,杏兒有事出去了。這樣吧,片刻她就回來了,你等一等吧。”說完後,就吩咐人給朱越風斟茶,並端上瓜子,好生侍候著。
過了半個時辰,接完客的吳氏送客人出門。剛下樓就發現朱越風大模大樣坐在客廳裏喝茶嗑瓜子。她高興地喊道:“大哥,你出來了?”
朱越風說:“是啊,出來了,多虧了你。這不今天就要回家了,特意過來跟你說一聲的嗎?”
吳氏問道:“你走路……這腿不礙事嗎?”
朱越風說:“現在還不行。幾裏地的路,走了半天。”
“那你的驢呢?你可以騎著它啊。”
提起驢,朱越風恨得直咬牙:“媽的,這幫差役,他們給我把驢殺了吃肉了。”說著,就站了起來,一瘸一拐地往外走:“我這就回去了。”
吳氏一把拉住了他,說:“大哥,這樣不成。這麼遠的路,你瘸著一條腿,要走幾天啊?再說,你這樣走回去,這條腿不就廢了嗎?你好好呆著,先把腿養好,才能回去。”
程姐也說:“是啊,我認識一個接骨醫生。幾副藥下來,保證你活蹦亂跳。你先在這裏住下吧。”回頭衝鄧玉成說:“你給這位大哥在後院收拾一間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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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便由吳氏做東,在夜來香對麵的酒樓裏宴請朱越風。吳氏請程姐和鄧玉成作陪,二人都爽快地答應了。
朱越風喝酒很豪爽,也非常健談。他講起自己在東北山鏢局裏的經曆,眉飛色舞,手舞足蹈。講起自己一次次同劫匪鬥智鬥勇,九死一生,繪聲繪色。見多識廣的他,對這個社會有諸多的不滿。他抨擊現實,一針見血。這時候的他,仿佛不是一個來自鄉村的販夫走卒,而是一個演說家。
酒席上的兩個女人,程姐和吳氏,都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眼神裏流露出不由自主得崇拜。
這樣一來,酒席桌上另外一個男人便顯得黯然失色了。在朱越風說話的間隙,程姐一會兒讓鄧玉成給朱越風斟茶,一會兒讓鄧玉成倒酒,一會兒又讓鄧玉成將好吃的菜挪到朱越風麵前。程姐的行為弄得鄧玉成心裏醋氣衝天,他想,我得找個話頭,挫一挫這個鄉野莽夫的鋒頭。
好不容易找到朱越風談吐的間隙,鄧玉成忽然問道:“大哥,你看你在東北山那麼風光,為什麼要回來種田呢?我覺得你本是一條翻江倒海的蛟龍,咱這個地方就是個小河灣,怎麼能容得下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