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六、陳捕頭護花
吳氏回到夜來香就把那張銀票給了程姐,她說朱慶答應幫忙,隻收了兩張銀票。
果然,第二天中午陳捕頭就光臨了夜來香。
陳捕頭是穿了便裝進來的,沒人認識他,也沒人意識到他是官府的人。這個陳捕頭高高的個子,大長臉,大眼睛,厚嘴唇,兩道濃眉緊緊鎖著,好像天下人都欠他二吊錢似地。
他進來之後,大模大樣地往椅子上一坐,就瞪著眼睛挨個掃視大廳裏的粉頭,那嚴厲的神情就像審賊一樣。
程姐最頭疼這樣的顧客了,心想是不是五鼠派過來找事的啊?她陪著小心上前施禮,說道:“這位爺,看好那位姐了?讓她陪陪你?”
陳捕頭一揮手說:“不要!”
“那麼……請喝茶……”吳氏就要上前斟茶。
那陳捕頭一揮手,差點打翻了程姐的茶壺。他還是冷冷地說:“不喝!”
“那麼……您老人家是……”程姐依然陪著小心,臉上掛著謙卑的笑容。
“我老嗎?”陳捕頭扭過頭去,瞪著程姐,“你看看我老嗎?我屬老鼠的,今年還不到三十呢。怎麼在你嘴裏,老人家的稱呼都出來了?”
程姐心中一凜,心想這什麼人啊,進門後就像小鬼一樣,這麼難侍候。又聽說他屬老鼠,便更認定他是五鼠們派過來的。自然,雞蛋裏想挑骨頭的人,是侍候不好的。
她將茶壺狠狠地往桌子上一頓,震得茶杯嘩啦啦響。
陳捕頭瞪著程姐,眼神裏已經有了憤怒的情緒。
程姐也不示弱,與他對視著。
兩人對了一會眼,其實是在較量。最後還是陳捕頭撐不住了,將眼睛移開,自言自語地說:“娘的,果然厲害……怪不得……”
突然鄧玉成氣喘籲籲地跑了進來,說道:“大事不好了,五鼠他們帶著一大幫人,烏鴉烏鴉往這邊趕過來了!”
程姐心想,好嘛,原來是裏應外合。她大聲喊道:“姐妹們,關門,操家夥!大不了魚死網破,今天我們就跟這位爺同歸於盡算了!”一邊說,一邊撈起一把凳子,架在陳捕頭的脖子上。
陳捕頭一反手就將那凳子奪了下來,一拍桌子說:“都說是和氣生財,你們怎麼這般厲害!弄得個青樓像土匪窩,尋常百姓誰敢進來?難怪那些混子過來攪合!”
程姐說:“我們這裏本是溫柔窩,無奈這年頭總有人欺負。我們總不能讓別人騎在頭上拉屎,連頭也不敢歪歪吧?”
陳捕頭說:“好了好了好了,都把手裏的燒火棍放下。五鼠們既然帶了一大幫人,你們這群女人管用嗎?到時候一個個打得頭破血出,腿歪胳膊折的,還怎麼接客做生意?”
陳姐說:“那依你說怎麼辦?難道我們就坐在這裏等死?”
陳捕頭說:“橫豎是個死,到不如老老實實讓人打死。徒勞的反抗,隻會死得更慘。”
陳姐心想,你這不是放屁嗎?也不理她,再一次大聲喊道:“鄧玉成,關門!”心想,先把這個小子關在屋裏,我們這麼多人,總不能對付不了他一個吧?我們先把他弄起來,說不定五鼠他們就會投鼠忌器。
鄧玉成剛要關門,就見五鼠帶著一大幫人,嗚嗚呀呀已經衝上了台階。鄧玉成絕望地說:“來不及了!”
程姐從屋裏往外一看,見來人不下二十個。為首的大鼠、二鼠臉上還包著紗布,顯然那晚上被燙傷了。她想,好女不吃眼前虧,便喊道:“姐妹們,快退到後院,從後門各自逃命吧!”
大鼠一腳門裏,一腳門外,大聲喊道:“你們逃不了啦,後門也被我們包圍了!”
程姐撈起一根凳子,高舉起來,厲聲說:“大不了和你拚了!姐妹們,上!”
大鼠一揮手,那幫人嗷嗷叫著就往前撲。
隻見陳捕頭猛拍了一下桌子,大喝一聲:“都給我住手!奶奶的,還有王法沒?”
陳捕頭這一聲斷喝,聲如裂帛,震得大家的耳朵都嗡嗡直響,噪雜的場麵立刻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