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再彈龍泉隻手雄:第四節
眾人回到北京,努爾哈赤立即命人去請大夫給石戎診治,石戎知道這回是走不了了,他也就安然處之,托了努爾哈赤找趙長憶,努爾哈赤馬上讓鄂托伊帶人跟著趙凝去沿著永定河尋找趙長憶,然後又讓蘇鼐去那小屋給塔昂開例收屍。
時間這麼久了,趙凝心知趙長憶性命難保,隻盼能找到她的屍體,但他們沿著永定河走了一圈,什麼也沒找到,趙凝不死心又雇了幾個船夫下河去找,但仍是沒有,無奈之下隻得回去。
幾個北京的名醫都沒看好石戎,最後努爾哈赤親自出麵,到玉佛寺請了去峨嵋朝聖,路過北京,借住在那裏的千山真空大師來給石戎診治。
真空仔細看了看石戎道:“沒有什麼,隻是他的內功散去之後,不知因為什麼難已再聚,要是有人肯用內功化去他體內的雜家內勁,再將本身精純內力與他,大概就能全俞了,不過與他內力的的人就算完了。”
眾人一聽心裏涼了半截,心道:“那個肯把內力給他啊,就是有也不一定化得開他體內的內勁啊。”
努爾哈赤不幹心的問道:“真空師伯,那就沒有辦法救他了嗎?”
真空一笑道:“自有人救他,大貝勒不必心急。”說完他起身向外走去,一眼看見趙凝,回頭又看看石戎道:“老納送你一謁吧。‘本自孽中來,必自孽中去。餘恨長永在,悲為母子情。”說完大步去了。
努爾哈赤不耐的道:“胡扯些什麼!”石戎仔細思索片刻,雖明知於自己有關,卻怎麼也想不明白也隻得罷了。
他們第二天便起程南歸,不過半月工夫回到赫圖阿拉,石戎看著這裏的一草一木,隻覺那樣親切,他長歎一聲道:“罷了,看來我還是屬於這裏的。”
努爾哈赤安排他回厄赫原先的住處住下,石戎也聽納蘭百良說了冷如馨的禁令,自然也不去想厄赫了,到赫圖阿拉三天之後,就舉辦了一個小形儀式,先娶趙凝為石家媳婦,就是厄赫回來,也製止不得。
大婚之後石戎帶著趙凝去完顏進那裏拜見,完顏進診治了他的傷勢之後,半響無語,最後長歎一聲道:“我金教第一任教主,也曾有過這樣的毛病,幸得一位異人救了,所以他留了一個方給後人,萬沒想到救了你了。”
石戎又驚又喜道:“不知是什麼方子?”完顏空道:“就是我把內力給你。”石戎大驚道:“這如何使得?”
完顏空笑道:“也沒什麼不使得,你本來就要接任金教教主一職,我傳內功給你也沒什麼不可以,不過這個是急不得的,我先廢去你的武功,然後你再從我金教的基本心法學起,等十年之後,你自己有了內力,咱們就可以施功了,不然我便是現在傳了給你,也是和你說的幻無影傳功之後沒什麼區別。”
石戎想想自己十年苦學,到最後,隻能把武功廢去,不由苦笑不止,道:“就請教主動手廢我武功吧,我不想得到教主的內力,但求自己能練出一身內力來,那怕就是低一下也好。”
完顏空笑笑不語,帶著石戎走進內室,趙凝擔心的在外麵等著,一天之後,石戎腳步虛浮的走了出來,看看趙凝輕聲笑道:“我如今當真與你一樣了!”
趙凝扶著他道:“那好,我就一直這樣扶著你,我們兩個人,三隻半腳,總不會跌跤的。”
石戎向來拿得起放得下,事既出了也就罷了,回到赫圖阿拉之後,正式開始幫著努爾哈赤訓練人馬,女真諸軍,分別有努爾哈赤和他的幾個兄弟掌握著,石戎遇到的第一個問題就是收兵重整,把人馬按照八旗製度管理,巴雅喇、穆爾哈齊、貝和齊等人都把人馬交了出來,隻有舒爾哈齊一直沒有動靜。
這日天晚石戎和費英東、額亦都二人正在議論此事,就見扈爾漢急匆匆的進來道:“太好了!你們果然在這裏!”
石戎笑道:“你這個小子跑來做什麼?”扈爾漢取出一封信來,道:“你們看看。”費英東接過來看看,大驚,一下站起來道:“這是真的!”扈爾漢道:“常書派人送來的,我也不知道真假。”
額亦都道:“什麼事你這麼緊張?”石戎道:“我猜是二貝勒的事。”
費英東點點頭道:“常書來信,說二貝勒勾結李如鬆,要拉出去自立。”
額亦都眉頭一皺道:“難怪他不肯交兵,原來是有這個目的。”費英東道:“隻是這事古怪,常書一向是二貝勒的心腹,怎麼突然來信泄密呢?”
石戎道:“這個簡單,常書跟著二貝勒,求的是出人頭地,他可不想惹火燒身,他非常清楚,二貝勒遠不如大貝勒,一但二貝勒自立那無疑就是自尋死路。”
額亦都道:“那現在當如何是好!”石戎道:“馬上派人去一趟,把二貝勒抓回來,如果他當真自立,那就沒有回頭路給他了,大貝勒可不想殺他的兄弟。”
額亦都道:“我去!”石戎攔住他道:“讓扈爾漢去,他做什麼,大貝勒都不會怪他。”
扈爾漢笑道:“你倒好,找個好事給我。好,我現在就去。”說完快步去了。
石戎拿了信道:“我去見努爾哈赤,告知他此事。”費英東笑道:“也就是你去最好。”
石戎拿著信,急匆匆到了督府,他是長來的,那些護衛也不攔他,任他向裏麵而去,石戎大步走到府中,向努爾哈赤的住處而去。
到了隻後卻沒人,石戎向那些侍仆問他的去向,都說到後麵佟果大格格那裏去了。
石戎問清了地方,又向那裏走去,一到小院門前就聽裏麵笑語不斷,石戎走進院子,向裏麵看去,整個人的大腦嗡的一聲,就見努爾哈赤摟著一個女孩兒,在教她射箭,那女孩兒拉不動弓弦在努爾哈赤的懷裏笑的倒了,那樣子、動作、容貌竟無一不與欣然相同,就連眉宇間的一點病態,也是那般無二,石戎整個人當時癡醉在那裏。
那女孩兒斜眼看見石戎,輕聲向努爾哈赤道:“阿瑪,你的那個兄弟來了!”努爾哈赤回頭看去,一眼看見石戎,笑道:“你怎麼來了!過來!”
但石戎就那樣站在門前,一句話不說,一動不動,努爾哈赤奇怪的走過去,道:“你怎麼了?”伸手推了推石戎。
石戎這才反應過來,他看著努爾哈赤二話不說,伏身跪倒道:“大貝勒!大哥!石戎求你了!”
努爾哈赤驚異的看著石戎道:“你……這,起來再說。”
石戎那裏肯起來,不住叩頭道:“大貝勒!請你看在我們的情義上,把大格格下嫁與我吧!”努爾哈赤一下呆住了,隨後回頭看看那佟果,馬上他就明白了。
佟果也想不到石戎會說出這個話來,她臉上一紅,轉身跑開,心中跳得像小鹿一樣,她與石戎的女兒多雅常相往來,對石戎的故事從努爾哈赤嘴裏、多雅嘴裏、厄赫嘴裏聽到的不止一個,在她的心裏,這就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她阿瑪的左膀右臂,她從沒想過,有一天這個英雄會見她一麵之後,就提出要娶她。
努爾哈赤看著伏在地上的石戎,輕聲道:“我……我……我去問問佟果行嗎?”
石戎又磕了一個頭道:“天兵等著!”
努爾哈赤腳步沉重的走到佟果麵前道:“你聽見了?”
佟果幸福的點了點頭,努爾哈赤道:“你額娘早夭,我向她發過誓,一定要照看好你和褚英、代善,現在我遇到了一個難題。”
佟果奇怪的看著努爾哈赤,努爾哈赤道:“做為朋友,我必須答應他的請求,不管你同意與否,但是我知道那樣對不起你,因為你長得太像一個人了,他是因為這個才要娶你的。”
佟果猛然揚起頭道:“阿瑪!我嫁他!我要讓他忘了那個人,隻愛我一個!”
努爾哈赤搖搖頭道:“你做不到的。”
佟果倔強的道:“努爾哈赤的女兒沒有什麼做不到!”努爾哈赤看著她,半響才道:“好!你既然答應了,我會安排的。”
三個月後,石戎的府地被喜氣包圍起來,所有的人一齊來向他賀喜,石戎站在府門前焦急的等著佟果的花轎。
終於花轎來了,石戎興奮的差一點衝過去,額亦都急忙扯住他道:“你卻穩重些啊。”但石戎那裏穩得的了啊。
終於花轎到了,新人走下轎來,石戎牽著她手裏紅索,帶著她走進喜堂,在眾目睽睽之下參拜天地。
當石戎拜下的那一刻,他輕聲的道:“欣然,我終於找到你了!”
當佟果拜下的那一刻,她輕聲的道:“老天,請你做證,他隻是我一個的英雄!我的到來將抹去他心中的欣然、趙凝、厄赫,他的心裏隻能有我!”
那紅紅的燭光,不像是在見證一場喜宴,反而像在為一場新的悲傷,流下它們紅色的眼淚。
明萬曆四十六年四月十五日的清晨,關外撫順城下,一隊女真八旗精兵,聚在那裏,石戎、額亦都二人督率著人馬向前緩緩而去,撫順城上靜悄悄的,那些明軍仍像往常一樣在城上巡視著。
明萬曆四十六年四月十五日的清晨,赫圖阿拉城外的高山上,一座新起祭台高高的向著蒼天,薩滿正在那裏,跳著祈福的舞蹈。
石戎慢慢的拔出尚方斬馬劍道:“準備吧!”額亦都笑道:“這城中的守將李永芳、金玉和都是我金教中人,三天前他們就派人送來了手書,你何必這樣緊張呢。”
石戎道:“這是我們開國第一戰,必須萬無一失,也必須是我們自己拿下來的!”額亦都麵容一整道:“知道了!”長矛一揮道:“衝!”隨著這聲大喝無數的號炮一齊打響!
炮聲響起,三十二響,費英東手捧劍印、範文程手捧書紮,扈爾漢執金瓜開路,無數護衛前呼後擁之下,努爾哈赤大步走上祭台。
女真精兵飛快的衝到城下,搭上雲梯向城上爬去,圖魯什當先上城,將他們的大‘金’旗高高立起,將明軍大旗丟下城去,明軍的士兵們一直等到大旗丟下才把手中的兵器放下,然後像換防一樣,把自己巡鑼的位置交給女真的八旗兵。
努爾哈赤走上祭台的頂上,慢慢跪倒,從費英東手中接過劍印,高高的舉起向天作禮,然後費英東接過來放到供桌上,努爾哈赤又從範文程手中接過書紮,高聲道:“愛新覺羅#8226;努爾哈赤向天拜言!我與明朝有七大恨在此告天!”
努爾哈赤話音一落範文程急忙走過來長聲誦道:
“我之祖、父,未嚐損明邊一草寸也,明無端起釁邊陲,害我祖、父,恨一也。
明雖起釁,我尚欲修好,設碑勒誓:‘凡滿、漢人等,毋越疆圉,敢有越者,見即誅之,見而故縱,殃及縱者。’詎明複渝誓言,逞兵越界,衛助葉赫,恨二也。
明人於清河以南、江岸以北,每歲竊窬疆場,肆其攘村,我遵誓行誅;明負前盟,責我擅殺,拘我廣寧使臣綱古裏、方吉納,挾取十人,殺之邊境,恨三也。
明越境以兵助葉赫,俾我已聘之女,改適蒙古,恨四也。
柴河、三岔、撫安三路,我累世分守疆土之眾,耕田藝穀,明不容刈獲,遣兵驅逐,恨五也。
邊外葉赫,獲罪於天,明乃偏信其言,特遣使臣,遺書詬詈,肆行淩侮,恨六也。
昔哈達助葉赫,二次來侵,我自報之,天既授我哈達之人矣,明又黨之,挾我以還其國。已而哈達之人,數被葉赫侵掠。夫列國這相征伐也,順天心者勝而存,逆天意者敗而亡。何能使死於兵者更生,得其人者更還乎?天建大國之君即為天下共主,何獨構怨於我國也。初扈倫諸國,合兵侵我,故天厭扈倫啟釁,惟我是眷。今明助天譴之葉赫,抗天意,倒置是非,妄為剖斷,恨七也。
欺淩實甚,情所難堪。因此七大恨之故,是以征之。”
石戎隨著兵馬衝入撫順城中,李永芳、金玉和二人各執錢糧兵冊迎到,跪在石戎的馬前,雙手呈上,石戎的兩個義子,多積禮、和碩圖催馬過去接了過來,交給石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