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生,你去查過我家中的那處地穴沒有?」老光頭忽然問我道。
「地穴!」我聞之,心中一動,忙站起身道:「還未來得及去查看!對啊!說不定是那處地穴出了什麼問題。」絕望之中,又燃起了一絲希望。
我忙接通了孫正的電話,說道:「孫正,馬上將車開到總部大樓的後門,我一會下去。」
我興奮之餘,拉了老光頭出了辦公室,朝一個安全出口走去。那裏是一處備用電梯,是總部大樓內出現了火警和緊急特殊情況下的疏散通道。那邊的正常入口我已經去不得了,廠衛部已經攔下了一群人。傳來了杜九成怒責的聲音:「你們在搞什麼?出了這麼大的事還不讓我見石總,拖延下去,你們能負責得了嗎?」
廠衛部的人並不買這位集團總經理的帳,他們隻對我這個集團總裁負責。古井清泉的意外停湧,最著急的除了負責生產的康三柏,就是杜九成這位石格裏拉集團的總經理了。酒廠和水廠這兩個支柱產業一旦徹底癱瘓,也自令他感覺到自己這個集團總經理和石格裏拉城的市長存在的價值了。危機感,已經波及到了所有的石格裏拉人。
我和老光頭出了總部的後門,孫正的汽車已等候在那裏了。
「36號別墅!」我和老光頭坐上了車,說道。
孫正聞之一怔,他不明白在這種非常的時刻,我為什麼還要去老光頭的家。
汽車開上了盤山道,進入了散建在山中的別墅群。這處別墅群已經建有一百多棟了,是為石格裏拉集團高層人士和獎勵給那些對集團有過特殊貢獻的員工們建設的。老光頭的36號別墅是個特例,除了圈住和令他看守住那處秘密地穴之外,從某種意義上講,老光頭可是對石格裏拉集團做出最大貢獻的一個人。
36號別墅建在那處地穴所在的一座山崗上,原本光禿的山體此時已是綠草成蔭,花明柳翠,蜂蝶亂舞了。
老光頭的那個叫衛芹的老婆正在院子裏擺弄著一堆白菜,雖居天堂般的花園別墅裏,她仍自勤勞持家,不失勞動人民的本色。
「喲!石總來了!」衛芹見我和老光頭進了來,驚喜地上前迎道。
「嬸子!」我點頭打了聲招呼。
「別跟進來,我和石生有事辦。」老光頭吩咐道。他倒是知道保密性。
地穴所在的那處房間是一間大屋子,現稱為石屋,地穴邊巨石旁臥,三米內未動分毫,仍舊保留了原始的模樣。當初建此別墅時,為了唬那些建築工人們,留下了兩塊所謂的「鎮宅之石」。兩塊巨石中間的那汪水池,便是那眼控製古井清泉的地穴所在了。
老光頭引我進了石屋,隨手開了燈。
「石屋的門你怎麼不上鎖啊?」我說道。
「哦!是我忘了鎖石屋的門了。不過我們的這個家我不讓別人來的,有事時都去大柳新村的那套房子裏說話。」老光頭應道。
當我和老光頭走到地穴旁邊再俯身看時,不由令我二人目瞪口呆。那塊地石正穩穩地壓在水池裏地穴的正中央,顯然是被人無意中移了進來,將地穴封壓了。
「嗬……嗬嗬!」我一時間驚喜若狂。原來古井清泉的停湧,非是自然,而是人為。說明了古井清泉並不是到了枯水期了,它隻是暫時的被控製了。石格裏拉的命脈還在這裏,並無絲毫的改變。一切,隻是一場虛驚而已。
「天啊!」我捂住了嘴,激動得幾乎要大聲喊叫。不知是哪一位神人在和我和石格裏拉開了這個大玩笑啊!嚇死人不償命的。
老光頭呆呆地怔立了好一會,忽然一聲暴怒道:「一定是那個臭婆娘做得好事!」轉身衝了出去。
我此時心情大暢,這場災難性的危機,原來是一場誤會。石格裏拉,仍然還是我們的石格裏拉。
我忽然意識到老光頭要有過激的行為,搖頭一笑,忙跟了出去。
老光頭氣急敗壞地衝到院子裏,指著他老婆衛芹的鼻子怒問道:「你是不是進了那間石屋了?」
那衛芹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見了老光頭憤怒的樣子,也自慌了神道:「你喜歡吃酸菜,我便準備按東北老家的法子汲上一缸。因找不到壓菜的石頭,想起你的石屋裏有的是,便去尋了一塊大小合適的,順手放進那個水池子裏泡一泡,然後洗淨了再用……」
未等衛芹說完,老光頭早已一巴掌扇了過去,又踹上了一腳,大怒道:「臭婆娘!你差一點將天捅了個大窟隆!」
那衛芹被打倒在地,委曲地哭喊道:「你這個死光頭!發什麼神經。我好心好意的給你汲酸菜吃,卻要惹來你一頓打嗎?」
「臭婆娘!嘴還硬,你可知道惹下了多大的禍事嗎?這處別墅你沒有資格住了,搬回大柳新村去罷,過些日子我休了你。敗家娘們!」老光頭說著,揮著拳頭還要上去打。
我這邊上前將老光頭抱住,低聲道:「莫要說走了嘴。此事是個天大的誤會,不該嬸子的事。」說話間,我將老光頭托進了屋子裏。
「石生,對不住了,我怎麼就忘了鎖了石屋的門呢!」老光頭懊悔道。
「事情明白了就算了。總之是我們石格裏拉氣數未盡。記住了,日後再進出石屋一定要鎖好門,否則真是嚇死人了!」我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心有餘悸地道。
「石生,謝謝你的大度。我去將地穴啟封了罷,否則這一天下來損失大了去了。」老光頭說道。
「不忙!」我止了老光頭,隨即露出了一種詭秘的微笑道:「石格裏拉放大假的通知已發出去了,就讓古井清泉休息幾天罷,我要借此機會觀察一下某些人的動靜。你等我的電話,讓你什麼時候啟封就什麼時候啟封,我們倆再裝神弄鬼一次,震懾一下那些人罷。讓他們知道,石格裏拉的命脈是掌握在我的手裏的,我才是石格裏拉真正的主人!」
我出來又安慰了那衛芹幾句。老光頭的這個老婆雖然說是給我惹出了一個大麻煩,令整個石格裏拉地震了一回,虛驚了一場,我卻要借這個機會演一出好戲給某些人看看,我這個集團總裁如何在泰山崩於前而不動。
我興高采烈地離開了36號別墅。
「打道回府!」我對一臉茫然的孫正說道。
見我春風滿麵的樣子,孫正訝道:「石總,你這是……?」
「沒什麼!老光頭兩口子鬧矛盾吵架,請我來調解,現在解決了。助人為快樂之本啊!」我笑道。
「哦!這個老光頭還動手打老婆的。」孫正說道。仍是一臉的茫然。
「他是在我們外人麵前逞強而已,待到了晚上,還是麵熊一個!」我笑道。
「石總,回3號別墅嗎?」孫正問道。
「嗯!我回去換身衣服,二十分鍾後來接我。現在該到的人都到了,通知大家在會議廳等我,開一個中層以上幹部大會。」我說道。
回到3號別墅的家裏,我撲到床上,用被蒙著頭大笑了一陣。一次令人從天堂到地獄,再從地獄到天堂的感覺,實在是太讓人興奮了。這是一個戲劇性的轉變,天大的誤會。老光頭老婆衛芹汲的那缸酸菜,真的是要讓全部石格裏拉人吃上幾年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