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聲漸行漸遠,舒洛總算是鬆了一口氣,挪著蹲麻了的腿站起身來,見舒文廣還在地上躺著裝死,抬腳踢了踢道:“人都走了還不趕緊起來,真想被送到醫館去?”
舒文廣這才睜開眼睛,見舒洛瞪著自己,脖子一縮迅速從地上爬了起來,還沒顧得上把身上的灰塵拍一拍,偷偷瞄了白儒柏一眼,也不道謝,先去撿散落在地上的書。
舒洛一翻白眼,當著這麼多人也懶得說他,朝白儒柏走了過去,規矩的行了一禮道:“多謝公子相助。”
“姑娘客氣,今日讓令尊受驚,確是我們的不對。”白儒柏溫聲淺笑說道。
舒洛沒想到一個男人笑起來能有這麼好看,隻覺得眼前猶如春花燦爛一般,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姑娘為何這樣看著在下?”白儒柏問道。
“因為你好看啊……”舒洛張嘴說道,說完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見白儒柏麵色僵了一下,連忙補救道:“不是,我是說所幸沒有大事,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說完趕緊低下頭去,不敢再看對麵那張勾魂攝魄的臉。
這張臉跟著自己二十三年,白儒柏太知道有多少人為自己這張臉癡迷,隻是世人大多矜持,像舒洛這般直白的說出來的卻是沒有幾個。
看著舒洛烏黑的發頂,白儒柏竟然發覺自己並不討厭她的直白,抬手用馬鞭輕輕碰了一下她的頭頂問道:“不知姑娘家住何處,是否需要在下送姑娘和令尊回去?”
“不勞煩公子,我家就住在這附近,幾步路便能到。”舒洛忙回道。
“如此,在下先行一步。”白儒柏也不強求,拱手說道。
“公子這麼快便追過去,那兩位會不會……”
白儒柏是要送他們去醫館才留下來的,現在這麼快便追上去,舒洛是怕被那顧承蔚和李琮懷疑。
白儒柏笑著搖了搖頭,眼前的小丫頭雖然機靈,顧承蔚怕也是早看出了她的把戲,隻不過懶得拆穿她而已,所以他是現在追上去,還是過一會再追上去,其實也沒有多大的區別。
“那……公子慢走。”
既然白儒柏執意,舒洛想他必有自己的道理,蹲身行了一禮,看著他飛身上馬,打馬從眼前駛過,這才收回視線,慢慢的轉頭朝還在一旁整理書籍的舒文廣看去。
舒文廣正心疼被摔破的書,突然感覺後背一涼,轉頭對上舒洛怒氣騰騰的視線,心裏一緊,抱著懷裏的書撒腿就往對麵的巷子裏跑去。
“你給我站住!”
舒洛怒吼一聲,提起裙子追了上去,留下賣瓜的老漢手裏提著三個西瓜站在烈日下汗如雨下。
他是追上去,還是追上去,還是追上去呢?
大庸國都城望京城,按照貧富劃分為北貴南富西貧東賤四個城區。
槐樹胡同是城西再普通不過的一條小胡同,在這裏住著的都是京城的平頭百姓,白天胡同裏大半的人都出去做工,四周靜悄悄的,隻有樹上的知了在不知疲倦的鳴叫。
一陣大力的拍門聲從胡同最裏麵的一間院子裏響起。
“爹,出來,我們好好說道說道。”舒洛手扶在門板上,大口喘著氣,大夏天都不怎麼愛出汗的人這會兒也是麵臉緋紅一腦門子的汗。
“有……有什麼好說的。”裏麵的舒文廣也沒有好到哪去,一進屋就癱坐在地上,背靠這門呼哧呼哧喘著氣,手裏還緊緊的抱著那幾本書。
“姐,你回來了?”西屋裏被拍門聲吵醒的舒海揉著眼睛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