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王說完,滿場中一片驚恐,沒有一點聲音,空氣緊張的得快要爆炸。
靜寂中,隻聽得楊杏姑娘冷聲笑道:“玉哥哥,這下你不會說我多此一舉,心腸歹毒了吧,”
令狐玉眼神茫然,對楊杏姑娘呆呆點點頭:“看來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杏妹妹,這次又算你對了。”
鼓王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白門主道:“王爺,這是我的意思,休問令狐小俠。你叫你那些武士轉過頭去看看。”從雲南南家莊來的眾人大驚,一齊回顧,隻見外麵五十步開外,密密麻麻站滿了身穿白衣的女子。每個女子手裏都拿著一團黑不溜秋的東西。
白門主對鼓王陰陰一笑,道:“王爺,你是製造暗器的行家,想必認得這是什麼東西?”
鼓王點點頭:“霹靂雷火彈?”
白門主笑而不答,對外麵高聲叫了一聲:“散開。”
但見那一百個手持“霹靂雷火彈”的姑娘們往旁邊一站,後麵又是一百個身穿紅衣的姑娘,全部手搭弓劍,劍上綁著一些奇形怪狀的東西。鼓王驚叫道:“連珠火箭”白門主笑道:“王爺見多識廣,令人佩服。我這一百顆霹靂雷火彈扔過來,這屋裏屋外的人同樣沒有一個能活下去;即使有幸逃生的,那幾百枝火箭射過來,此地百丈之內也將被燒為灰燼,沒有人能逃出去。”
鼓王道:“好個“骷骨門”白門主,我算是服了,看來你們已安排好了,打算和老兒同歸於盡?”
沒有人回答鼓王的話。
鼓王轉身對令狐玉道:“少俠,你想必已知,我鼓王家族從來不是嗜殺成性的人。我已經七十多歲了,能有這麼多人陪著我去見閻王,我也甚感榮幸。不過,這天下之事總脫不了一個‘理’字,鼓王家族清清白白的聲名,不能毀在我南葦手中。況且,我的孫女這麼年輕,我怎肯讓她就這樣去見閻王?罷了,罷了,令狐小俠,你開出價來吧,咱們收兵走人。”
令狐玉道:“前輩,先叫你的手下放下竹筒,”
鼓王轉頭,對窗外點點頭。五十隻竹筒筒口立時朝地。
白門主對楊杏點點頭,楊姑娘取出一麵小旗揮了揮。兩百人的白衣方陣突然後退。
令狐玉緩緩走上前去,舉起那斷金截鐵的“青鋒寶劍”,一劍將魔鼓劈為兩半,然後兩劍,三劍。轉眼之間,這魔鼓就在令狐玉劍下成了一堆碎片。
場中人一聲不響,看著令狐玉的動作。
鼓王長歎一聲,“也罷,也罷。‘乃知兵者是凶器,聖人不已而用之’。各位後會有期”說畢,將手一揮,正欲大步走出廳堂。
突然,遠遠傳來一聲號炮響,然後又是一聲,又是一聲三通炮響之後,廳中眾人盡皆失色。正猶疑間,鼓王部下的一個探子飛也似奔進大廳來報:“王爺!官軍已將廣陵城團團圍住!馬上就要開始攻城”
鼓王道:“有多少人?”
探子道:“遍地是旌旗,遍地是煙塵,馬步兵一起,至少有二十萬”鼓王轉身問令狐玉:“令狐小俠,這是怎麼回事?”令狐玉道:“此番圍剿廣陵城,為使全殲廣陵勢力,我與黃竹、苦竹及白門主商議之後,事先知照了成都府巡撫,兩下商定,由我們攻打王府,奪取魔鼓,消滅廣陵王,城外由官軍合圍,不使廣陵王手下有一人得脫。如今廣陵王已伏誅,魔鼓已毀,照約定,官軍即該退回,如何又要攻城?待晚輩去看看。”鼓王道:“令狐小俠且慢!老身已與官府打了五十年交道,深知輕易信他們不得,我等須得事先做好安排,小心免得大禍。”
黃竹、苦竹大師白門主等幾個年長的人俱各稱是。令狐玉道:“那依王爺之見,眼下卻該如何是好?”
鼓王道:“事至今日,我等已走到一條路來了,如今官軍圍城,用意不明,我等首先得合力同心,統一指揮,立下號令,方可共同應變對敵。”令狐玉道:“那就請王爺負責統率各門各派人馬;預作防備。”鼓王道:“老身年事已高,又從未有過上陣廝殺經曆,怎能領兵統將?還是白門主或黃、苦二大師出麵最好。”
三人聽了,連連搖手,黃竹道:“在下與苦竹師弟一生兩袖輕風,雖說會點三腳貓武藝,卻是於統兵作戰一無所知,還是白門主來指揮最好。”白門主道:“大師此言差矣。兩位大師不會統兵打仗,姓白的對此更是一竅不通,休要將推磨的牛當馬騎,還是黃竹大師出麵罷。”
黃竹和尚又是連連擺手。
那苦竹大師是個性急之人,在一旁急道:“如今已是兵臨城下,大敵當前,我等還在這裏推三阻四,恐怕‘宋人議論未已,兵已渡河’。依我之見,雲南鼓王威震天下,智勇雙全、德高望眾,正是統帥人選,咱們何必在這裏你推我,我推你,眼睜睜讓那官軍殺進來將我等活捉了去?”
令狐玉等人齊聲道:“正是,正是。鼓王就請暫領統帥之職。否則,還未臨敵,我等軍心先就散了,豈不辜負了我等先前的一番努力?”眾人齊聲附和。鼓王見推脫不掉,隻好站起身來道:“既然各位好漢看得起老身。再客氣就寒了大家的心。走,我等先去看看敵情再作計較。”
眾人隨著鼓王走出這臨時的廣陵王府,爬上城樓,舉眼一看,隻見號角聲此起彼落,遠遠望去,旌旗招展,劍戟如林,馬匹奔突來去,廣陵城如裹在一片塵沙之中,不少於十五萬的官軍,已成鐵壁合圍之勢。
眾人見了這等聲勢,無不駭然。
“令狐小俠!”。鼓王道。
“晚輩在!”令狐玉走出來應道。
“請你先與官軍統帥對話,問清彼等意圖,我方也好作個計較。”令狐玉應了。
“大管家!”
大管家站出來,雙手一拱:“王爺?”
“前番我命你偵查城外地形,你辦得如何?”大管家道:“回王爺,此廣陵城隻有三道城門,北門直通成都府官道,東門,西門城外都是開闊地,此三處皆是大軍廝殺的好戰場,我等隻有數百人,官軍少說也有十五萬,當是不宜與之正麵交鋒。”鼓王點頭,問道:“南門呢?”大管家道:“南麵靠山有一條小道直通青城山,翻過這道山,就是幾百裏的茫茫森林。”鼓王還在思索,那邊令狐玉已經站在在城樓上高聲對城外喊道:“在下‘鐵血劍士’令狐玉,請官軍統帥答話”但見城外官軍一陣鼓噪,不久,城下前排官軍就閃開一條通路,一位將軍在馬上緩步而出,背後一麵大旗:“平南將軍王。”片時之後,一副將從大旗後飛馬而出,來至護城河邊,對城樓上高聲道:“樓上休得放箭。王將軍傳言:令狐小俠有話請講”說畢回身將令旗一舉,城外三軍霎時靜了下來。
令狐玉高聲道:“王將軍,廣陵王已誅,魔鼓已毀,廣陵王手下已降,我等既有約在先,將軍請收兵回去罷”
王將軍哈哈大笑道:“令狐小俠,你卻說得好生輕巧!
那魔鼓自落入江湖以來,也不知給朝庭添了多少亂子。如今你們聲稱已誅了廣陵王,本將軍倒還相信,但你若說已毀了魔鼓,卻是讓人難以信得。欲知這魔鼓神通廣大,誰擁有之,別說號令武林,就是號令天下也是不難的,如此稀世之寶,本將軍如何肯信你說毀說毀?當是眼見為實耳聽為虛。”
令狐玉聽了大怒道:“我等江湖正道之人,一言九鼎,豈是那種輕諾寡信之人?說魔鼓已毀便已毀掉,王將軍怎可說出如此之言?既是不信,你派兩個人進城來親眼看看魔鼓殘片便知。”
王將軍嗬嗬大笑道:“本將軍為將多年,已是身臨百戰,什麼陰謀詭計沒見過?誰知你等是不是隨便將什麼碎片拿來糊弄於我,誘得我退兵之後,卻又啟出魔鼓,再生事江湖,為社稷添亂?”令狐玉道:“在下話已說明白,你既是不信,我等也無法。直說了吧,王將軍此番究竟要我等怎地?”
王將軍狂笑道:“看來令狐小俠倒是個明白人,本將軍說實話料說了。即使你等確已毀了魔鼓,那製造魔鼓的南葦仍在,還不是想哪天再造一個出來就造一個出來?曉事的人,誰又不知‘砍了樹枝才止得老鴰亂叫’的道理?本將軍今奉皇上密旨,務要生擒你等,特別是鼓王南葦上京,交由皇上處置。此是皇上之命,還望小俠休要怪本將軍翻臉無情。”
令狐玉道:“堂堂一國之主,皇上如何竟然如此背信棄義、翻雲複雨?”
那王將軍道:“小俠休怒,其實皇上對小俠倒頗有好感,黃竹苦竹大師飄零江湖,與人無爭,本也是不礙事的。
隻是雲南鼓王盤據雲南上百年,儼然諸侯、南麵為王,不服管柬。兼以私造利器、危害社稷,皇上有旨,務要將鼓王南葦生擒。小俠若是交出鼓王一班人,然後束手就縛,料想皇上定會從寬發落你等。”
這邊令狐玉還未答言,那邊楊杏已是怒不可遏,大聲道:“皇上荒淫無道、任用宦官、忠奸不分、是非不明、誅殺功臣、大興*,遍設剝皮亭,早已喪盡天良,如今卻來花言巧語,我等如何肯信?”
那王將軍大聲道:“你這丫頭卻是何人?膽敢在此胡言亂語”
楊杏哈哈大笑道:“本姑娘的名字,說出來怕要嚇你一跳‘骷骨門’少掌門白樺便是。”
王將軍驚道:“你就是那‘神捕白嘯天’的哥哥,‘枯骨門’魔教白門主的義女。”楊杏道:“是又怎麼樣?”
王將軍道:“皇上有旨:凡魔教中人,此番一律格殺勿,論。你這丫頭還不下來投降,卻待何時?”
這一廂令狐玉等人正與那王將軍理論,那一廂鼓王已經想好了脫身之計。
鼓王對眾人道:“咱們要想脫身,隻有從南門走,隻要衝上山走入密林,官軍就奈何我們不得了。各位,我等須得先從正麵進攻,將各門的人馬吸引過來,然後才急速回身,從城中轉向南門突圍。”
眾人紛紛點頭同意。鼓王道:“大管家,你即刻帶南家莊人馬,從此門衝出去,先用竹筒隊殺傷官軍,暗器放完之後,我等再衝殺出來,狠狠打他們一頓,等各門人馬前來增援之時,大家再急速退回,然後從南門出城,上山進入森林。”
大管家和眾人齊聲道:“遵命”
“白門主!”鼓王轉身道。
白門主上前答道:“王爺?”
“你帶領手下人悄悄往南門而去,等這邊紅黃蘭三色號炮一響就衝出城門,負責打通城門至上山之通道,打開十條缺口後,於要害之處用連珠火箭封鎖道口,等著接應眾人,並掩護眾人撤退。”
白門主道:“遵命。”即刻招呼手下人去了。
那楊杏卻不肯隨著去,白門主心知她不放心令狐玉,看了她一眼,卻也沒有堅持,隻道了一聲“各位保重”,帶著那一幹專門使毒放火的少女們往南門去了。
看得白門主一行遠去,鼓王、令狐玉,黃苦二大師及楊杏等人方回頭看那城下,隻見官軍遮天蔽日,正在忙亂中準備雲梯之類攻城之物。
鼓王以目視令狐玉、黃竹大師諸人,見各人已準備停當,才將那手中令旗一揮,隻聽得“轟”地一聲炮響,隨之城門突然打開。眾好漢一齊衝出。當先就是那鼓王手下的“竹筒隊”。
官軍陣前頓時響起一陣哭爹叫娘之聲,片時之間,在密集如蝗的毒針之下,前排官軍早已倒下數百人,官軍陣容一陣大亂。
令狐玉手持削鐵如泥的青鋒寶劍當先開路,黃竹苦竹大師各持一盾,仗劍隨後,鼓王及楊杏,芳芳等人居中,在眾手下的拱衛下向前急闖。
好在他們一出城便身處官軍陣營中,敵兵擔心傷了自己人馬,不敢放箭,若在空曠之地,萬箭齊發,令狐玉等人便是有三頭六臂,又怎抵擋得了。
眾人邊戰邊進,在敵陣中橫衝直闖,刀劍掌風到處,敵兵矛斷戟折、死傷枕藉。但官軍人數太多,雖說是一片片倒下,卻是越殺越多。眾人雖然剽悍力戰,終是寡不敵人,時間一長,必然要占下風。
那苦竹大師一邊衝殺,一邊對黃竹笑道:“黃師兄,咱們兩條老命,看來今日要斷送在這裏了。隻是怎生想個法兒,把這兩個小女娃子救了出去才好。”
正在陣中左衝右突的令狐玉聽了苦竹之言,暗暗心驚道:“兩位師父向來天不怕地不怕,從不說半句泄氣之言,今日陷入重圍,竟想到要斷送老命,看來情形當真有點不妙。”眼見四下裏敵軍蜂聚蟻集,除了舍命苦戰,一時也想不出別樣計較。
此時,官兵的屍體已經越堆越高,但後續隊伍仍如怒濤狂湧,踏著屍體一批批圍過來。王將軍的傳令官騎著快馬奔馳來去,大呼道:“眾軍聽令:皇上有旨,哪一個生擒了鼓王或奪得魔鼓,便可封王裂地,世襲榮華富貴,子孫受福不盡”眾官兵聞言大聲歡呼,紛紛不顧性命的撲將上來。
鼓王見那傳令官手執月牙令旗,在陣中來回傳旨,鼓動土氣,心想須先行除掉此人,遂令眾人掩護自己,衝到傳令官身前二中文開外,連發三枝小箭。那傳令官當胸中箭,登時倒撞下馬。官兵一聲喊,士氣稍挫,令狐玉等眾人又趁機掩殺一陣,官軍隊形再亂。
又戰得良久,忽聽得前軍齊聲呐喊,一隊又一隊的官軍急馳而至,加入戰團,想是各門的增援官兵已調至。令狐玉放眼望去,隻見一名官軍將軍手執長矛,騎了一匹高頭大馬,在戰陣中左衝右突,威不可當。當下迎上去,長劍一揮,將這將軍長矛削斷,跟著一劍穿胸而入,結果了他。官軍陣容大亂。
那邊兩名副將見令狐玉勇猛,策馬過來,對令狐玉雙槍齊至。令狐玉身子右斜,避過那副將的一矛,跟著雙腕翻轉,抓住兩名副將的槍頭,大喝一聲,宛如在半寬中的起個霹靂,振臂回奪。那兩名副將怎禁得令狐玉神力?登時手臂酸麻,兩柄鐵槍脫手。令狐玉不及倒轉槍頭,就勢送出,當當兩聲,兩柄鐵槍的槍杆早已撞在兩人胸口。兩名副將雖然披了鐵甲,槍杆刺不入身,但給令狐玉內力一震,立時狂噴鮮血,倒撞下馬而死。
另一偏將甚是悍勇,眼見同伴二人喪命,飛馬挺矛來刺令狐玉。這邊黃竹大師見情勢危急,衝上來格開這偏將手中長矛,右手出掌,“砰”的一聲,重重擊在他的頭盔之上,隻打得他腦蓋碎裂。眾官兵見己方在刹那之間連損四名勇將,無不膽寒,那主帥王將軍亦不敢上前爭鋒,隻是吩咐不住的放箭。令狐玉搶得一匹戰馬,飛身而上,策馬欲待搶上前去除掉這主帥,無奈數百枝長矛密密層層的排在官軍主帥身前,連進數次,都是不能近身。突然間,令狐玉胯下坐騎一聲嘶鳴,前腿軟倒,竟是胸口中了兩箭。眾官兵大聲歡呼,擁了上來。那邊的楊杏南芳芳二女見了驚呼一聲,欲待上前已是不及。
危急中,隻見令狐玉縱躍而起,挺槍刺死了一名偏將,跳上了他的坐騎,劍砍掌劈,霎眼間又打死了十多名官兵。
那王將軍見他橫衝直撞,當者披靡,在千萬軍中來回衝殺,官兵雖多,竟是奈何他不得,不由得皺起眉頭,傳令道:“有誰殺得這令狐玉,立賞黃金百兩,官升三級。”重賞之下,眾官兵蜂湧向前。
鼓王見情勢危急,揮刀殺退身旁幾名敵兵,從懷中取出,連環飛鏢,接二連三向令狐玉身旁官軍射去,立時就躺倒了十多名官兵。那王將軍不由得臉上變色。忙指揮眾兵將分頭迎擊鼓王和令狐玉。
便在此時,官軍陣中一陣發喊,一撥又一撥官軍紛紛湧至,遠處四麵八方煙塵滾滾,想是各門官軍皆已被調來此主戰場。
眾人見了,也並不害怕,但見那令狐玉,黃竹、苦竹、楊杏。南芳芳等人率數十名手下,複又殺人新開到的官軍陣中,槍挑箭射,如入無人之境。
那王將軍戰馬此時已被鼓王暗器射倒,見勢不妙,重新奪過部下一匹黃馬,在陣中左衝右突,將眾將士召集起來。
有的將士見敵人勇猛,生了退意。王將軍手起劍落,斬了兩名偏將,官軍秩序漸漸重振,一隊隊衝將上來,漸成合圍之勢。俗話說“好漢敵不過人多”,鼓王見陣前官軍少說有十七、八萬之眾,知道再纏鬥下去絕無好處,忙傳令各人不可戀戰,聽他號令隨時準備撤回城中。那令狐玉楊杏等人正殺得性起,哪裏肯回。黃竹和尚目示苦竹大師,二人仗劍上前,砍翻了十數個官軍,衝入陣中將令狐玉楊杏二人拖住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咱們快入城,按鼓王命令從南門衝出。”鼓王在遠處朝令狐玉、黃竹大師、黃竹點點頭,將那手中令旗一揮,隻聽得“轟轟轟”三聲巨響,紅黃藍三色火箭衝天而起。隨之城門突然打開。眾好漢一齊退回城中,扯起吊橋。
這時,南門隱約響起一陣喊殺之聲,火光衝天,劈靂聲震耳,想是白門主已在南門動手。
令狐玉、楊杏隨著鼓王、黃、苦二大師殺進城門,進城後直奔南門而去。出得南門,但見城門外屍橫枕籍,烈焰陣陣,到處是官軍燒焦的四肢不全的屍體。通往山上的小道上,隱約可見“骷骨門”畫著枯髏的白旗。白門主正領著手下人在山腳下與眾多官軍廝殺,等著接應眾人。見眾人到來,大喜道:“通往森林之路已打通,大家快衝上山,進入森林。”一行人發一聲喊,殺退眼前的官軍,突圍齊往山上而去。
白門主的連珠火箭隊在山腰之上接住眾人,鼓王下令道:“咱們走”眾人一起爬上山頂。到得山頂,卻見山下喊聲陣陣,官軍已從三麵圍攏過來。
白門主冷笑一聲,揮動令旗,“骷骨門”門眾立即將山上的滾木石頭紛紛往山下滾去,堵實丁上山的小道。再命手下將連珠火箭盡數射去,一時小道上火焰衝天,道路已被完全阻斷。
官軍在下麵幹瞪眼,紛紛放箭,雙方隔得太遠,那如簧之箭射到一半就已落下,等官軍到處尋得樹枝等物撲滅了火,上得山來,已是半晌以後。隻見山下一片茫茫林海,哪裏還有眾好漢的身影。
眾人在林中會齊了,清點了一番,各路人馬已折損過半,幸喜得眾頭領及前輩好漢等俱安然無恙,隻是鼓王的一把白胡子給燒掉了一半。眾人一陣怒罵,皆罵官軍背信棄義,行事歹毒。
鼓王道:“如今大事已成,我等須得趕快脫身,否則等官軍來時,恐怕就衝不出去了。”
眾人點頭稱是。鼓王的人先走。南芳芳戀戀不舍望了令狐玉一眼,慢慢跟著大隊離去。
白門主眼瞅著南芳芳去的影子,轉頭望著楊杏,狡猾地一笑。
楊杏臉飛紅。
黃竹、苦竹兩位大師問令狐玉:“如今大仇已報,賢徒卻欲何往?”令狐玉茫然望著兩位恩師,沒有說話。
白門主對楊杏道:“樺兒,咱們走罷?”
楊杏走過來,拉著令狐玉的手。
楊杏道:“義父,我已經是令狐小俠的人了。今後他走到哪兒,我就跟到哪兒。這事我已有言在先,望義父見諒。”
令狐玉臉上一陣紅,不知該說什麼。
白門主嗬嗬大笑道:“‘男子癡,一時迷:女子癡,沒藥醫’。也罷,也罷,老夫差點忘了‘女大不中留,留下結冤仇’。令狐小俠,好好看照我這義女,倘有個三長兩短,老兒卻不饒你。”說畢,帶著“骷骨門”門眾紛紛而去。
黃、苦二人互望了一眼,黃竹大師道:“這樣吧,讓老納等先回去,賢徒若是肯來,到點蒼山找我們便是。”說畢,二人也是一掠而去。
偌大的空地,一下子就變得空空蕩蕩。
楊杏看著令狐玉。“玉哥哥,咱們去哪兒?”
令狐玉表情深不可測。突然,他輕輕道:“兩年前,也是在這裏。那時,我和師姐莫小娟還被囚禁在那赤發魔頭的身邊。有一次,師姐也問我:‘師弟,等我們報得大仇毀掉魔鼓之後,我們又到哪裏去呢?’”“你是怎生回答呢?”楊杏很感興趣。
“我當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那你現在知道了嗎?”
令狐玉道:“江湖上風波險惡,充滿了太多的恩恩怨怨,這種相互的流血殘殺,恐怕永遠都不會有一個止境。我已經厭倦了,我希望能夠象我故去的父親‘金刀令狐楚’那樣,在人跡罕至的深山中,去買下一座莊園,去過尋常百姓那種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田園生活,永遠不再介入凶險的江湖是非之中。”
“這樣最好!”忽然,一棵大樹後麵傳來一個脆生生的聲音。
二人大驚,一起抬頭看去,原來是南芳芳。她不知什麼時候又偷跑回來了。楊杏道:“南姑娘,我正在奇怪,你這麼肯如此痛快地放棄了玉哥哥?”令狐玉道:“芳芳,你怎麼不跟爺爺回雲南去?”
南芳芳道:“玉哥哥,難道你忘了咱們當初在南家莊外的林中之約?我這一生是要跟定你了。我也要象杏姐姐,你走哪裏,我也跟到哪裏。”楊杏走過去攬住芳芳的腰肢,“芳妹,玉哥哥答應過,幫我找到‘黑蛟’劉躍林,我們還得先去將這筆帳了清,是不是,玉哥哥?”
令狐玉點點頭。
“我也要去。”南芳芳道。
“芳妹,咱們已經是‘一根繩子上栓著的螞蚱,飛不了你我也跑不了他’。妹妹放心,我早對玉哥哥說過了,我的這一生已經讓那‘黑蛟’劉躍林毀掉了。在這個世上,我隻有玉哥哥這一個親人。他走哪裏,我也走哪裏。不過,即使為玉哥哥當個丫環下人,我也沒意見。”
南芳芳道:“杏姐姐何出此言?咱姐妹二人就不分你我,一齊伺奉玉哥哥便是。玉哥哥你說呢?”
楊杏道:“這樣最好!咱們姐妹倆一起跟著玉哥哥,到那世外桃園之中挑水灌園、紡織手工、養雞牧羊,每人給他生兩個白白胖胖的兒子,讓他們學點吹彈絲竹,詩書義理,要不就描畫繡花,一個也不許學武功。一家人親親愛愛、熱熱鬧鬧,永享寧靜和天年。”
令狐玉喜道:“正是正是,豈不聞‘三十畝地一頭牛,老婆孩子熱坑頭。’這樣殺來殺去,何時是個盡頭。去休,去休!”說畢,攜著兩個女子的手,一路嗬嗬大笑,飄然下山,不知所終。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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