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 神魔大決戰(最終章)(2 / 3)

“小人在。”大管家應道。

“傳我之令:三日之內準備好竹筒隊,你給我挑選兩百名好手,五日之後,下山去四川。你在這裏守住莊院,不得大意。”大管家道:“尊命”“芳芳,”鼓王轉身對南芳芳道:“你雖是連日勞頓,但目前已是事不宜遲,你得馬上和楊姑娘一起趕回四川,找到令狐玉小俠,將你知道的所有真實情況告訴他,並隨時將令狐玉的最新進展傳報於我。”

南芳芳和楊杏齊齊應道:“是,鼓王爺爺”

鼓王接著道:“我五日後下山,預計半月之後再到青城山下與令狐玉會齊,你二人去傳我的話,讓黃竹、苦竹、白門主等人十五日之後,到青城山下與我會齊,共商大計。一月之後,咱們對廣陵城發起總攻。”

南芳芳、楊杏一聽蹦了起來,拍著手,歡天喜地別過鼓王,雙雙結伴下山。正是:“一色杏花三十裏,伊人此去馬如飛。”廣陵城。廣陵王新王府。門外又傳來了氣急敗壞的腳步聲。廣陵王怕聽這種聲音。為此,他已經整整三天沒有合眼了。他的那些神秘的對頭們已經把主攻方向,轉到了對他個人,以及他的新廣陵王府的正麵的打擊上來了。

原先,他還認為自己武功蓋世,魔鼓在手,麾下好手如雲,諒他天底下任何能人,也不敢來捋他虎須。可是,不過才短短半年時間,這些狡猾的隱形對手們,已經成功地把廣陵王府弄成了天底下最不安全的地方。事情竟然到了這種地步:即使在自己戒備森嚴的王府客廳裏,廣陵王都得時時將那魔鼓提在手中,片刻也不敢離身。堂堂的天下第一高手廣陵王,如今已是草木皆兵。

最嚴重的打擊來自昨天:孫用和吳仲,他的兩大權臣,未來廣陵王國的左右丞相,竟然也失蹤了。但廣陵王敢肯定他們是逃跑了。“樹倒猢猻散”,這兩個機靈的家夥,早就嗅出了敗亡的氣息。就讓他們去吧。廣陵王甚至懶得去遷怒於他們。腳步聲進來了。廣陵王下意識地將那魔鼓尖端對著大門,手放在發射暗器的機關上。待到看清了來人,廣陵王才將那鼓尖朝著地上。

來者是王府管家戴忠。“張虎的下落有了?”廣陵王布滿血絲的雙眼緊盯著戴管家,問道。戴忠雙眼瞟著廣陵王手中那可怕的武器,急急地道:“稟王爺,張虎,他,他死了。”

廣陵王心悸道:“好端端地,怎麼會死了?”每天都有人被幹掉,現在輪到他廣陵王身邊最親近的人了。張虎是他的“四大衛士”之一,已經跟了他廣陵王20多年,也不知多少次救過他廣陵王的性命。這是他手下忠實鷹犬中的最後一條,其餘三個,都在前幾天莫名奇妙地失蹤了。別的人猶可,這四個人是決不會背叛他廣陵王的。他們不會偷偷溜掉,肯定是給人神不知魁不覺地幹掉了。殺人者連一點蛛絲馬跡也沒有留下。

戴管家輕聲道:“是被人殺死的,死得真是慘不忍睹。”

廣陵王臉上升起一道黑氣,咬牙道:“這張虎也是一身武功,自從楊龍等人失蹤以後,他也是小心得緊。怎麼說死就死了?”戴管家不敢抬頭看廣陵王:“王爺……”

廣陵王道:“戴忠,這件事是怎麼發生的?有什麼麼線索沒有?張虎現在哪裏?你帶我去看看。”

戴忠領著廣陵王走出書房,一邊走一邊道:“昨晚,北院的吳管事來報說,張虎一夜沒有回來。我原來以為他是到城中逛窟子去了,也沒怎麼在意。但剛才,吳管事來報說,已發現張虎被人殺死在後花園的枯井中。”

廣陵王問道:“昨晚有誰見花園裏有過什麼動靜嗎?”

戴管家道:“已問過收拾花園的李媽了。她說,昨日整天,她因身體不適,沒到花園去過,故對那裏發生的事一點不知。”

廣霞王皺眉道:“哪個李媽?就是新來幾月的那個老太太麼?”

戴忠道:“正是。”

廣陵王不言語了,隨戴忠徑直走向後花園。後花園枯井處已圍著一圈人,幾個健仆已用繩子將張虎的屍體吊了上柬,放在井台上。廣陵王走過去,一看之下,不覺青了臉:張虎的確死得相當慘,手足折斷不算,咽喉處還給抓出小碗大個口子,差點幾整個脖子都給弄斷了。更可怕的是,胸腹處也給抓開了,內髒從創口中血糊糊地露出來。

廣陵王細看了一下那些創口,知道是人用重手硬生生抓出來的,這人的殘忍可想而知。是誰幹的呢?

廣陵王苦苦思索,喜歡用這種殘酷方式殺人的,除了“神捕白嘯天”的哥哥,“骷骨門”白門主之外還會有誰呢?

自從白嘯天死後,廣陵王一直就在尋找這個人,小心地提防著他的報複。現在,他果然來了。他是怎麼和那批對頭搞在一起的?廣陵王眼神複雜地瞧著張虎滿布血跡的屍身,仿佛看到了自己不久之後的命運。他不敢往下想,冷冰冰對戴管家道:“買副好棺木,把他葬了吧。”

戴管家應了一聲,便走開了。

天很快就暗了下來。廣陵王心亂如麻,望著四周茫茫的黑暗,覺得無時無處不潛藏著危險,潛藏著對他時手下人的殺戳和毀滅,潛藏著對他個人勢力的最後挑戰。

這時,書房外花園裏突然傳來一聲冷笑。這是個尖銳的聲音。既象人聲,又不象人聲。

廣陵王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一股怒火騰地燒將起來。他大吼一聲,隻見魔鼓挽起一圈寒光,身子已經箭射而出。

他躍過矮牆,徑向發聲處撲去。人未落地,手中魔鼓一招“力劈華山”潑風剁下。但他這一擊,完全落了空。因為那發聲處此時並無半個人影。

廣陵王環顧四周,隻見樹影搖動,微光下那條小石徑直通後門,幾所空屋黑洞洞,靜悄悄,哪裏都沒有人的跡象。

廣陵王提著魔鼓逐一搜尋,幾乎連每一棵草都翻過來看過了,可是仍無結果。最後,他縱身掠過院牆,到後門外的小路,鬆林裏又搜索一番,仍是一無所獲,隻得怏怏而返。

“你們究竟是誰?你們究竟躲在哪裏?是英雄好漢,就站出來,與我正大光明鬥一場吧!來呀,來呀,你們這些孬種!”廣陵王對著空曠的王府花園,幾乎絕望地大聲了喊出來。

仿佛他喊應了。驀地,一陣清脆的雲板聲,首先自山下響起,緊接著四方齊應。霎時,整個廣陵王府喊聲大作,聲震四野,響遏行雲。

在極為短暫的一刹那,負責守衛廣陵王府的值更衛士,已把王府內的千百盞明燈點起。一時間光華大盛,將王府照得如同白晝。

負責廣陵王府安危的衛士們,在震響方起之時。即已應聲趕了出來。

但見四條快速的人影,黑衣黑帽,黑襪黑履,一般高的身材,一般快的身法,雖然前後有序,但是快慢相等,縱身的勢子,落地的姿態,甚至於落地之後,彼此之間的距離都是整齊一致的-身後的數十衛士,更是嚴陣以待,形成一圈弧狀拱衛著王府。

就在四名黑衣衛士身子方自站定的一瞬間;空中人影一閃,一個瘦小的勾僂老者,如同秋風下的一片落葉似的輕巧,飄身而入。這是苦竹大師。

四個黑衣漢子,站在最前方,左右各二,苦竹大師翩然落下的身子,在四人中央站定:緊接著人影再閃,像是一雙剪空燕子般的輕巧,自院牆的兩側,交叉著穿越下一對青年男女。

男的劍眉星目,猿臂蜂腰。女的蛾眉杏眼,長身玉立。

男女二人各著一領杏黃色的短披,背係長劍,劍穗的顏色,一如身上的短披風,在夜風下婆娑飛舞,映襯得這對青年男女無比的神俊英挺。

這是令狐玉和楊杏二人同時縱起,同時落下,落地的位置卻又在苦竹大師之後,身子一落下來,就象是兩棵樹般的紮實,頓時就生了根。

廣陵王手下的四個黑衣人提著一口氣,嚴陣以待。

片時之後,空中人影再閃,一對猝然騰起當空的影子,一起一落,直起直落,有如大星天附。身法太快了,快到不及交睫。來人是黃竹大師和南芳芳。

那為首的黃衣衛士向前一邁步,抱拳朗聲道:“各位夜闖王府有何貴幹?”話才說到這裏,隻見站在前麵的黃竹和尚厲聲道:“天下反廣陵組合高手盡數在此,你等還不退開,叫你們的主子出來?”

這黃竹“退開”二字方才出口,一隻長臂已陡然間由紅色披風裏翻出。似乎是向前虛按了一下,那王府衛士首領身子驀地向後蹌出了三步,麵上一紅,一股熱血直衝咽喉,由不裝“哇”地吐了一口。其餘三個王府武士,見狀忍不住大吼一聲,霍地騰身而前。怒火中,六隻鐵拳左右齊出,分向那黃竹和尚兩肋上搗過去,隻是他們還未曾襲近對手,卻被令狐玉迎拒一旁。

令狐玉身軀向前一滑步,叱道:“大膽。”一隻棋盤大手,駢指如刀,直向著當頭武士的右腕上切下來。

兩個人一時動上了手,隻聽嘭嘭一陣擊搏之聲,打在了一圈,現場頓時大亂。另外兩個衛士各自咆哮一聲,向前撲上來。緊隨這幾人之後的四十名衛士,也各自撤出兵刃,齊擁而上。

楊杏南芳芳兩個女子幾乎以同一種招式出劍,瞬息間迎戰起來。疾轉之下,“嘭嘭”連聲大響,四五名衛士已摔倒在地,號啕之聲甚慘。

廣陵王府鈴聲不絕,一時間,所有人都驚動了。

整座王府緊接著燈光大顯,喊殺聲連同著閃爍的兵刃寒光,象征著這南麵為王的廣陵王勢力遇上了最有力的來犯。

廣陵王府方麵,雖是人多勢眾,可是卻遠非這些人的對手,極短的時間裏,已怦怦卟卟倒下許多人。

驀地,現場燈光大盛,大廈正中廳門霍地大張開來,由門內踱出了一個人——廣陵王終於現身了。

現場打鬥正烈的廣陵王府衛士,頓時收住了架式,後退聽令。

廣陵王一手持劍,一手持魔鼓,將來犯者逐一打量。他的眼睛在令狐玉身上多停留了片刻,似乎覺得令狐玉有點眼熟。但他還是沒有認出令狐玉來,雖然他已經認出了屋裏的幾個高手,對他們的出現,似乎也並未在意。

一聲瓦響,廣陵王舉目一看,臉色倏變:從房上跳下的四條漢子,接著又是四個,又是四個。單看他們無聲無息的架式,即知乃輕功一流的高手。廣陵王怕的也不是這個。

這12個人一進屋,馬上四散開來,麵對著廣陵王。也不知他們在玩什麼車輪戰把戲,這12個人進來後,屋內原先的高手們倏地後退。

使令廣陵王心驚膽顫的,是這12人的裝備:他們每人拿著一塊可折迭的輕巧滕製盾牌,顯然是專為遮擋魔鼓毒針的特製兵器。顯然,對方已對他廣陵王的看家本領了如指掌,他們是有備而來。鬼才知道他們還裝備得有什麼其他貨色?原先進來的令狐玉等人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消失得無影無蹤,就象一場排練得極熟的接力賽。“你們是誰?”廣陵王目送著令狐玉等人出去,終於不能保持沉默了,轉身向著12個手執藤牌的漢子,屈尊問道。

12條漢子一聲不吭,抬頭望著大門進口處。

廣陵王順著這些人的眼光往大門望去,臉色再變,這次是變得慘白:來者是一位白發蒼蒼老者。這飄然而入的老者一臉威嚴,目光深沉,舉止不慌不忙,一看就是個王霸流武功尊者。12個武士垂手侍立,等待著老者號令。

廣陵王閣下立刻就明白了正在發生的事——他知道,自己早晚會和這個人照麵的,但沒想到他會來得這麼快。

這老者不但左手拿著一塊同樣的盾牌,右手竟然提著一隻和廣陵王手中一模一樣的金黃色魔鼓。老者兩眼炯炯,沉聲向廣陵王道:“王爺,不用老兒自我介紹了吧?”

廣陵王點點頭:“你是雲南鼓王南葦。”

老者點點頭。“你們是有備而來的了,我想。”廣陵王看著老者手中的盾牌,又看看那隻魔鼓。

老者道:“你知道就好。”

廣陵王從腰間緩緩拔出魔鼓。“放到地上!”老者冷冷道。

“如果我說‘不’呢?”廣陵王道。老者晃晃自己手中的魔鼓,“你那魔鼓已經不濟事了。

你知道,這魔鼓是我家製造的。這屋裏的人都知道避魔口訣,你傷害不了他們。”鼓王一字一頓,“況且,我這魔鼓叫‘天籟魔鼓’,你隻要敢敲響你那隻魔鼓,我這隻魔鼓就會發出功來,你手中的鼓會立刻爆炸,當場取你性命。”

廣陵王道:“我不信。”

鼓王道:“你不妨試試。”

廣陵王舉起魔棒。

鼓王也舉起魔棒。

全場肅然駭然。

僵持了片刻,廣陵王將魔鼓放到了桌上。他到底還是沒敢敲動魔鼓。

鼓王也將手中的魔鼓插回到腰間。

“這樣最好。王爺,你劃下道兒來吧!”鼓王道。

廣陵王緩緩抽出劍來,“那我們就在手上見真招?”

鼓王道:“好。”從懷中取出一個形似撈肉的大爪子的奇怪兵器。

突然一個聲音道:“慢”

鼓王一看說話之人,搖了搖頭,將手中兵器又收了回去。

但見門外飄然進來一年輕武士,左手持著帶鞘的長劍,雙目炯炯瞪著廣陵王,緩緩道:“鼓王前輩,請恕小輩無禮。這廣陵王與我有血海深仇,應由我和他之間了斷,我們有言在先。”年輕武士說完,將臉上人皮麵具徐徐揭下。

“令狐小俠!”廣陵王失聲道。

“謝謝王爺還記得我。我希望你同樣還記得自己那條誓言,‘你自去投師學藝好了,什麼時候學好了,什麼時候來找我報仇吧,我永遠恭候。’現在,我來了。”

廣陵王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半晌,方栗聲問道:“前些時候我們見過麵?”

令狐玉微微頷首。

“你就是那個‘鐵血劍士’。”

令狐玉再次點點頭。

“白衣劍士也是你。”

“不,王爺,你錯了。那是我。”一個清脆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卻見楊杏已是一身女兒裝,從大門飄然而進。

“那‘密林之狐’呢?”廣陵王不動聲色地問。

“到,王爺!”廣陵王一語方畢,隨著又一聲清脆的答應,大門口接二連三又飄進來幾條好漢。

除了自稱為‘密林之狐’的女扮男裝的南芳芳之外,其餘幾人廣陵王都認得。他們是青竹,苦竹兩位大師,以及楊杏的師父靜慧師太,此外還有三五個武功與廣陵王不相上下的王霸流好手。

最後進來的是楊杏的義父,“骷骨門”的白門主。

冤有頭債有主。該來的都來了。

廣陵王冷冷點點頭:“你們都來了?”特別對白門主多點了一下頭。黃竹和尚道:“王爺做下這麼大的事業,我們怎能不來朝賀朝賀呢?”

“你們卻要待怎的?”廣陵王問。

“你說呢?”苦竹大師道。

“看來,今天我是萬難得幸了。”廣陵王無情無緒地說道。

靜慧師太道:“你知道就好。”

廣陵王歎了一口氣,輕聲道:“你們動手吧。”

鼓王道:“王爺何必浪費時間,今天你打得過幾個人?

我勸你還是自裁了吧。”

廣陵王對他手下的武士們點點頭,“你們都放下武器罷,這屋裏的都是天下第一流的高手,一個就可敵你們全體。”

眾衛土將信將疑,放下了武器。

廣陵王不愧為王者風範,放下武器之後,捋了捋那一綹美須,對眾人緩緩道:“小王臨死之前有幾句話相告,不知各位好漢能否耐心一聽?”

鼓王以目示令狐玉,令狐玉又目示黃,苦竹大師及白門主、靜慧師太等人。

幾人都點了點頭。於是,各人都將兵器還進鞘中,不過各人還是絲毫沒有放鬆警惕,目視廣陵王的一舉一動,提著一口真氣,隨時準備出手。

廣陵王慘然一笑,轉身回到椅子上座下,看了眾人一眼,緩緩道:“可惜,你們壞了我的大事。”

黃竹道:“王爺,你多行不義必自斃,你殺我等的朋友和師兄,我那青竹師兄是何等光明磊落一條好漢,那‘神捕白嘯天’是多麼難得的一個智勇雙全的劍士,從前與你情同手足,你怎麼下得起心殺害他們?”廣陵王道:“對於青竹師叔、白嘯天等人之死,我也很抱歉,不過我也是不得已。你們說,如果他們知道我的打算,會放過我嗎?”

那邊白門主早已怒目圓睜手,手按劍把,“我兄弟白嘯天是一條光明磊落的漢子,怎麼會客得你這種巨奸大逆!當然斷斷不會放過你的。”

廣陵王點頭道:“這就對了,即使我不殺他們,他們也會殺我。但想到我們幾個多年的友情上,我沒有象赤發頭陀那樣,為了找幾個幫手而奪去他們的理智,從而讓他們的名聲蒙受恥辱,而是幹脆讓他們早早了斷,免得活下來受罪。”

“那麼你倒還是很慈悲的了?”白門主厲聲道。

廣陵王漠然一笑,“隨你怎麼說吧。”

苦竹和尚是個性急之人,早就不耐煩了,厲聲道:“廣陵王,你方才要說什麼,快快說了,我們還有事。”

廣陵王道:“其它人不了解,黃,苦二位高人,應該知道我廣陵王從前的為人怎麼樣?”

二人對望了一眼,點頭道:“從前你倒是一條好漢子。”廣陵王道:“自從我大明王朝立國以來,幾時有過一天承平的日子?這數十百年,與元人入主中國的情形,何嚐有多大的改變?明眼人一眼可看出,大明王朝正在蹈襲著元朝五大舊轍:骨肉相戕;權閹迭起:奸賊橫行:宮闈恃寵;流寇殃民。這五大弊病循環不息,已足斫喪元氣,傾覆國祚;還有國內的黨爭,國外的強敵,膠膠擾擾,愈亂愈熾,勉強地數十百年,終有一敗塗地之時。你們都知道,我是王室的至親骨肉,見了祖宗的江山弄成這個樣子,如何不扼腕憤歎思起?從太祖皇帝起,幾時有過一個英明君主?本祖皇帝一旦得了天下,便誅殺功臣。總計開國功臣,隻有徐達,常遇春、李文中,湯和、鄧愈、沐英六人全身而退。此後又是*大興,濫殺無辜,皇帝荒淫無恥,不理朝政,至使天下生靈塗歎,沿海倭患猖獗,比起元人的暴戾來說,他們有過之而不無不及。這種人如何能為人之君父?如果這天下能由我來執掌,我當恢複河清海晏,興旺升平的太平盛世,這樣又哪裏不好?

你們可能還記得胡惟庸和藍玉冤獄,胡惟庸堂堂宰相,就因為有人告發他謀反,就被磔死,屠滅三族。隨之而來又是全麵的逮捕,共處決二萬餘人:大將軍藍玉也被告謀反,立即逮捕下獄。然後發表藍玉的供詞。藍玉在供詞中承認準備發動兵變。於是藍玉被磔死,滅族。根據口供牽引,也處決二萬餘人。

首都應天府是如此,全國各地皆然,各州縣設有“剝皮亭”,官員一旦被指控貪汙,即被剝皮,懸皮亭中。全國官員人心惶惶不可終日,那些日子,官員們每天早上入朝,即跟妻子訣別,到晚上平安回來,合家才有笑容。

這種情形,哪一個以江山社稷為念的人看得下去?

我想你等也不過是些江湖中人,心念著自己一點小小的恩恩怨怨,誰也沒有這種治國平天下的野心。而這皇帝總是要有人當的,不是一個昏君就是一個明君。若是由我來執掌龍廷,那對天下蒼生來說,對我大明基業來說,難道又不是個好事嗎?可如今我的三年心血,五年的準備全都付諸東流,今後朝廷之上,不知還有多少昏君出來危害蒼生,大動亂的時代很快就會到來了。可惜呀可惜。”

令狐玉道:“奸賊,你還可惜什麼,想說什麼,快些說完,我們要動手了。”

廣陵王抬頭看了令狐玉一眼道:“要說犯錯誤,本王倒真是犯了一個大錯,當初看走了眼,不知令狐小俠乃是人中之龍。還料想你武功低微,年輕幼稚,成不了氣候。正是‘小時不防,大了跳牆’。若是當初順手除了你,恐也不至有今日。這正是‘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罷了罷了,‘一著錯滿盤輸’。令狐小俠,我現在就去償還你的朋友們和那幾個姑娘的命去了。”

廣陵王說完,舉起右手,往自己天靈蓋上猛地拍下。眾人見他腦漿暴進,立時氣絕。可憐這廣陵王為了黃袍加身,苦心經營了半世,卻落得如此下場。正是:“萬事分已定,浮生空自忙。”好慘!眾人看得驚心動魄,瞪著地上廣陵王的屍體,半晌說不出話來。

良久,令狐玉道:“各位前輩,奸賊已死,現在就該履行我們的誓言,毀掉魔鼓,讓它永遠不再危害江湖了。”說畢,拔劍上前,準備把魔鼓砍個粉碎。

突然,鼓王南葦高叫一聲:“慢著”

大廳四周的門窗突然大開,房頂的瓦被片片揭起,眾人一看室裏屋外,房頂之上,早已被鼓王南葦的人,包圍得鐵桶也似。

令狐玉驚道:“鼓王前輩,你要幹什麼?”

南葦輕輕一笑:“各位好漢,這魔鼓乃我南家傳家之寶,流落江湖多年,現在巨奸已除,理當物歸原主,就請各位見諒,我南葦要收回魔鼓了。”說畢就要上前搶那魔鼓。

“嘩”的一聲,令狐玉、黃竹、苦竹、楊杏,以及屋裏的所有好漢,全都刀槍出鞘。令狐玉厲聲道:“前輩,這魔鼓為害武林,也不知有多少好漢死在它的魔力之下。今番這東西既已奪回,就當即行毀去,永絕江湖之患。否則,今後還不知要因它引起多少糾紛。前輩若要奪回磨鼓,先得把我們殺光。”眾人齊聲附和。

劍拔弩張。

鼓王四顧了一下,緩緩道:“我勸各位還是不要動手的好,你們看看,我那窗外的人拿著的是什麼?”

令狐玉等人抬頭一看,不四得心驚肉跳:四麵窗外,鼓王的人都拿著一隻竹筒,筒口對著屋裏所有的人。

鼓王道:“這是老兒製造的專門發射毒針的連環暗器,這裏一共有五十個竹筒,每個竹筒能夠發出三篷暗器,每篷暗器含有三十六顆劇毒梅花針,隻要沾上人皮膚,五步之內必然喪命。隻要我一聲令下,你們算算,五十隻竹筒能發出多少梅花針?此間進來以前,我和我手下都服了獨門解藥,這梅花針一發動,除了我手下的人,這屋裏的人一個都活不下來,我勸你們還是不要玩命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