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鏗。”一聲巨響,紫薇婆婆杖被蕩開,連退了四五步。
“鐵血劍士,這關你什麼事?”
“天下人管天下事。”
“你定要橫插一枝?”
“對了。廣陵王手下的惡狗,人人得而誅之!”
“好哇。”那惡婆子呼的一杖,橫掃過來。
令狐玉側劍一格,左掌猛然揮出,勁風卷處,紫薇婆婆又被震退了三四步。王飛鵬在一旁連連嗆咳,睜不開眼睛。
紫薇婆婆一揚手,一蓬黑霧罩向了令狐玉。令狐玉閃電般彈身,斜裏飛掠三丈之多,定眼再看那“紫薇婆婆”已失了蹤影,不禁暗道一聲“好快的身法。”再看陣內,“采花公子”也不知何時挾少婦離開了。
令狐玉恨聲不絕。
王飛鵬睜了睜眼,又複閉上,激憤地道:“惡人走了嗎?”
“走了。”
“謝朋友援手。”
“小事一件。閣下是不是中了毒。”
“不,這是紫薇婆婆的獨門暗器,叫‘奪明神砂’,能使人暫時失明,但無在大礙,過一刻自會被淚水鼻涕排除。
當然,如無朋友援手,對方在施出神砂之後,跟著便是下殺手。”王飛鵬終於睜開了眼,目珠是赤紅的。他又問道:“他們帶走了她?”
“那位是尊夫人?”
“是的,賤內。”
“怎樣碰上這等事的。”
“區區夫婦來此訪友,抄捷徑翻此山、天色已晚,擬在此峰頭過夜,卻遇上‘紫薇婆婆’,硬說我夫妻犯了她的禁,劫持了賤內。適才聽她的語意,令人氣煞。”
“閣下可以行動了麼?”
“可以。”
“我們搜這峰頭。”
“朋友古道熱腸,仗義拔刀,區區銘感至衷。”
“適逢其會而已,毋足掛齒。”
“如此就偏勞朋友,我們搜。”
“如有所見,立即發聲招呼,否則仍回此地會合。”
“好的。”兩人一東一西,分頭搜索。
令狐玉向東搜去,每一處可疑的地方都不放過,但空山寂寂,月寒似水,除了山石林木,任什麼影子也沒有。
兜了一圈,又回到原地。
不久,王飛鵬也回了頭,焦急萬狀地道:“可慮的是如果賤內受辱,將貽終生之恨。”
令狐王眉頭皺一皺,道:“對方可能已離開此峰了,我們走吧?”
“可是紫薇婆婆分明說過此峰是她的禁地。”
“也計是一句話,在下看了毫無可疑之處,這峰頭能隱藏麼?”
“這一走,又到何處去追尋呢?”
“嗯,我們到對麵峰頭查查後再作計較吧。”
王飛鵬咬牙切齒地道:“好,就依朋友之見,如找不到贓內,區區誓不離開此山。”
令孤五同情地道:“對方逃不了的,遲早必須為此事付出代價。”兩人下峰,越過山脊,到了另一峰的半峰間,令狐王止步道:“閣下到峰頭等候,在下再回頭去找?”
王飛鵬困惑地道:“朋友又要回頭?”
令狐玉點了點頭,道:“我要閣下離開的目的是使對方無所顧忌?紫薇婆婆既曾說過那峰是她的禁地。她母子當然仍在那峰頭,在下猜她必有極隱秘的藏身之所,現在回頭是暗察,不是明搜,閣下耐心等著好了。”
“哦,原來朋友是……”
令狐玉不待對方話完,便已從斜方麵順林掠去;他不走原來連接兩峰的馬鞍形山脊,而是繞道峰腳穀地,從另一方向登峰。
令狐玉是有意隱秘自己的行蹤,他的行動有如鬼魅。到了接近峰頂的林緣,悄然伏視,夜,又回複了寧靜,但這是表麵的,暗中卻充滿了詭異。
看著半個時辰過支,毫無動靜,令狐玉感到有些沮喪的想,也許自己的判斷錯誤了,“紫薇婆婆”母子,可能已出了這峰頭。
心念之間,隻見距自己約莫六、七丈處的峰沿一方岩石突移開,露出一個洞穴,一條人影,疾閃而出,赫然正是“采花公子”
“采花公子”踏上一塊高聳的突石,向四周張望了一下,又沒入那洞窟之中不見了。
令狐玉暗叫一聲:“好家夥,原來這田鼠藏身在這秘窟。”
今孤玉方待現身,卻見人影再現,“采花公子”手早抱那少婦一晃身,朝峰下掠去。
令狐玉毫不猶豫地緊躡其後。下了峰,是一道怪石林立的澗道。
采花公子左右一顧盼,隱入一個巨大的石隙中,破風之聲突傳,一條人影電閃奔至,正是紫薇婆婆,令狐玉借石隱身。
紫薇婆婆大聲叫道:“小子,你不聽為娘的話,咽臍無用啊!”
令狐玉大感困惑,這又是什麼回事?
紫薇婆婆跟著又道:“好兒子,天下美人多的是,別太在意,對方不好惹。”
采花公子半點反應都沒有。紫薇婆婆頓了頓腳,彈身朝澗下遊奔去,眨眼沒入沉沉夜幕之中。
令狐玉鬼魅般掠到采花公子隱匿的石隙中,向裏一張望,隻見那少婦被平放在地,“采花公子”正在她身上大施輕薄。
令狐玉登時殺機衝頂,大喝一聲:“無恥敗類,給我滾出來”
“采花公子”陡然全身一震,站起身來,後退了三步,栗聲道:“鐵血劍士,你與本公子泡上了?”
令狐玉寒聲道:“你惡名穢行堆積如山,該從江湖上除名。”
這石隙寬僅五六尺,但卻極長,像一條不見天的地道。
采花公子嘿嘿一陣獰笑,道:“鐵血劍士,除名的也許是你,”令狐玉腳步一挪,冷酷地道:“我們走著瞧。”
“采花公子”突地伸手跨步,去抓那少婦。
令狐玉沉哼一聲,揚手彈出一道指風,疾勁如矢,破空生嘯。
那“采花公子”也是識貨的,豈敢輕攖其鋒,硬生生把前撲的身形撤了回去。隻聽得“嗤”的一聲,石屑紛飛,石壁上登時現出寸許深的圓孔。
令狐玉幾乎是在射出指風的同時,撲了過去。“采花公子”彈退到兩丈之外。令狐玉這時已到了少婦身邊。
“采花公子”一揚手,撒出了“奪明神砂”。這一著真夠厲害的,石隙寬不過五六尺,砂子一經撒出,就布滿了整個空間,根本無處可避。
令狐玉連考慮的時間都沒有,急中生智,忙用雙袖掩住頭麵。一道暴勁的劈空掌力,暴卷而至。
令狐玉聞風知警,要躲閃已是無及。那采花公子的功力並非等閑,兼且“奪明神砂”未散,這一來,更助長了對方的威力。此砂對五官咽喉都有作用,在無可奈何的情況下,令狐玉隻有硬接一途。
令狐玉念動功生,罡氣登布滿全身。
“啵,”地一聲巨響,護身罡氣與掌力擊撞拒斥,在石隙內所引起的反震聲響,猶如巨雷,震得石隙頂上的積土碎石,紛落如雨。
令狐玉是硬挺,而對方是全力出擊,其間便有了很大的差別。令狐玉接是接下了,但卻被震得連連踉蹌倒退。
令狐玉身形未穩,隻見身後隙口方向,又是一股奇強的勁力襲到。這一招,卻完全出乎意料之外。他意念才動,勁力已臨近身邊。
“砰”然一擊襲到,令狐玉後心如遭千鈞重擊,護身罡氣幾乎震散,雙眼發黑,逆血上湧,雙手自然鬆開,望前踉蹌了四五步,總算還沒有栽下去。
一樣冷硬的東西,抵上了命門大穴。一個冰冷的聲音道:“鐵血劍士,你未免太張狂了。”
是紫薇婆婆的聲音,不用說,那抵在穴門上的,是她的杖頭。
“采花公子”一躍而前,手指令狐玉的額頭,道:“相好的,本公子可要慢慢消遣你。”令狐玉急氣交加,雙目盡赤。
“采花公子”喜洋洋地道:“娘,怎麼處治他?”
紫薇婆婆沉吟了一會,道:“先製住他,帶回去再說。”
“傻小子,他這一身武功豈能白白糟塌了。”
“莫不成娘動了憐才之念?”
“哈哈哈哈,如你得到了他這一身功力、孩子,那廣陵王手下第一高手就該是你了。”
“啊?哈哈哈哈。”
令狐玉但覺數處穴道一麻,真力突散,人也虛弱地栽了下去。但神智卻未喪失,仍是十分清醒,心中的那份怨毒,便不用提了。
片時之後,“紫薇婆婆”抄起了令狐玉,“采花公子”
抱起王飛鵬的妻子,奔出石縫,朝峰頂馳去。
令狐玉五內皆裂,王飛鵬尚在對麵峰頭等著自己,這一來,就後果難料了。
不久,他們來到峰沿的秘窟口。“紫薇婆婆”按動機鈕,啟開堵住穴口的巨石,進入秘密洞窟。看情形,這洞窟是半由天然,半由人工開鑿而成。洞徑平整,下了數級石階,洞內便變為平坦。再走約莫五丈左右,便來到了一間寬敞的石室之內,兩旁又各有兩道門戶;令狐玉被拋在石室中央地上,少婦則被“采花公子”帶進右上方陳設華麗的石室內。
令狐玉不由急煞,如果王飛鵬的妻子蔽玷汙了,白壁有瑕,將何以對他交代?但又想到自己也是泥菩薩過河,又怎能談得上救人呢?
目前,最要緊的是設法自解穴道。
於是,他暗地運起玄機心法,企圖衝開被製穴道:“紫薇婆婆”朝椅上一坐,大聲道:“小子,你出來,先辦正事、不許你現在碰她。”“采花公子”悻悻地走了出來,滿臉不豫之色,兩手一又道:“怎麼辦?”
“小子,我不是對你說過驅元過脈之術麼?”
采花公子撫掌雀躍道:“如果我得了他這—身真元,哈哈,今後放眼武林,誰是我的敵手?”
“小子,還有,他的那一套劍法和那把劍。”
“如果他不肯傳呢?”
“他會的,到了求死不得之時,”
“現在就動手?”
“當然,你去取那‘神仙索’來。”
“要那做什麼?”
“他要穴被製,真元如何流轉?先把他捆上,再解開他的穴道,咱們才能施術。”
“哦,正是這樣。”
令狐玉目眥欲裂,如果真元被奪,便生不如死了,但對方製穴的手法,太過奇詭,一時之間,竟難以自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