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總鏢頭苦笑了一下,同情地看著他:“事情既然已發生了,少俠想開一點。”令狐玉表情異常冷酷。
黃總鏢頭走了。門拉開了又關上,留下滿室的沉痛與肅殺。
這一晚,“玉蘭妓院”生意特別好。每個姑娘都有人要了,還有幾個光棍沒撈上姑娘,隻好湊在一起喝著酒等。
起初,人們聽見門上嘭然有聲,誰也沒多留意。
緊接著,“哢嚓”一聲暴響,“玉蘭妓院”的整扇大門被一腳踢了個稀爛,連帶著整個房子都搖晃了起來。
令狐玉進來了。花妮的慘死,給他臉上帶來一種瘋狂的表情。
響聲驚動了所有的人,院門裏一下子站滿了人。
魏大娘也在。
她害怕地站在一邊,手指著屋裏的令狐玉,向當中的一個黑胖子道:“前天大鬧妓院的就是他,四爺。”
黑胖子顯然就是那天花妮提到的那個所謂的徐四爺了。
隻見他圓瞪著一雙鴨蛋眼,閃閃冒著紅光,那副樣子,仿佛是在考慮是把令狐玉囫圇了煮還是剝了皮吃。
“小子,”他沉聲喝叱道:“你是幹什麼的?”
“來生事的。”令狐玉故意做出一付滿不在平的表情,似乎沒有瞧見徐四爺那付吃人生番的樣子。
“小子,咱們‘見提著影戲人子上場,好歹別戳破這層紙兒。’大爺勸你哪兒來的還是回到哪兒呆著,別‘牛圈裏頭伸進馬嘴來’,在這兒把小命丟掉。”
“原先的地方玩膩了,小爺專到這裏逗樂子玩兒。至於小爺的命兒,倒不用你多慮,小爺‘沒那金鋼鑽兒,也不攬那磁器家夥’。你還是留心自己的屁股吧!”令狐玉蠻不講理道。
“揍這小子!”“做掉他!”徐四爺身後的那夥子打手群起鼓噪。隻有徐四爺一聲未吭。有道是“不怕紅臉關公,就怕抿嘴菩薩。”令狐玉一眼看出,這群膿包中,隻有徐四爺是個厲害角兒。
姓徐的雖然是靠女人起的家,可是倒是名符其實的少林出身,練有一身好功夫,那雙招子可不含糊。他也看了出來。就憑麵前的這個年輕人那種滿不在乎的風度氣勢,就知他是個勁敵。
“小朋友,你敢情是個會家子?”
“不敢,”令狐玉道,“略通一二。”
“報個萬兒吧。”
“宇文無敵。請教?”
徐眉毛一皺,冷冷道:“小朋友你來到這裏,難道連我徐四的名字也不知道?”
令狐玉微微一笑道:“原來你就是那個人口販子徐四,失敬,失敬。”
徐四給搶白得臉上一陣發紫,按理說應該發紅才是正理,隻因為他的臉太黑,是以人家發紅,他發紫。這種受人挖苦的滋味他倒真的體驗不多。
“哪裏哪裏。”徐四心裏殺機陣陣,口裏卻嘿嘿笑道:“宇文朋友是抬舉我了。”
這時,堂子裏燈光大作,各房裏的嫖客姑娘都出來了,帶出一股騷味兒,各人穿著不倫不類,有的姑娘幹脆就沒穿什麼,也不知人間還有“羞恥”二字,見這裏有了樂子兒,晃蕩著一對對大大小小的奶子,將這片地方圍得水泄不通。
當著這麼多人,徐四爺的麵皮已經掛不住了。
那邊徐四爺衝著令狐玉一迭聲冷笑:“這地方敢給我玩硬的,你是第一個人,今天要是不教訓你小子一下,難平眾怒。”
說到這裏,他身子向後麵退了一步,因為一個身材不高,細目黃臉漢子突地由他身後閃出來。
令狐玉早就注意到這個人的蠢蠢欲動,心中自有準備。
黃臉漢子自認為身手不弱,身子甫一閃出,二話不說,足下一大步;陡地出右掌,直向令狐玉咽喉上插來。
令狐玉身子向下一矮,黃臉漢子一掌插空,緊隨著他長身而起,一陣風似的由令狐玉頭頂掠了過去,緊接著,身子向前一控,雙手以“抱樹功”猛力地向令狐玉兩處後肋上抱了過去,這一次卻是抱了個實在。
黃臉漢子複姓司徒,在徐四手下數十名黑道人物中算得上是一把好手,他練過抱樹功,雙腕上有五百斤的沉力,運勁力夾之下,很少有人抵擋得住。
眼看著他那一雙有力的胳膊一下子將令狐玉抱住,在場各人俱都由不住驚叫了一聲。
司徒心中更是大喜,雙腿猛地向上一挺,雙腕上已運足了力道,霍地向著當中一擠,“呃”,一聲骨頭斷裂的脆響!眾人一聲驚叫,都在為這個敢於太歲頭上動土的俊俏後生惋惜,隻有徐四爺一個人看了出來:眾人的判斷是大錯特錯了,因為令狐玉的肋骨肯定還是好好的,反倒是司徒的胳
膊脫了臼。
一陣子鑽心奇痛,司徒臉色猝變,步履蹣跚地一邊向後退了三步,大顆的汗珠子順臉直下。
令狐玉掌勢一吐,司徒身子陡地仰麵翻倒,一時麵若金錠,頓時閉過氣去。
令狐玉毫無憐憫之心,搶上去蹲下身子,照著這惡漢脖子,用掌沿補了一下。滿屋人都聽見了脖子斷裂的聲音。
“這一下是為了花妮!”令狐玉冷酷地說。
四周各人,目睹及此,方發出一陣驚叫。
姑娘們驚叫連連,花容失色,客人們亂成一片,紛紛逃回房中,不想與這個天煞星惹上任何幹係。
徐四神色微變,走上幾步,彎下腰略為察看了一下司徒的情況。
他顯然頗有見地,先探二指在司徒鼻下試了一下,隨即以拇食二指,略略把司徒緊蹙的雙眉捋展開來,麵色倏地變得冷酷,揮了一下手道:“抬下去。”
身後各人答應了一聲,把司徒僵冷的身子抬了下去。
徐四鼻子裏冷哼了一聲:“足下身手不凡。好厲害的‘閉穴三險手’。”
一會兒,他又慢吞吞道:“如果在下猜得不錯,宇文朋友當是出身點蒼山武功一路,你的師父叫黃竹還是苦竹?姓徐的這倒是失敬了。”
令狐玉倒不曾想到這個俗物竟然還有此眼力,一時心下倒也不敢輕視。
“姓徐的。”令狐玉冷冷道:“我久聞你是本地一霸,素日為惡多端,今天倒要向你討教了。”
徐四臉上閃著紫光,嘿嘿笑道:“這麼說,你是有心來生事的了?”
“這麼說你才算開竅了。”令狐玉若無其事。輕輕後退一步,暗中聚起真力。
“徐四爺,請吧。”隻見令狐玉一語既出,左手握拳輕輕豎起,右手張開虎門,托在左腕肘下。這一手看似無奇,其實卻顯示著一種高手起勢。徐四看了一眼,心中又吃了一驚:“宇文朋友既有意與在下一分勝負,這裏不是地方。”
“哪裏才是地方?”
“請隨我來。”說了這一句,轉身向外步出。
他身後四個人,仿佛聽到了口令,也齊齊來了個向後轉,跟屁蟲般貼著徐四爺出門來。
令狐玉回頭看了一眼院中眾人一眼,跟著徐四一夥向外步出。
前麵的五個人一直走出了長廊,穿過一個月亮洞門,來到了一進院子裏。
令狐玉遠遠打量著,隻覺得那進院子異常地安寧,五個人進去以後,不曾帶出一點聲音。他看出了徐四的刁猾,卻也不動聲色,繼續向院中步入,在洞門口,他站住了腳步,向著院內窺伺了一下,發覺這是一所梅園,雖不得見綻開的蓓蕾,卻有盈鼻的清香。
“徐四,我進來了,有什麼厲害的手法,你就施出來吧。”話聲出口,身軀微飄,已閃身門內。
也就在他身子方自閃進門內的一瞬,迎麵倏地響起孓一股尖銳風力,一大蓬黑色的物件,昏天黑地,劈空蓋頂向他罩了下來。
令狐玉早已防到了有此一手,仿佛展翅的白鶴,一襲長衣陡地隨風掄起,迎著空中暗器一兜一卷,隻聽得一陣子叮當聲響,將那蓬暗器全數收入衣內。
四條疾快的身影,幾乎是同時現出,四口刀也同時遞出。在一陣衣袂蕩風聲中,四個人,四口刀,在同一個撲勢裏,由四個不同方向,向著當中的令狐玉擠兌過來。
這一招聯手對殺之勢,的確當得上高明二字,隻可惜令狐玉早已料定了他們會有此一手。
看起來真是微妙極了,這一擠兌,對他們四人來說,可是來得去不得了。待他們猝然發覺不妙,警覺起來向後撤離時,已是慢了一步。
那一襲長衣,掄施得何等美妙。夾雜著一股淩人的疾風,隨著令狐玉一式漂亮的旋身出手,長衣下襟一平如水,宛若飛雲一片,呼嘯聲中,已由每個人喉下掃過。一時之間,鮮血怒濺。
隻見令狐玉振衣長身,捷如飛鳥般的由四人之中拔身而起,翩翩落向一隅。他身子落下的時候,也正是四個人倒地的門時。
四個人分向四個不同的方向倒下奉,卻不見一個人再能
爬起來,每個人喉結部位,顯明地留下有一道血槽,怒血如箭般地由那裏噴出來。
“這一下也是為花妮的!”令狐玉再道。
令狐玉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奇快手法,轉瞬之間,用一件平常的布袍灌注著真力連殺四人,卻把那個暗中窺伺的徐四嚇得麵無人色。
徐四陡地閃身,待向一棵大樹後麵躲去,麵前人影閃處,令狐玉已攔在眼前:“姓徐的,現在該是我們見見真章的時候了。”
徐四那雙眸子咕嚕嚕在他身上轉著:“小夥子,我知道你很厲害,可是我姓徐的也絕不含糊,你要知道,二虎相爭,必有一傷。”
徐四說這句話時,他的一隻手,已由長襟下擺裏緩緩探出來,有意無意地撫在這棵老樹身上。
頓時,那棵粗若合抱的大樹樹幹,起了一陣劇烈的顫抖,在簌簌飛雪落花裏,整個的樹幹,向著一邊微微傾斜著倒了下去。
這一手工夫,看似無奇,其實卻大大的不簡單。隻憑這棵老樹樹根部位翻起丈許方圓的那一大塊泥土看來,如果沒有二三百斤的力道,萬萬不能致此。
徐四露了這麼一手內功,嘿嘿笑了一聲,向左麵邁出一
步:“現醜,現醜。”
令狐玉表麵不顫,內裏卻吃驚不小,倒看不出來,一個市井俗物,竟然身上藏著如此驚人的內功。
對方的這手功夫,無疑提高了令狐玉的警覺力,對方雖是恃以自耀,卻也在不知覺間,自己暴露了弱點。
“高明。”令狐玉冷冷笑道:“閣下原來是少林出身,竟然精擅血氣之功。”
徐四兩隻手又抄向長衣下襟裏麵,冷笑道:“你能看出我的的出身,也算得上高明了。”
令狐玉目光深邃,這一刹那,他已做了必要的準備。
“少林氣血功,應該是屬於‘海底’功力吧?”
“不錯,”可是他立刻就後悔了,奈何話已出口,臨時耳想收回,哪裏還來得及。
令狐玉已獲知了他所想要知道的,冷笑一聲道:“這麼說,閣下的練門,當在兩肋之間了?”
徐四感到情況不妙,很不妙,慌忙向後急退一步,道:“你,”
第二個字還來不及吐出,對麵的令狐玉已狂風般猝然猛襲過來。
徐四暴喝一聲,一雙抄在袍襟內的手掌,倏地分開來,掌上夾持著旋風般的兩道力柱,猛力地直向著令狐玉胸腹上按來。
徐四所施展的,仍然是他自己自恃的“按臍力”,隻是在動作過招之間,他顯然已是慢了一步。再者,令狐玉既然猛出發難,必然是有恃無恐,出手之快,如電光石火,進身之勢卻如行雲流水。
兩個人身子是怎麼會合的,簡直看不清楚,乍合即分,在匆匆接觸一刹那之後,倏地分散開來。一個南下走,一個北裏去,隻是姿態各有不同。
令狐玉仍然保持住他的那份飄逸,而徐四卻像是喝醉了酒般的踉蹌,在歪斜著蕩出了七八步之後,身不由己地倚靠在一棵大樹上。
他兩隻手緊緊按著兩肋腰側,從那裏卻冒出了大片的鮮血,把他的一雙手都染紅了,“算你狠……”徐四艱難地吐出最後一句話來。
“花妮是誰殺的?”令狐玉劍對徐四咽喉,逼問一句。
“一個婊子,死了就死了。再問,還不是死了。”此時,隻聽得一聲冷笑,伴著這陰森森一句話,隻見不知從哪裏鑽出來的五條影子騰起丈餘,直向場中落下。
為首一黑衣道人朗聲大喝道:“來,讓我等五位道爺來試試你這小子究竟有何驚人技藝”
“嗖嗖嗖”,數聲風響,五個黑衣道人飛身縱進場內,一字排開在場子中央,“嗆啷”一聲,五支長劍同時出鞘。
令狐玉見狀,身子早已飛出,宛如一片落花,落到了場子中間,沉聲道:“爾等真的不怕死?”“死”字出口,抖臂震掌,立樁沉勢。
當頭那道人手中長劍橫胸,陰惻惻一笑道:“小子,你闖了大禍了,還不自己將雙手縛了,去‘南極門’總舵謝罪,或許還可揀得一條性命”
令狐玉更不答話,一探手,錚的一聲,長劍出鞘,直取老道。
那道人大喝一聲:“小子,是你自己找死,怨不得道爺心狠了”
說明遲,那時快,長劍一抖,擊出一片劍雨,其餘四道也快若閃電般縱開,各距令狐玉丈餘,轉成一圈。
好個令狐玉,但見他猿臂左右分舒,麵色不動,轉向五道怒叱道:“出招”長劍虛空一劃,發出“咻”的一聲勁風,聲如梟啼。
四道各挺手中長劍,招數劃一,毫無二致,分從四方潮湧似欺進,口中也各自發出一聲厲嘯。
五柄劍,寒光萬點,五個人厲喝連聲,但見五道匹練,泛出耀目寒光,俱都指向核心中的令狐玉。
令狐玉仰天一聲朗嘯,聲震長空,高昂清越,展開了“移星換月”步法,不慌不忙,迎鬥這“南極門”五個惡道人。
一時間,隻見五惡道五柄長劍,引起五縷勁風,拌成漫天劍雨,盡向令狐玉身上招呼過來,招招凶猛,劍劍詭異。
然而,任憑五道狠聲連連,瘋狂攻擊,卻隻見令狐玉的銀灰衣衫在眼前晃蕩不定,劍去人渺,劍撤人至。旁人僅能看到五團劍光圍著一條銀帶似的流光亮影,滴溜溜亂轉而已。
轉眼之間,盞茶時分,隻見那令狐玉長劍所化流光愈來愈快,越穿越急,陡地一聲暴喝:“撒手”咻——咻——劃空銳哨應聲而起,五條劍影直射半空,遠拋丈外。但見五道中有四道人影飛身後撤,慘叫震耳。
令狐玉執劍右手,挺立當場,氣不喘,麵不紅,隱含怒意:“我隻道你們這五個惡道有何了不起的技藝,卻原來也是一群酒囊飯袋,不堪一擊的平庸草包”
此時,院子中已聚起了不少閑人。個個看得眼睛發呆,沒有一個人看清令狐玉是怎樣將五道長劍震飛的。再看那五個惡道,一個個張口結舌,呆若木雞,久久,才不不約而同地大大出了一口長氣。
此時,卻見四條身影一掠而至。其中一人,身子尚在空中,已高聲急呼道:“五位道兄,看我們‘南極四鬼’為你們出這口氣。”喝聲未畢,人已落在場子之中。
令狐玉哈哈大笑道:“‘南極四鬼’?我要叫你們由假鬼變成真鬼,看劍”說畢長劍一抖,迎擊“四鬼”。
眾人看這“四鬼”,卻是四個中年漢子,全是一臉橫肉,青筋暴露,一副練家子味道,形同凶神惡煞,雄糾糾,氣昂昂,不可一世。
但聽得“呼”的一聲,“四鬼”分立四方,揚掌待發,口中大聲道:“小子,看好了”八隻手掌齊震,矮樁作勢,吐氣出聲,全向圈子裏的令狐玉推出,一個個臉上掙得發紫,青筋鼓起老高,似在全力施為。
令狐玉微微一笑,不立樁,不作式,左掌一挫,左推右劃,施出七成功力,疾遞而出。頓時,狂飆驟起,走石飛砂,勁氣疾轉,風聲帶嘯。
幾聲驚天動地慘呼,掌風狂卷處,“南極四鬼”的四個龐大身子,如同颶風中的四片落葉,隨風勢上卷五丈,連連翻滾不迭。“叭!達!通”勁風頓止,灰塵飛揚。
眾人發一聲喊,卻見“南極四鬼”已屍橫當地,不見外傷,不見血跡,隻是硬僵僵地躺地圈外地上,如同悶死一般,生生被這少俠強勁的掌風帶得昏死過去!
事出猝然,既快且疾,場子中人莫不驚得聲色俱變。
令狐玉打發了“四鬼”,轉頭對那垂頭喪氣呆立一邊的五個惡道笑道:“五位若是還不認輸,本公子願再陪你們玩幾招。”
一道人掙紮而起,捧劍在手,對身後四道道:“四位師弟退後,愚兄我再試一試這小子的劍法。”
令狐玉漫不經意地邁開兩步,道:“五位何不聯手,再湊個熱鬧”一揮手“錚”的一聲,但見紅光暴射,赤霞泛彩,長劍光芒陡現,隨手一挽,輕喝一聲:“看好了,小爺的劍可不認人。”五道齊喊一聲:“好劍法”
一道上前道:“五人聯手可是你心甘情願?”
令狐玉怒道:“少羅嗦,快接招。”
一道人沉聲一哼,對身後四道一揮手,大喝一聲:“並肩子上”喝聲未了,他的長劍已挽了個鬥大劍花,猱身進襲。
令狐玉一閃退出七尺,並未運劍還手,欲擒故縱,想等五道齊上,一鼓成擒,免致糾纏誤時。
五個惡道哪裏想得到這些?見他不敢硬接,料定是力道不足,暴喝一聲,五劍齊出,五條身影也聯袂撲至。
令狐玉見時機已至,一聲輕叱:“來得好”紅芒陡長,劍氣逼人,彩霞一片,勁風激旋。
一陣金鐵交鳴,嗖嗖寒光四射。人影乍合即全,啊呀驚叫連聲。令狐玉已橫劍當胸,麵含微笑。
五個惡道各退七尺,手中長劍隻剩了半截,俱各眼神無光,呆若木雞。場外的人,全沒有看清楚,等到看出鬆山五道的五支長劍一柄不留地都被削斷,方才驚得縮不回舌頭。
令狐玉抑劍肅立,頷首為禮。
突然,令狐玉一聲暴喝:“惡道大膽”暴喝聲中,立演星幻紫宮步,疾飄三丈。隻見五點星光,如同五支利劍,擦身而過,真是好險!
方才,五道的五支斷劍出手擲向令狐玉,欲作最後一擊,扔出劍後旋即沒命向場外騰去。誰知令狐玉已如同匹練從天而降,攔住去路。五道一見令狐玉後發先至,攔在麵前,如同老鼠見到貓一般,回頭撒腿就跑。
令狐玉最恨歹人暗中下毒手,焉能放過五道,腳尖點地,一彈而起,穿過五道的頭頂,又攔在五道的前麵。
令狐玉險些被斷劍刺中,心中對五道厭惡至極,手中長劍一揮,一聲厲叱:“小爺今番定要把你們這五個牛鼻子活活累死”說著,人如一條水中的遊魚,在五道前,後,左,右穿梭遊走,左掌右指時點進按,時拍進撥。
五個惡道欲走不能,欲鬥無力,被令狐玉逗得在場中團團亂轉,如同元宵節的走馬燈,跑來跑去。
偏偏令狐玉的掌力之間極有分寸,虛虛實實,不躲,對方所指全是要害大穴,躲,又要施出渾身功力。
片刻之間,在觀眾的嬉笑聲中,五個惡道已經累得噓噓喘氣,衣履不整,一個個額頭上的汗水如洗,滴滴下流,加上灰沙泥土,臉上都像京戲上的大花臉,狼狽之相,簡直無法形容。
令狐玉意猶未盡,在場中像穿花的蝴蝶,鬧海的蛟龍,不了不休。隻見他身形一晃,叫了一聲:“牛鼻子老道,留下點記號來”話音剛落,但見青光閃目,滿天黑色雨絲,隨著勁風飛舞,細比牛毛,長短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