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要說屋內其他士子,一個個麵色倉惶地向後退去,先前發言斥責的那人更是身軀顫抖,被那如山巍峨的氣勢壓得雙膝一軟,直接跪倒在地,瑟瑟發抖。
環顧眾人,徐靜淼一指天穹,厲聲道:“我徐靜淼為人頂天立地,當年金國鐵騎南下,是我不惜自身引龍脈入體,方才擊退金兵,這些年我坐鎮西北,可曾讓半個金兵入我大宋疆域?”
“心懷不軌?我看心懷不軌的是爾等眾人!我儒家縱然貴為天選之家,亦有缺漏之處,此次百家講壇,我們真正應該做的是查漏補缺,學習他家張處,而不是像爾等平時官場黨爭,隻知道抓住對方漏腳大加打擊!”
聽見他的怒斥,蘇軾等人臉色愈加難看,自百家講壇以來,儒家內部對文邦不滿的情緒已經溢滿。
徐靜淼身為儒家子弟,哪怕貴為路經略使,竟然不隨大流而怒斥眾人,此舉固然是不願結黨的自詡清高,但是也讓諸位儒士臉上無光。
無聲無息間,兩股磅礴浩蕩的浩然正氣衝天而起,赫然是蘇軾和趙挺之二人忍受不了徐靜淼的倨傲,一齊出手,兩人皆是七境中階,按實力來說遠遠勝過徐靜淼。
可是此地畢竟是文邦,而非宋朝疆域,兩位尚書能夠借用的國勢有限,徐靜淼卻是本場作戰,山城靈韻源源不絕,是以縱然隻有一人,卻也能和兩位尚書分庭抗禮。
“徐大人。”
見屋內氣氛劍拔弩張,始終安然端坐的李越舟忽然輕聲笑道,徐靜淼聞言看了他一眼,緩緩收起氣勢,怒哼道:“爾等當真知曉我儒家教義精髓麼?”言罷,他自己拂袖而去。
蘇軾等人臉上都是一陣白一陣青,不少人待得徐靜淼離開許久,方才一個個破口大罵,斥責對方是文賊同黨,甚至還有人懷疑他已經暗中勾結金國,意圖獻出重慶府路。
瞧見眾人醜態,李越舟輕輕歎息一聲,起身道:“時間不早了,李某先回房間了,諸位先慢慢談吧。”話音未落,他已經轉身走出屋子,等若是往眾人臉上又是甩了一個耳光。
蘇軾和趙挺之再是城府深厚,接連兩人離去,也是臉色鐵青。
好半晌後,二人才慢慢冷靜下來,對視了眼,趙挺之緩緩一笑:“他們走了,其實也好,畢竟接下來的事情,委實不太符合我儒家教義,不過所謂借刀殺人,刀子固然邪佞,隻有操刀人足夠正派,自然能抵禦邪魔之氣不受侵蝕,蘇大人,以為然否?”
蘇軾輕輕頷首,微笑道:“理當如此。”
聽見二人此言,眾人都是有些迷惑,唯獨魏錦繡等人目光中透出幾分半了然的疑慮。
趙挺之一襲青袍,含笑道:“明日就是我儒家和法家、縱橫家同台論辯的日子,這是百家講壇最後的環節,也是最為關鍵的環節,若是此環節出了問題,文賊定然再無顏麵舉辦百家講壇,如此一來我儒家根基穩固,再也無需擔憂諸子百家的覬覦窺探。”
聽到此處,不少聰明人都已經隱隱明悟,露出驚詫神色。
蘇軾笑了笑,淡然道:“諸位放心,文賊畢竟是我大宋的附庸國,我儒家自然不能對他們出手。”
“不過,所謂樹大招風,文邦囂張跋扈,舉止張揚,自然容易招惹是非,”趙挺之環顧一圈,微笑道,“如果趙某所料不差,明日三甲論辯環節,必然會有大敵到來搗亂。”
蘇軾笑容盈盈,隻是眸底卻泛著讓人不寒而栗的森然:“我儒門士子明日可以繼續觀看三甲論辯,不過我等都是文弱書生,手無縛雞之力,若是有大敵到來,自然不能相助文邦抗敵,此番話,可曾記住了?”
眾人都是麵麵相覷,能參加百家講壇並和蘇軾等人同屋交流,自然都不會是笨蛋,也都聽懂了蘇軾和趙挺之的意思,可是這等計謀固然不錯,卻和儒家教義不符,一時都有些猶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