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挺之單手撚須,頷首一笑:“不錯,況且……”
看了眼姚若愚,趙挺之淡淡道:“恕本官直言,文王雖然對我大宋立有汗馬功勞,多次擊退金國鐵騎,但是說實話,文王來曆不明,到底是我大宋子民,還是他國奸細倒是兩說。”
嘭!張子強驀地拍案而起,瞪眼怒視,厲喝道:“趙挺之,你再說一遍試試?”
“放肆!”蘇軾臉色一沉,肅然道,“小王爺固然貴為楚王義子,但是趙大人可是禮部尚書,於私是你長輩,於公小王爺不過是駐軍營將,竟敢當眾嗬斥趙大人,楚王未曾教過你禮義廉恥麼?”
張子強久經沙場,又是現代人穿越過來,天然懷有心理優勢,當即一聲冷笑:“所以蘇大人是打算去西北指點我父王教子方法嗎?”
沒成想張子強一介武夫,口舌竟然如此詭利,蘇軾頓時一窒,楊延昭也是微微一笑:“張世兄雖然是楚王義子,但是自幼和文王一起浪跡江湖,情誼深厚,也難怪會如此震怒,蘇大人你質疑文王,可就是在質疑世兄啊!”
這時,一名官員緩步出列,痛心疾首道:“嶽王常年居住北境,有所不知,這大文城邦雖然為我大宋攻下西蜀,但是其體製荒唐至極!文王任人唯親,任用官員都是私交同伴。”
“而且,他還將許多女子扶持至高位,”這人垂手頓足,沉聲道,“正所謂女子多誤國,肆意濫用女子為官,夫綱不順,陰陽顛倒,公然違逆男尊女卑之說,此舉乃是大文衰敗之兆,若是讓他們繼續掌管西蜀,隻怕不出數年,西蜀就會再次淪為金國的刀俎魚肉。”
姚若愚正在思索,此刻忽地一聲冷笑:“所以這位大人是在指責當今聖上用人不明了?”
這麼一頂帽子蓋下來,那名官員立時臉色煞白,駭然朝小皇帝跪下,淒聲道:“聖上明鑒!微臣豈敢有指責之意,這文王顛倒黑白,指鹿為馬,想要汙蔑微臣啊?”
姚若愚嘁了一聲,不屑道:“據我所知,大宋境內女子為官的不在少數,遠的不說,單單是兩浙路經略使,不就是一位女子麼?原來這位大人看不起女子,看不起所有當官的女性,皇上,此人竟然公然宣稱您昏庸誤國,要不將他拖出去斬了?”
先前眾人嘰嘰喳喳地連番激辯,小皇帝早聽得雲裏霧裏,此刻聽見姚若愚說有人質疑自己,頓時氣的漲紅了臉蛋,狠狠一摔手上玩具,嚷道:“誰敢懷疑朕?拖出去砍了!”
那官員頓時嚇的身軀戰栗,蘇軾則是趕忙拱手行禮,急道:“聖上莫聽文王所言,管大人向來對聖上忠心耿耿,豈會有……”
不等他說完,小皇帝已經氣急敗壞地站了起來,一指蘇軾,惱道:“所以你也在懷疑我咯?你們是不是都在懷疑朕?”
瞧見小皇帝發怒,文武百官俱是駭然俯首,這時始終安坐不動冷眼旁觀的秦相忽然笑了笑,牽住小皇帝,含笑道:“聖上莫要生氣,老臣最近給您找來了些西域玩具,頗為有趣,可有興趣看看?”
小孩子的脾氣本來就來得快去得也快,聽見有玩具,小皇帝連連拍手,嬉笑著索要玩具,渾然忘記了剛剛的爭辯。
蘇軾、趙挺之等人頓時鬆了口氣,要是讓姚若愚三言兩語一番詭辯讓皇帝斬了那管姓官員,可就真的是貽笑大方了,傳揚出去,兩位尚書連同數位藩王聯手,卻還在對方手下折了一員大將,豈不可笑?
“老臣也想問一問文王,”這時候,一名白發蒼蒼的老者開口道,“都說士農工商,士子為重,商人低賤,可是就老朽所知,文邦的那移通學院卻公然教授算數、商業這些低賤的技能,還和我儒家教義列為同一等級,不知此舉可否為老朽解釋一二?為何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