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濕了,秋澄去房間裏換衣服,身後,有兩個人緊緊跟著她。

一個是鄭文山,據他所說,他是她的師傅,不能離開她半步;另一個是沒見過的卷發女人,應該也是被上麵派來監視她的,叫林瑤花,長得很一般,臉上塗了很厚的粉底,白得有些嚇人,她看上去很不好惹,指甲又長又尖,一雙吊梢眼戾氣十足,說話帶刺,凶悍程度和魏偉成不相上下,自然,她對秋澄的態度也好不到哪去。

“限你三分鍾換好衣服,多一分鍾做10個深蹲。”林瑤花盛氣淩人道。

秋澄點點頭,沒說什麼就進去了,換衣服時,她聽到鄭文山和林瑤花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從門外傳來。

“人家還是新人,不要這麼嚴格嘛。”鄭文山嬉皮笑臉道。

“就因為是新人才更要嚴加管教,否則一個個不得反了天了,還敢在組長的演講上睡覺,我看她是不想活了!”林瑤花冷哼一聲,對秋澄沒有半分好感。

景清的擁護者嗎?

秋澄想笑,卻笑不出來。

演講過後開始上課,期間鄭文山和林瑤花一直監視著她,走哪跟哪,連上廁所都寸步不離,完全沒有自由可言,她被帶到陳主任的房間,開始了所謂的一對一課程輔導。

陳主任還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樣,油光滿麵,和藹親切,挺著圓滾滾的啤酒肚,好似一尊彌勒佛。

如果他的目光沒有總瞄向她的胸部的話。

秋澄麵無表情地坐在他對麵。

“小秋,你來多久了?”陳主任無視她的冷淡,笑著問道,語氣很柔和,生怕嚇著眼前看起來嬌滴滴的小姑娘。

“昨天晚上。”

“你對我們這個行業了解多少?”

秋澄搖頭,“我到現在都不知道你們是做什麼的。”

這是大實話。

這裏的人都神神叨叨,總說自己在從事著一個偉大的行業,可是是什麼行業,具體又是做什麼的,沒有一個人告訴她,隻會神秘兮兮地說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這很正常,我們這個行業啊,是國家秘密考察的一個項目,一層知道一層事,你也別怪他們不告訴你,等你到了那個級別,自然而然就會知道了。”

陳主任神態怡然,抿了口茶笑道:“首先要聲明一點,我們做的絕對不是什麼犯法的事,我們是正正經經的一個化妝品公司,營業執照和章子都好好的鎖在我的抽屜裏呢,叫佳美尚化妝品股份有限公司,不知道你聽說過沒有。”

秋澄有些驚訝,化妝品公司?她來這兒這麼久,可沒見過一個化妝品,但是見他說的跟真的一樣,又有些不確定。

陳主任繼續道:“當然了,我們公司和一般公司有所不同,我們采取的是國家專門從國外引進過來的一種先進的營銷模式,用於培養本國行業,抵製洋貨。”

接下來,他用了兩個多小時給秋澄講這個行業的運行流程,怕她不懂,還給她畫了四頁圖紙,計算得有模有樣。

秋澄聽了一會兒,心中已有了計較,簡單概括就是,凡是加入他們的人,都必須繳納2800元購買公司產品,然後通過網絡銷售,再拉三個下線花費2800來購買此產品,三個下線再各自發展三個下線,滾雪球似的越滾越大,和景清講的那個倍增幾何學有異曲同工之妙。

在這裏,誰買的份數和拉的下線最多,誰就是老大,比方說買了1-2份是業務員、3-9份是組長、10-64份是主任,再後麵就是經理和老總,每升一級就會有獎金拿,聽說升到老總後每個月有五位數工資,以此類推,陳主任最後誇下海口:你隻要出2800元,一年就可以賺到536萬。

秋澄覺得可笑至極,她才不會信這種東西,直截了當道:“我不想做,我想回家。”

“那是因為你沒看明白,等你上了幾天課,看明白後,你想什麼時候走就什麼時候走,我們絕不攔你。”陳主任笑眯眯道:“你的男朋友小羅,他可是一天就看明白了,你要多向他學習。”

那是因為他蠢!

秋澄眸光深沉,算是徹底明白了,隻要她不做,就是沒看明白,沒看明白,就不能離開,這是一個死循環,他們從頭到尾就沒打算放她離開。

“你說過這是一個合法的行業吧?”她諷刺道:“限製人身自由也算合法嗎?”

“都說了你看明白後隨時能走,哪裏限製了你的自由?”

“你們還拿走了我的手機,錢,還有身份證。”

“我們隻是暫為保管,你走後絕對會原封不動地還給你。”

“還有,既然這行業這麼好,你們為什麼要偷偷摸摸的做?還用欺騙的手段把人弄進來,如果真能賺這麼多錢,誰不會眼巴巴的湊上來。”秋澄嘴角微勾,嘲諷意味極濃。

“這你就問到點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