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飯吃得是麵條,一小碗,就那麼幾根子麵,大部分是水,除了鹽什麼都沒放,吝嗇得可以。

秋澄神情懨懨地看著這所謂的早飯,終於知道羅宇勤現在為什麼這麼瘦了,每天吃這種東西,沒死就算好的了。

她從昨天到現在都沒怎麼吃飯,肚子早就餓得不行,可看著這幹巴巴的麵,她依舊胃口全無。

但不吃不行。

秋澄眼神堅定起來,筷子卷起麵條,一口一口地往嘴裏塞。

為了活下去。

為了逃出去。

桌上其他人倒是吃得很開心,有說有笑,氣氛融洽。

鄭文山坐在她身邊不是偶然,從吃飯起,他的嘴巴就沒停下,一直在她耳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說是告訴她這裏的規矩,每一個新人來時,上麵都會派一個師傅,擔任監督和指導的角色。

鄭文山告訴她:“這裏實行嚴格的半軍事化管理,每個人都必須遵守這裏的一切規定,當然了,這也是為了我們好,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這裏規矩很多,不準戀愛,不準靠牆,不準和別人說悄悄話,不準翹二郎腿,不準抖腿,不準打哈欠,走路聲音不能太大,時刻都要挺胸抬頭,吃飯時筷子要擺直,這叫堂堂正正做人,沒吃飯時雙手要放在膝前,坐有坐相。”

“還有,你要記住,在這裏,開水要叫白蘭地,蘿卜土豆要叫龍蝦鮑魚,廁所是賓館,熱要叫溫馨,冷要叫涼,鹽不是鹽,而是糖……還有很多,房間的門後貼有生活管理條例和作息時間表,你要去看,更要熟背,上麵隨時會抽查,背不出來,或者違反了以上任何一條規定,都會有懲罰。”

秋澄簡直無語了,這不是傳銷組織,而是神經病組織才對吧?

她問:“有什麼懲罰?”

鄭文山道:“有麵壁,罰站,做俯臥撐,還有喝水之類的,懲罰的力度視情況而定。”

他語氣頓了頓,認真地看著她道:“嫂子,你是聰明人,我知道你現在心裏肯定不好受,氣我和勤哥騙你,但請你理解,我們這都是為了你好,我們做的不是外麵說的傳銷,而是國家暗中支持的行業,等你看明白了,看懂了,一定會感激我們的。”

秋澄心裏冷笑,表情卻很平淡,“放心吧,我臉現在還疼著呢,不會作死違規的。”

“那就好。”鄭文山有些訕訕,不說話了。

吃飯時還有一個規矩,那就是每個人都要輪流講一個故事或笑話,秋澄難以理解,大家卻樂此不疲,爭著講故事,什麼善意的謊言,xxx的創業之路,放羊娃,撿金子……什麼千奇百怪的故事都有,寓意都很勵誌,總結起來就是:你今天吃過的苦,都是為了明天存的福。

輪到秋澄時,她迫於壓力,隨便說了龜兔賽跑,居然獲得了一片掌聲,陳主任摸了摸胡子,笑嗬嗬地稱讚道:“作為新人已經很不錯了,值得鼓勵。”

秋澄有種反胃的感覺,故作害羞的低下頭。

“好了,到組長了,這次不準耍賴,故事或笑話,一定要選一個哦。”一個女生嬌滴滴道。

秋澄眨眨眼,依舊低著頭,耳朵卻悄然豎起,聽到景清略帶笑意的清潤嗓音響起:“那我也講龜兔賽跑好了。”

“不算不算,剛剛有人講過了!”眾人起哄。

“我講的是另一個版本。”

景清微微一笑,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水,不,是白蘭地,他說:“有一隻烏龜,它愛上了一隻兔子,並與它相約賽跑,如果勝了,兔子就要答應和它在一起,兔子認為自己不可能跑不過烏龜,就同意了,烏龜也覺得自己沒多大勝算,就跑去找狐狸幫忙,它知道狐狸有一種藥水,可以讓兔子昏睡一段時間,狐狸起初不願意,因為它喜歡烏龜,可經不住烏龜的死纏爛打,也不忍看到它的眼淚,還是把藥水給它了,所以最後龜兔賽跑,烏龜贏了。”

“然後呢?”眾人聽得雲裏霧裏。

“然後按照約定的那樣,兔子和烏龜在一起了。”

“那狐狸呢?”

“自然是看著它倆在一起了。”

那人一噎,半晌才問:“這是故事?”

景清淡淡瞥了一眼低頭不語的秋澄,垂眸淡笑,“不,這是笑話。”

***

飯後,所有人都搶著洗碗,積極熱情到讓秋澄感到詭異,這裏果然是邪教現場吧?

不待她多想,收拾完碗筷後,聽鄭文山說,景清要開始演講了。

每天早飯後都有演講,因為每天都會有新人進來,所以都是講一些比較基礎的東西,這裏的每一個人都要講,輪流製,今天輪到景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