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六章(1 / 2)

第四卷 第六章

髒叟手向地上一指,皺眉遲疑地道:“是的,從他們分別奔向西北的情形看來,他們可能已無赴會誠意了,不過,你老弟現在畫的這個三角形,又代表什麼呢?”

武維之在右下角虛圈了一下,仰臉道:“這一角,代表我們現在站立的地方。”

髒叟不甚了解地點頭唔了一聲。武維之又在左下角虛圈了一下,接著說道:“這一角,將是該幫西行的大部分人馬,抵達後轉變方向的地方,我們姑且假定它是長安。”

髒叟點點頭,又唔了一聲,武維之手指移到三角尖端,恨恨接道:“所謂分道,不過是一種煙幕罷了。而這裏,殊途同歸!兩線會集之一點,很可能便是該幫新的總壇所在地!”

髒叟遙眺西北天邊,凝眸喃喃道:“那一邊,會是什麼地方呢?”

武維之俯首沉思片刻,突然跳了起來道:“快走,我知道了!”

髒叟匆匆回過臉來道:“什麼地方?”

話尚未完,眼角人影一晃,武維之已如飛奔向渭水河邊。頭也不回地,在衣袂破空聲中留下兩個字:“仇池!”

二月初七、初八、初九……三天來,一群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總數約莫在三十上下的詭秘人物,正擁衛著一頂綠絨軟轎,向隴西趲程疾行。經馬鬼坡,越五丈原,過扶風,奔鳳翔。

厚厚的轎幔,深深低垂。大隊人馬也分分合合,散聚無常。每離開一處不久,即有一名身穿天藍色長衣、風塵仆仆、雙目如電、氣派豪壯、神色卻透著焦躁的中年人隨後追蹤而至。由於前麵這一群經常分開數批,追蹤的金判在頭兩天中,不知走了多少冤枉路,最後索性改做問轎不問人,才算沒有追丟。

藍衣人追綠絨軟橋,其後又有一名姿色極佳的中年美婦,帶著二名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無常模樣的人物追問藍衣人的行蹤去向。再後來,又有一名黑衣少年跟一名破衣老叫化追問前麵所有的人,沿路的住民不禁紛紛議論起來。就這樣,像走馬燈似的,三天過去了。

第四天,二月初十清晨,和煦的陽光靜靜地照在隴西荒原上。仇池聳立於荒原中,遙遙望去,活像一隻停止爬行的巨大蝸牛,盤旋而上,雄偉、幽深而蒼鬱。

這時,一行服飾各異的武林人物,忽於荒原中出現。行伍中,眾星拱月般,簇擁著一頂綠絨軟轎。領先奔馳在前的,則是一匹毛色純黃的追風快馬。馬上坐的,是一名身材瘦小的紫衣蒙麵人,由於臉上垂有紗巾,麵目看不甚清楚。

紫衣人於急馳間,偶爾抬頭,瞥見一峰阻道插天。一聲輕哦,勒韁撥轉馬頭,同時舉臂向後麵遙遙揮舞。大隊人馬轟然發出一陣歡呼,立即四下散了開去。三五成群,到處倒臥著。有的縱聲談笑,有的閉目養神,一個個都為仇池在望而顯得寬鬆起來。兩名彪悍壯漢卸落肩上的綠絨軟轎,緊挨轎旁,對麵席地坐下,同時各自背袋中取出幹糧,準備食用。

就在這時,後麵來路上,突然風馳電掣般奔來一條藍色的身影。來勢之疾,無與倫比!

僅三五個起落,即已搶至綠絨軟轎停放處的五丈之內。第一個發現的,是馬背上的紫衣蒙麵人。可是,這時的紫衣蒙麵人距綠絨軟轎最少也有半裏之遙,如想迎接,已是萬萬不及。

“闖轎,金判一”一聲厲呼,荒原中立即陷入一片騷動。

一條條身形,先後竄出,密如飛蝗。紫衣蒙麵人鞭馬如飛,也向軟轎亡命趕來。說時遲,那時快!容得一名灰衣老者趕至,藍色身影已進入軟轎五尺之內。

灰衣老者衣襟上繡有金鷹,顯係龍壇金牌人物,眼看落後一步,情急之下,雙掌齊揚。

隨著一股強勁掌風,和身向金判後背撲上。金判一聲大吼,猛然頓足回身,向身後橫劈一掌。掌出處,灰衣老者身軀一歪,踉蹌跌出五六步,方始勉強拿樁站住。後至請人見了,目光一直,衝勢均都為之一緩。

怒嘯急馳而來的紫衣蒙麵人,這時尚在十數丈之外,眼看眾人群生怯意,不禁又怒又急地揚鞭暴喝道:“廢點子,快!”抬轎的兩名壯漢,如夢初醒,雙雙轉身,四掌齊揮,合力向軟轎力劈而出。

金判做夢也沒有想到事情會壞在這兩名抬轎的蠢貨手上!耳聽身後一聲暴響,不禁魂魄俱飛!急急旋身,已晚一步。綠絨軟轎仰天翻倒!轎簾斜卷,一條穿著白衣的身軀,半在轎裏,半在轎外,麵地俯臥,一動也不動,顯已氣息全無。

這時,三十餘名風雲幫徒,於三丈外排成一個彎月式,紫衣人控馬居中,緩緩摘下麵紗。麵紗取去,露出的是一張妖豔無比的麵龐,正是風雲幫主彩鳳陰少華。

露出本來麵目的風雲幫主,朝躺在地下的白衣屍體瞥了一眼,轉而注目金判,冷冷笑說道:“一品簫最後竟死於金判的追逼,很意外喲?”